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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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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亭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着叶儿欲言又止,一脸担忧的神色,便笑着宽慰了两句。
“你别担心了,这事儿我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小梨却是一连茫然,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主仆二人再说些什么。
叶儿却仍是放心不下,她低声道:“夫人对大姑娘的嫁妆是势在必得,就算姑娘能将侯爷说动,可还是要防着些夫人,毕竟是姑娘的母亲。”
寒亭倒是没想到叶儿这样一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竟然想事情这般周全。
她笑笑,领着两个婢女走到自己的案几前,抽出一卷准备临摹的碑帖,放在案上。
“防着,怎么能不防着,不怕她有动作,就怕她什么也不做。”
寒亭是知道自己这番作为,会让姜旻这般极重名利的人在以为自己有机会入高门的时候,站在自己这一边,可是她也清楚,今日不过是扯着沈星酌的虎皮来狐假虎威一阵罢了。
等到姜旻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真的让他成了定国公世子的岳父时,自己的情况依旧不会有改变。
但是,这虎皮扯出来的意义就在于,要让路氏着慌。
寒亭让叶儿打听了路家的情况,便就清楚了路氏这么做的目的,加上路氏一心想让姜函秀入宫,更是少不了银钱铺路,姜函亭母亲留下的这笔嫁妆,对于路氏来说,那是势在必得。
一旦路氏意识到,原本被自己掌控在手中的大笔银钱,竟然会出现了岔子,会不翼而飞?
那可想而知,路氏是一定坐不住的。
说句不好听的,寒亭等的就是路氏的狗急跳墙。
只要路氏有动作,寒亭就有机会能拿捏住她的把柄。
对于寒亭来说,嫁给沈星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沈家的门第她最是清楚不过,更何况她如今的名声,再说,沈星酌怎么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借来名头用一用,寒亭心里都虚的不行,更不用提什么谈婚论嫁了。
因此,她在姜旻书房里那一番话,纯是为了引出路氏的行动来。
而,站在路氏的角度想,她此时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正院里,路氏听着女儿讲述着昨日里街上发生的事,有些呆住,一脸的不可置信。
随后她便气道:“这件事你昨日回来怎么不说与我听,就只与我说了大长公主的寿辰之事!”
姜函秀垂着脑袋,讪讪的道:“女儿以为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想着要学给娘听。”
她不想承认,昨日里在望月楼上听了左巧云说这事情时,心中涌上来的嫉妒和愤怒。便刻意将这事情忘却,只当没有发生过,谁曾想那沈将军竟然真的会为这样一点小事情找到府上来。
路氏想责怪女儿,看她那样子却又不忍心,只能恨恨的咬了下唇。
“原本想着姜函亭那妮子没什么本事,名声也不好,就没急着定亲,这下倒好,让你那满眼子权贵名利的爹爹瞧见了好处,怎么可能再轻易的让你表哥和她定亲!”
姜函秀这会儿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不解的道:“娘,定国公府怎么可能娶姜函亭这种名声的女子做世子夫人,爹怎么会这么想?”
路氏却是冷笑一声:“你那爹爹什么美事想不出来,只要世子一天未娶妻,他怕是一天不能同意与我路家这门亲事了,这么一拖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变数。”
她细眉拧着,接着道:“再说,入东宫的人选最迟年前也会定下来,说不准明年一开春你就要入宫了,姜函亭那赔钱货拖得起,你哪里拖得起,这笔嫁妆,一定得是尽快敲定才好!”
姜函秀一听,涉及到自己入宫时要带的嫁妆,也有些慌了神,忙问道:“可是娘,若是定国公世子真就眼瞎瞧上了姜函亭,那可怎么办?”
路氏轻轻抚了抚自己女儿清秀娇嫩的脸旁,神色渐冷,透着阴狠。
“无论如何,这笔嫁妆娘定是握在手里的,秀秀放心,娘一定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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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便是大半个月过去。
九月底,天气里都多了两分寒意。
姜函秀为大长公主特意准备的贺礼,亲自手绣的佛经也已经绣好了。
如今只等着前去白云寺,请托寺中的大师为这佛经加持佛法,便是一份极有诚意又不乏新意的寿礼。
出发前一日晚上,路氏还特意派人来提醒了寒亭,明日礼佛切不可浓妆艳抹,恐是为对佛祖不敬,只要轻装素颜便可。
寒亭听了心中微微一动,却也应了。
这日一大早,路氏就带着两个女儿一同上了前往白云寺的马车。
白云寺建在京城西郊的云濛山上,寺庙是前朝修建的,虽说不比灵山的广济寺作为皇家寺庙,香客权贵众多,但因着寺中僧人一直以来修行有道,白云寺从前朝至今也不乏信众。
在马车上晃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到了白云寺。
一行人,下了马车,在小沙弥的指引下一路进了寺院。
此行的首要任务就是为大长公主准备的寿礼佛经加持佛法,自然是要寻寺中修为高深的大师傅才行,路氏也是常来白云寺礼佛的,相熟的僧人也有一些,早就联系妥当。
此时就跟着一个年轻僧人进了一个偏殿,姜函秀自然是一脸庄严的捧着那卷她辛苦绣好的佛经跟在后面。
寒亭刚要跟着进去,就被姜函秀巧妙的用身形拦了一下。
“大姐姐在外面稍候一会儿吧,元真大师不喜人多的。”
寒亭本就对这个加持仪式没什么兴趣,如今不让她进去也没觉得有什么。
等偏殿的门被小沙弥从里面关上,寒亭便四周逛了逛了。
白云寺其实并不大,前面一个主殿,供奉着释迦牟尼佛,旁边两位比丘立像,是迦叶尊者和阿难尊者。
后面的偏殿有许多,供奉的佛像也各有不同。
寒亭一处一处逛了过去,她本是不信这些,直到这一次死而复生,才对这未知的力量感到敬畏。
说来也怪,许是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也非什么特殊的日子,白云寺里的人少的出奇,仅有的一些香客也多是在正殿和前面的偏殿祭拜释迦牟尼佛和观音菩萨,后面的偏殿少有人至,显得十分冷清。
寒亭行至一处偏殿,殿里只她一人,高高的佛像庄严的立在那里,眉目慈和的望着她。
一瞬间,她与那佛像对视时,却总觉得佛像好像活过来一般,那目光中隐含着说不出的力量。
走了这么多佛殿,看了这么多尊佛像,能给她这般感觉的只有眼前这个看上去并没有多出奇的佛像。
她忍不住走到佛像前,双手合十,跪拜下去。
“太子殿下,请随我到这边来。”
当寒亭三拜过后起身,身后传来了陌生苍老的男性声音。
只是那话里的称呼,令她顿时将心提了起来。
左右望了望,大殿空旷一片,并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只有佛像前方放着贡品的香案算是一处能藏身的地方。
寒亭有些无奈,听着殿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又实在是不想与那位太子殿下撞个正着,再惹出些什么事来,只得钻进那香案中,将那黄色的缎子放下来将自己遮住,心中只盼着这位只是来礼佛,拜完菩萨就能很快离去。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吱呀的声音响起,那应该是殿门被关上了。
“殿下,老衲已经说过了,那件事老衲已经尽力,成与不成,皆是天意,殿下便是再急也是无用,还需放宽心才是。”
苍老的声音很平和有力,话音落下之后,殿内一片寂静。
半晌后,才响起另一个声音。
“大师,孤觉得,那件事已经成了,此次来便是与大师确认一二。”
熟悉的沉冷男声响起时,缩在香案下的寒亭忍不住微微打了一个哆嗦,随即她连忙动作极轻的捂住嘴,怕那忽然加重的呼吸声引起殿内两人的警觉。
“哦?若是真能成功,说起来也是殿下的诚心感动我佛,才降下如此福报,殿下且等老衲算上一算。”
说完,便是有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殿中才又响起大师苍老的声音:“恭喜殿下,殿下所求之事确实已成。”
一阵窸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寒亭听那人道:“大师的恩德,孤会铭记于心。”
“殿下快快请起,此乃殿下心诚所至,才会感动佛祖,老衲不过尽了绵薄之力,且——”
老人话语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老衲早便告知过殿下,此行实属逆天之举,将来必有灾殃,未必是好事。”
寒亭却听见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是走到自己面前才停下。
一声轻响,那是膝盖落在蒲团上的声音。
那人沉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可能是因为离得太近,声音变得无比清晰。
“大师说的是,只是若有任何报应,便请佛祖加罪于我一人之身,稹此生别无所求,唯此一愿耳。”
额头触底的轻响,男人的动作带起阵阵的微风,将香案上那薄薄的布料吹动着摇摆,显出不应有的轮廓来。
寒亭僵硬这脊背蜷缩着,不知外面的人是否察觉到这香案中还藏着一个人,偷听了这不应该被人知晓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