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夫夫抓鬼致富日常》龙骨天蛇

6、世纪婚礼（五）

　　龙吟声大到就连一旁啥都没搞懂的古雪峰都听见了。

　　人到中年，总会有些不大不小的毛病，比如说晚上躺在床上，感觉有点力不从心。又比如说早期进了厕所，突然发现有点分叉……诸如此类，也不是啥大问题，看吧又不好意思去看，就是想着略有点闹心。

　　古雪峰的一个朋友就有上诉那些小毛病，经常到网上搜各种偏方，回来自行在家尝试。然而既然是“偏方”，那就说明对大众并非那么有效，古雪峰的朋友治来治去，不仅没能治好病，反倒整出了些其他的小毛病来。

　　这就很让人尴尬了，古雪峰本……啊不是，古雪峰的那个朋友本来就因此在老婆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这下子更是直接被赶去分房睡，搞起冷战来了。

　　然而此时一道龙吟下来，腿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身体倍儿有劲了，一口气上十层楼都不打紧，恨不得这就冲回去跟老婆方面对质对质。

　　古雪峰大喜，替朋友狂拍轩辕煜城的马屁：“不愧是风道长的关门弟子，轩辕大少竟恐怖如斯！”

　　他倒是还记得不好随便叫破皇室成员的身份。虽说全帝国复姓轩辕的也就霸总这一脉了，但好歹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轩辕煜城心头也在滴血，还要装出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来：“无事，不过区区邪祟罢了，不堪一击。”

　　说完抬脚便走，来到景烁身边，查看怨灵原本所悬挂的位置。只是他那样子不像是警方查案，倒像是黑涩会寻仇来着。

　　景烁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看老婆那浑身怨气的样子，怕是比刚才荡秋千那玩意还要浓郁，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还是不要告诉他真相了。景烁果断决定，还是善意的谎言更能保护一颗受伤的钱包，更能保护一个有可能会变成前夫的自己。

　　氪了金还被发好人卡的轩辕煜城什么都不知道，他带着对王立国的仇恨走近这里，这人是在客厅的吊灯上挂的红绸，灯的质量相当好，甚至还能照常开关。只是枝杈状的灯杆上灰尘被抹掉了一部分，留有些许变形的浅色痕迹，看上去应该就是红绸所绑的地方，方才的厉鬼也正是在这里荡秋千。

　　“他不是被邪祟杀死的吗？”见天师大佬还在继续观察案发现场，甚至搬了张椅子试图去看吊灯上的痕迹，古雪峰有些不解，“那玩意刚被您干掉，莫非还有残留不成？”

　　“那不是杀死王立国的东西。”轩辕煜城从椅子上下来，“那就是王立国。”

　　古雪峰：“……”

　　古雪峰忍不住升起了一阵寒意，感情他跟一个刚死的厉鬼在屋子里，孤男寡鬼的呆了这么久！

　　要是漂亮小姐姐还能好受一点。

　　可杀死王力国，并将之化作怨灵的东西不见了，龙吟声将房子打扫的太过干净，简直一点线索都没给留下。

　　轩辕煜城：“......”

　　还是景烁看不过眼，决定把老婆从“警方亲自出手，帮嫌疑人毁尸灭迹”的尴尬中解救出来，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示意两人看向他手边的东西：“这个是什么？”

　　早在龙吟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这里是黑气第二浓郁的地方，只不过吊死鬼的形象太过出众，又在客厅的正中间，容易第一时间吸引人的注意，反而灯下黑地忽略其他线索。那是一本白色的小小相簿，封面上闪着金粉的红色“一箭穿心”俏皮可爱，一看就是小情侣之间常用的纪念相册。

　　“这个？”古雪峰陡然一惊，他的印象里绝没有这本小小的相簿，警方的调查细致入微，如此明显的重要线索也是绝不可能错过的，“直到今早我等在这里之前，绝对没有这东西！”

　　他戴上手套将相册拿起，封面是皮质的，触感有些柔软。内页上居然还写着一句“至死方休”，从笔触和歪歪扭扭的爱心上来看，估计那时候年纪还不大，看上去多少有点非主流中二。翻开来看，里面果然全都是两人大大小小的合照，从幼年直到结婚，却在婚后戛然而止。两人星历2400年元月一日结婚，如今2409年，就算去除离婚后的时间，七年多夫妻生活中，竟连一张合照也没有。古雪峰将相册对准光线，摸索着认真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夹层之类的东西，他将相册重新返回到第一页，那里是两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正有些拘谨地靠在一起，面朝镜头笑着。照片十分窄，边缘参差不齐，看来两人身边应该都还各有其他人，只不过被完全剪掉了。

　　按照警方提供的资料来看，王家老夫妇两人热爱做善事，资助过好几个孤儿院的孩子，出钱供她读完了高中和大学，其中也包括钟巧。这张照片应该就是在孤儿院大门口照的，两人身后依稀还能看见白色的墙砖，被剪掉的恐怕就是其他几个孩子。说实话，保留大合照的小情侣很多，但会直接将除两人之外的人直接撕掉的，古雪峰见的不多，照片上只剩两个靠在一起的小孩，和两人头上极高的天空，全息背板被裁减破坏掉了，只剩下平面的图像可以看。

　　而后面完好的照片里，都只有两个人靠的越来越近的身体。钟巧长得好看，皮肤白净，一笑就显出脸颊两边漂亮的梨涡。相比之下王力国就普通很多，只能算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路人，收拾好显得精神一点，不丑，但也跟帅气搭不上边。到了最后几张，基本上已经成了手挽着手，或者十指相扣的模样，两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对方的脸上，一看就是深陷热恋之中的小情侣。

　　“看上去，她的独占欲还挺强啊。”古雪峰说着，将相册递给轩辕煜城，“您要不要看一下试试？”

　　万一有什么发现呢。

　　然而轩辕煜城没有接，非但如此，他还诡异地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古雪峰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突然回忆起刚刚没有太在意的某个小小的细节，脸都有点扭曲了：“......不是吧？”

　　“也不用太紧张。”轩辕煜城试图安慰他，但还不如不开口，“有概率是小羊皮之类的东西。”

　　他也是在相册被古雪峰拿起来后才发现的，在天生阴灵的绝佳目光下看来，相册的皮质封面看上去相当真实，恐怕不是什么人造革。

　　再联想到鬼气被彻底驱散后，这玩意儿才能够被发现，很有可能不会是什么正常东西。

　　古雪峰脸都绿了，又不好直接放下，干脆破罐子破摔，拿着又翻了个面，在封皮金红色的“一箭穿心”上抹了一把。景烁走到窗边，将窗帘合上，关灯，打开手电，两个紧密相连的小爱心连着那根箭一起亮了起来。

　　这小手电是用来检测血迹的，本身不会发光，跟古时候的鲁米诺反应不是一个学科支线，也更好使，不用喷试剂。

　　再重新翻开相册，每一张照片都在发着光，像是被谁从血中捞了出来，又洗净了似的。封皮的内页也在发光，整个小小的相册都变成了荧光的。古雪峰果断将其直接放进了封装机里，把手套取了下来。他开始联系同事告知这件发现，景烁懒得听墙角，干脆转进房间观察一下。

　　这间房子和天底下其他夫妻的居所没什么太大不同，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的二口之家。两口子只留出一间主卧和一间客房放有床铺被褥，其他房间都用作了书房或者收纳之用。厨房里台面上还摆放着刀具案板没有收起来，旁边碗中放着半个已经枯掉的洋葱，像是主人家不过出个短短的门，很快就会回家重新站在这里。

　　“他们看上去不准备要孩子。”轩辕煜城跟在他的身后，也转了一圈，“主卧是夫妻俩的，客房留给二老，没有任何留儿童房的打算。”

　　“唔。”景烁摸了摸下巴，两位老人被丧子的打击送进了医院，至今警方还没能在他们那里获得太多线索，只能先从周边开始调查。但两个小区的邻居都表示王力国和钟巧夫妻俩平日里看上去很正常，王力国喜欢鬼混，钟巧有些内向，是个不怎么露面的家庭主妇，其他的也都不太清楚。

　　他拨弄了一下那半个洋葱，遗留下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安全无用的，洋葱皮发出脆响，看来已经放了很久了。龙吟的范围被控制地很小，轩辕煜城当时的目标也只有变成吊死鬼的王力国，并没有打击到客厅之外的地方去。但令人疑惑的是，除了客厅之外的走道和房间都干干净净，看上去就是一个在再常不过的家庭，偶尔有几点霉运之类的小小灰雾出现，又很快逸散开来，要说对人类造成伤害，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们在这里待了一天，翻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没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直到晚上三人吃外卖的时候，古雪峰才接到了同事打来的通讯。他带着喜色接起来，脸色却越来越奇怪，最终原本的兴奋彻底消失，只留下古怪和疑惑。

　　他挂断通讯，用奇怪地声音开口道：“那张皮是钟巧的。”

　　并且，还是九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