《龙与少年（ggad）》春茶煮水

40、第四十章

　　使出全力奔跑，仿佛能拨开四周的空气，文达没有回头，只是一个劲儿地冲向前方。

　　她接过阿不思朝她抛来的格林德沃的佩剑，刚跑到马匹身边，一个穿着长褂的男人骑着马从文达身边掠过，他举着一支长枪，刚想狠狠甩来，一支箭就从他的背后穿过了他的胸膛。

　　那些骑马想要追上来的人都一一倒地，虽然没有回过头，但文达知道那是阿不思干的，而对方显然已经帮着自己吸走了大部分敌人的注意力。

　　不停有箭支射落在她的身边，文达用手牢牢抓住缰绳，俯低身子，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和时不时划过的“咻咻”声，她再一次使用了马鞭。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即使身后有敌方的千军万马，她也得将这个任务完美得给完成。

　　眼前的场景在不停变换着，从群山到河流，荒芜到茂密，文达盘起的头发被风吹散，漂浮在脑后像一条柔顺的黑色丝带。

　　她骑着马离开了刚刚那片荒原，离得越远，时间越久，从身后追上来的人便越多。文达的背上绑着一支弓，她直起身子，从箭桶里抽出一支，对准了左侧那个并排着、和她作出了同样动作的男人。

　　两支箭几乎在同一时间射出，在它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文达猛地换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尖一挑，使那支原本将要射进她胸口的箭支偏离了轨道，同一时间，不远处的男人从马背上滚落，额头插着一支带有德姆斯特朗标志的箭支。

　　当眼前终于出现了那片令人叹为观止的森林，文达在入口处忽然勒住了缰绳。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后扭过了马头。

　　面对着无数张憎恶无比的脸，文达仰起了头，和她料想的一样，阿不思并没有出现在那些人的行列之中，从那些人不断从身后追上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知道，之后的路都只能由她独自走完了。

　　禁林里有些什么，文达无从得知，但从她小时候听到的那些故事和阿不思的口中，她就已经猜想到，这或许是一个有去无回的选择。

　　没有人能够驾驭得了这座森林，她不行，身后这群盗寇同样不行。

　　文达将剑收回剑鞘，目光投向前方，她将缰绳缠绕在手掌，眼神扫过所有人。

　　对面为首的一人上前问道：“格林德沃在哪？”

　　没有回答，文达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弓箭向着那男人射出，箭落在了一旁的空地上，男人下马拾起，看着上面的图案，笑着朝身后的弟兄们打趣道：“这妞长得文静，没想到性格还挺烈，在床上应该蛮刺激的。”

　　笑声哄然四起，文达握紧了拳头，沉默了半晌之后，一字一句道：“你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王。”

　　话音刚落，她再一次调转马头，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这座禁林。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里，她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她驻足在禁林之外的时候，看着格林德沃独自走入，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她的身后跟了一条长尾巴，估摸着进来了一大半的人，文达竟有些得意起来。
　　她的马在禁林中快速向前奔驰，原本寂静无比的禁林一瞬间变得嘈杂无比。人的嘶吼与马蹄交错的落地声，文达用余光扫视着身后，发现已经望不到入口处斜射过来的阳光。

　　所有人正在向着死亡前进。

　　也不知道地上有些什么，文达的马匹忽然一声长啸，在猝不及防间，马侧身倒地，她从马背滚落，重重的地撞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手肘和膝盖被石子给蹭破，但文达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处理这些伤口，她瞥了一眼，看见马在地上不住地抽搐，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仍选择了起身离开。

　　从地上爬起，甚至都没有抚去脸上的灰尘，文达拨开面前的荆棘，踉踉跄跄地穿梭在林间。

　　然而人的双腿终究比不过马奔跑时的速度，跑了不过百米，文达便被十多个大汉团团围住。

　　马匹围着她打转，文达驻足在原地不停打量着四周。围着她的那些个男人都咧着嘴笑，脸上猥琐的表情将他们的内心所想表达得一清二楚。

　　“其他人呢？”为首的男人回头问道。

　　“这里面的地形很奇怪，不知不觉中大家都走散了。”

　　“派两个人去找一下。”

　　说完，男人从马上翻身走下，他走到文达面前，看着后边跟着的人牵制住文达的行动。她的剑被摔到了地上，被人踩在脚底碾了好几下。有人从背后踹了她的小腿，文达猛地向前俯冲，半跪在他们面前。

　　男人向前一步，弯下腰，一把捏住文达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他问道：“跑不动了？”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那些男人下流与讥讽的语言不断传入文达的耳中：“长得还挺漂亮，不知道在床上的滋味怎么样？”

　　“我看行，那么久没碰女人竟送上来一个这么精致的。”

　　“我们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女人。”

　　文达死死咬着嘴唇，想要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从脑中赶出，可无奈那些盗寇竟愈说愈起劲。她抬起眼珠，凶狠盯着对方看的同时，突然向着地上吐了口口水。

　　“真恶心。”

　　“等会你就得被我们这群恶心的人压在身下。”男人抓起文达的头发，“要不跟了我们？格林德沃有什么好的？”

　　“你们有哪里比得上他们？”

　　意识到文达说的是“他们”而非“他”，男人想起了之前的场景：“你是说那条半龙？人不人，龙不龙，他的模样可比我们恶心的多，谁知道他脱了衣服下的皮肤是什么模样？谁想和那样的人上床？哈哈哈哈，难不成你喜欢那一款的？”

　　“他人呢？”

　　男人轻笑了一声，松开了文达的下巴：“他死了，五六支箭同时射中了他，然后摔下了悬崖。说实话，他可真像一支烦人的蚊子。而现在德姆斯特朗的在位者和谏位者一起死去了，你说我们是不是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结局？”

　　文达的眼睛有些泛红，浓浓的杀意从她的眼里溢出，她死死咬着下唇，看见男人又开口说道：“很不凑巧，最先射中他的那支箭是我的，虽然不是格林德沃，但谏位者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毕竟格林德沃也不可能活下来。”

　　“你们也不可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说着，文达猛地一个前冲，用额头狠狠地撞击了男人的下巴，见到对方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她得意地笑了出来。

　　左手一个反手，文达从控制中挣脱出来，她侧过身子躲过对方的攻击，顺势抽出了对方腰间的剑。剑尖一个挥舞，文达便彻底挣脱了束缚，她猛地后退，退离了十米之远，戒备地看着四周。

　　“你们知道这是哪吗？”文达波澜不惊地问道，“你们的队伍少说也有好几百人，那么大的目标在一瞬间走散，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男人捂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情况的不妙：“这是哪？”

　　“霍格沃茨和德姆斯特朗交界处的禁林。”文达陈述道，“没有人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也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你这个疯子！”

　　“没错，德姆斯特朗的人都是疯子。”即使身上的衣物已经泥泞不堪，可文达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十分优雅，“你知道为什么格林德沃那么看重我吗？不仅仅是因为我能够理解他的所思所想，更因为我们理念的相同和性格的相似。格林德沃、邓布利多、我，还有很多人，我们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文达的语气不快，也没什么起伏，但说话的内容却让人感到了她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他们的目光从得意转为惊恐。有东西正在向他们靠近，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套。

　　文达笑着看向禁林的深处，里面传来了似是野兽的嘶吼，骚动向从中心开始向外蔓延，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所有人的不安与恐惧。

　　直到地面开始震动，在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只头部长满长毛的巨兽，红色的尾巴高扬起来，甚至比身子还长。文达勾起嘴角，她站在匆忙窜逃的人群之中显得从容不迫。

　　鲜血四溅在文达的眼前，还有血肉模糊的四肢滚落了一地，有人被甩出了几米之外，有人被巨兽一脚碾在脚底，有人直接被撕咬住吞入口中。文达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她不相信阿不思会这么轻易死去，格林德沃也一样。

　　她能感受到巨兽正逐渐向她靠近，也能听到它在自己耳边的嘶吼，闻到它在自己面前呼出的第一口气、第二口气、第三......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随着打到脸上的呼吸越来越多，文达将眼睛打开半条缝，猝不及防看到了一张放大了百倍的毛脸。

　　背着突如其来的情形吓了一跳，文达猛地睁眼后退一大步。她抬起头打量着这只比她大了几十倍的巨兽，不可思议地发现了它身上的那个人影。

　　“它叫驺吾，那个......”那人影忽然探出了脑袋，一个翻身从巨兽身上滑下，他站定在文达面前，问道，“请问是文达·罗西尔小姐吗？格林德沃陛下说你们肯定会来禁林。”

　　“你是......？”

　　“纽特，纽特·斯卡曼德。”

　　纽特打算向文达伸出一只手，刚手抬起一半，他又立马将它收了回来：“也许你对我还是没什么印象，所以我能再补充一句吗？我就是当初被你们从德姆斯特朗赶回霍格沃茨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