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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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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时候陶中义夫妻也从隔壁县城赶了回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胖娃娃,朱小曼笑的嘴都合不拢,抱着还只会哭的小孙子满院子炫耀。
陶中义带提了一箱银行送的过年礼,除去常见的瓜子水果竟还有一箱葡萄酒。
家里就数陶代胜最能喝,特别是好酒,一看见就走不动道,饭前饭后总是要小酌两口白。抱着这一箱包装精致的葡萄酒舍不得撒手,就着火锅开始喝了起来。
陶文冶有些好奇,这酒和平时陶代胜喝的不一样。平时的白酒总是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可是这个酒香香的,有葡萄的香味。他偷偷用筷子沾了一小点,乘着没人注意含进嘴里,这可不就是葡萄的味道吗!
陶代胜喝的有点多,大半瓶酒已经快见底了,于是逗起陶文冶来,说也要给他喝一点。说罢还真的摸了一个塑料杯倒了小半杯。
嗯,这真的只是葡萄的味道耶。陶文冶是这么想的。喝完后又向爷爷讨要了一杯,到最后爷俩开始对酌,三瓶葡萄酒就着火锅喝了个精光。爷俩也是如出一辙的红着猴屁股一样的脸倒在沙发上开始呼呼大睡。
再后来陶文冶喝过很多酒,其中也不乏各种葡萄酒,可是再也没尝到过跟那天晚上一样又香又甜的带着一点不一样感觉的那种回忆里的酒。
开春的时候院子里的小伙伴陆陆续续又从外地回来了,院子里基本分为两匹,男孩和女孩。有时候玩游戏会一起玩,但大多时候女孩子玩着跳皮筋之类的,而男孩子大多是在各个角落乱窜。
陶文冶也是大队中的一员。
但今年有些不一样,他屁股后面跟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跟屁虫,话还说不全就会咿咿呀呀的跟着他跑了。
这让陶文冶很烦,玩捉迷藏的时候总是因为她不躲好还说话被抓住,玩爬树她就会在拽着他的裤子说哥哥会掉下来的。于是小伙伴都不带他玩了还让他去女生堆里玩算了。
于是陶文冶想了个歪法子,他乘着奶奶光顾着打牌的时候把小堂妹锁在了家里,既不会出意外自己还能好好玩。
一直到太阳落山了也没出什么事,陶文冶悠哉悠哉的回家,还跟小伙伴约好了晚上去玩鬼抓人游戏。就是一个人当鬼闭着眼睛抓人,一群人在圈里不能出去躲鬼,被抓住的人就是下一个鬼。陶文冶一直是玩游戏的高手。
可是回到家时的氛围很不对,奶奶依旧在厨房做饭好像没看见他,爷爷也不在,妹妹呢
陶文冶在家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妹妹,奶奶好像还没有发现妹妹不见了。陶文冶不敢大声说话,蹑手蹑脚的又找了一圈,无论是衣柜还是床底都没找到。
他尝试着钻到沙发下面去看看,虽然那个缝小到就算是婴儿也塞不进去。
“你在做什么趴在地上兜灰啊!”朱小曼一进客厅就看见自个孙子穿着一身已经看不出是白色的棉衣,后背上还粘着好几个刺球。
陶文冶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还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朱小曼炒完菜后让陶文冶去拿碗筷添饭,他捧着碗筷想把碗筷放到桌子上去,朱小曼开口问道:“你妹妹呢”
他一个激灵手抖了几下,碗壁上有水滑的很,一个不小心就在地上摔了个稀碎,三个碗没有一个幸存的。
“碗不要钱哈!”
陶文冶知道这是奶奶生气的前兆,没敢开口说话。
“我问你妹妹呢”朱小曼一生气手脚很重,拿着扫把的手用力的把地上的碎渣扫的吱吱作响。
每有一个碎片划过地板发出吱吱的声音陶文冶就会随之颤抖一下,依旧不敢说话,但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晓不得!”朱小曼把扫把一扔,哐当一声吓了他一跳,眼泪直在眼眶里转悠,“我要你带到妹妹你做什么去了!”
“我……我把妹妹放在屋里了。”陶文冶说话都开始颤抖,他知道这一次免不了一顿毒打。
朱小曼先是打了电话给陶中阳后又是打了电话给陶代胜,而后在家里找了好几圈也没找着,看着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的陶文冶越想越气。
冰箱上常常放着从楼下揪的竹条,打起人来又疼又顺手。朱小曼一直觉得小孩子就是要打才能乖,所以陶文冶一直没少挨过打。
这一次依旧和往常一样她顺手拿起竹条就往陶文冶身上抽,甚至说春天穿的厚打的不疼,扒了陶文冶的厚外套又继续抽,大多抽在手臂和背上,隔着毛衣抽出一条条红的发紫的印子。
陶文冶是不敢躲的,以前因为不好好吃饭总是被打,他一躲朱小曼就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扔,说不吃饭你就饿死在外面吧,说完了还把门从里面锁起来。这个时候陶文冶就蹲在门口的角落里一边哭一边期盼着有好心的邻居帮帮他。
院子里早已习惯这种教育方式,倒不如说这在院子里,这个县城里都是习以为常的。
陶中阳回来的时候看见了也不做声,把屋里翻了一整遍后说出去找找。陶代胜则是帮着在旁边骂。
等朱小曼打累了也放了东西往外跑,还叮嘱陶文冶把饭好好吃完了,不然回来看见还剩着又免不了一顿竹条炒肉。
陶文冶哭的缺氧,小胳膊小腿上全是红紫红紫的痕迹,却依旧爬到沙发上把饭菜就着眼泪吃的一干二净。
不知道哪传来的柜门声,然后看见陈文静睡眼惺忪的从饭厅走过来。看见陶文冶直叫哥哥,还不知道从哪摸来的两颗糖说要给他吃。
许是哭累了,陶文冶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陈文静在他旁边晃着脚丫子吃糖。陶中阳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见女儿靠着陶文冶睡着了,从房间里搬了床被子盖了上去,然后才想起打电话告诉朱小曼她们。
陶文冶早就习惯了这种三五两天一顿打的日子,虽然记是记着,可该怎么玩依旧怎么玩。
前几天院子里说做贺卡送给妈妈,每一个小伙伴都准备了自己做的贺卡。是那种用白色硬纸板对折然后画上画,里面写好感谢妈妈之类的。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见过妈妈了,依稀记得妈妈是个很温柔很漂亮的女人。可那些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可他也做了一个,白色卡纸是攒了好几天零花钱买下来的。他在封面上画了一个长头发的女人,他说那是他妈妈,然后在这个女人周围画了很多很多花,用五颜六色的水彩笔涂的。打开后的里面也有很多花,有一块是被专门圈出来的,写着他很想很想妈妈。
完成的那个下午他把贺卡带去了院子里给小伙伴看,他觉得他是做的最好的。
“陶文冶。”
是个女人在叫他,这声音很耳熟。于是他回头望过去,那是一个短发的女人,穿着很好看的衣服还提着包。虽然她和印象里的妈妈不一样,可是陶文冶认出来了。
他扑到了女人的怀里,是一股香香的味道,是妈妈才有的味道。陶文冶把自己画了很多心思的贺卡送给她,可是她好像一点也不喜欢,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眼睛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但这不重要,因为妈妈回来了。
张扬是从广东回来的,回来结婚的。她谈了个男人,虽然男人一直没说要结婚但她觉得可以回来准备了。
对面街角是一家奶茶店,可以说是附近唯一一家奶茶店了。虽然就在对面,可陶文冶从来没去过,他有时间在这边隔着马路看对面时那家奶茶店的招牌上总是画着一大杯牛奶。
当张扬问他想喝什么的时候,他看了看就在头顶的招牌,上面画着一大杯的牛奶毫不犹豫的指向了它。
是很大很大一杯牛奶,有他半截小胳膊那么长的那么高的杯子,他问妈妈可以叫一个小伙伴过来一起吗虽然女人看起来并不是很乐意但还是同意了。
于是两个半大的孩子捧着杯子喝了个精光。牛奶是甜甜的,底下是西米露,那是小朋友最喜欢的,陶文冶觉得只要有妈妈在就随时能喝到。
朱小曼在对面棚子里的牌桌上就看见了张扬,不过对此她并没有什么表示。这个女人早就同自己儿子离了婚,现在看起来反而还顺眼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