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张思睿

5、少年

　　谢为看着王胜，眼中透着些许迟疑，看似有些许意动，却又带着几分担忧。

　　“你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咱们是魔修，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大善人，想必谷主大人没拿灵修练过药吧？最起码明面上没有，试问谁敢明目张胆地替他去抓人，他也只能拿魔宗狱里的那些废物练练手，我们把他弄回去，不会有人知道的。”此刻，在王胜眼里，叶璇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不是敌对的灵修，只是一件可以为他换来好处的物品，既然没人看见，那就捡走了。

　　“我们散修生存不易，苦苦修炼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不再被人践踏，没有生来的天分，那便只有自己去争！我们平日里连晨秧谷的大门都进不得，更没灵石魔晶去巴结他们，凭什么他们就可以高高在上的活着，而我们却要在最底层求生！”他日我若翻身，定要将这些人全都踩在脚下。王胜最终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在他还没真正强大起来前，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雄心。

　　北疆气候不适合凡人久居，故此不似中洲繁盛，修者之间的竞争更是尤为残酷。高阶修士自是不必苦恼，有宗派的自有宗派供养，无宗无派的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也必然会有宗门愿意供奉。做个闲散客卿，只需在宗门需要时出手，平日里无事倒也清闲。但像谢为王胜这种低阶修士，生来就不是修炼的好材料，若是没有外物的帮助，就注定在修炼一途上走不远。倘若只是想在北疆生存下去，自然问题不大，可若是想要出人头地却是难上加难。

　　“这里没有人，他又身受重伤，把他丢在这里也是等死，不如带去晨秧谷，说不定谷主大人心善，还能救他一命呢”王胜继续劝道。

　　谢为虽不甚赞同，但想到在北疆苦苦挣扎的这么些年，也终是没有再反对。

　　王胜单手拎起尚在昏睡的叶璇，就像拎小鸡崽子一般，简直轻得不像话。连日的奔波消耗掉了叶璇好不容易才长起来的几斤肉，大量血液的流失使本就消瘦的脸颊看起来少了几分人气，平添了几分鬼气。

　　两人带着昏迷不醒的叶璇来到了晨秧谷，谷外已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候，于他们一处的都是平日里攀不上晨秧谷，想借此机会来奉承讨好。有更甚者带着年幼的儿女，不惜以子女的性命换取一个机会。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少年，看着年纪不大，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稚气，却已是步入练气中期。虽说修为不及在场的大部分修士，若是王胜想弄死他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但却无人敢造次，无他，只因这里是晨秧谷。

　　青衣少年也不介绍自己，只见他随手指出队伍中的几个人：“你，你，你...”。这几个被点到的都是带着孩子的修士，也不知是不是孩子的父母还是亲人，亦或者是将孩子拐带来的，一个个脸上挂着笑，期望着能买个好价钱。年幼的稚子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命运，懵懵懂懂地望少年，大一些的则是眼中带着悲戚，却又无可奈何。

　　少年皱了皱眉道：“都回去吧。”

　　被点到的修士无不露出失望的神色，有不服的人问道：“为何不要我儿，我儿虽年纪小了点，却也比那些不知是死是活的强得多吧！”

　　“哟！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啊，我还以为这是你从哪儿拐来的孩子呢，你这脸上也没写着畜生两个字啊，怎么会干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少年眼中透着鄙夷，连连退后好几步，仿佛多看他一眼与他靠近些会脏了自己一般。

　　“他是我生的，命是我给的，我想怎样就怎样。”那修士反驳道。

　　“噗嗤”

　　少年不由地笑出声来道：“还真看不出来，你还会生孩子啊，真厉害，我看不如今日你就别走了，留下来让我们谷主大人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这大男人是如何生孩子的，也好叫今日在场的人开开眼！”

　　那修士赶忙领着孩子离开了晨秧谷，世人皆知晨秧谷谷主喜怒无常，倘若今日真的被留在了这里，只怕不死也得褪层皮。其余的几个也都领着自家孩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少年满意地点点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筛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