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总想驾鹤西去》素笔执火

3、第 3 章

　　顾修睿一看是祁然，而苏小寒见状，早已身形敏捷地躲在了自己身后，惊恐万分道：“你……你想干嘛？”

　　“祁然，把剑收起来！”顾修睿皱眉道。

　　“那你是治还是不治？”祁然逼问道。

　　“我不治，爱谁治，谁治！”她躲在顾修睿的身后，有恃无恐。

　　“祁然，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顾修睿拦下剑来。

　　“顾修睿，你跟她磨了半天，诵经超度呢？”他夺回佩剑，指向苏小寒的脖颈道：“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宰了你！”

　　“祁然，你……”

　　顾修睿本想劝，又听见身后传来苏小寒委屈巴巴的哭腔道：“我答应你们还不行吗？”

　　祁然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早答应不就完事了！”

　　待顾修睿把他推出门去，苏小寒寻了个角落，哭出声响：“我想回家。”

　　“姑娘，你别担心，只要你治好病，我一定平平安安将你送回去。”

　　“说话算数？”她从双臂里抬起头来。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你立个字据。”苏小寒止住了抽泣声。

　　“好，”顾修睿答应着，命人取了笔墨纸砚，一边夸赞道：“姑娘医术一定很精湛。”

　　“亏得你有眼光，在泗水镇，除了我师父以外，医术高明的，我当之无愧。”苏小寒破涕为笑。

　　“那姑娘，擅长？”顾修睿心花怒放。

　　“我最擅长给猪啊，狗啊，猫啊看病……”

　　“……”顾修睿的手抖了一下，纸上留下长长的一道黑印，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道：“那人呢？”

　　“这个我倒没试过，不过师父说，我已经可以出师了，还送了本秘方给我，说是日后给人瞧病，也是绰绰有余。”

　　顾修睿眼前一亮：“那秘方呢？”

　　苏小寒略顿了顿，拍了拍脑门道：“都在这儿呢！”

　　她把字据往兜里一揣，半推搡着送他出门，躺在床塌上想了半天，要离开这里，好像比登天还难。

　　她伸手摸了摸布兜，心生一计，捂住肚子，朝门口喊道：“两位行个方便，我想去趟茅房。”

　　两位看守闻声，相互低语了几声，开门道：“老实点，别耍什么……”

　　那人只说半句，苏小寒趁机从布兜里，捞出一把灰状物，洒了过去。

　　两人不约而同，瘫软在地，她越过两人的身体，飞奔离去。

　　虽从屋子内逃了出来，可诺大的王府想迷宫一般，苏小寒跑到双腿发软，还上在原地转圈，她又急又气，而身后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在告诉自己，方才的迷魂散已然失效。

　　她叫苦不迭，若当初不那么贪玩，跟师父多学一些，也不会有今日的窘境。

　　刚寻了个墙角歇下，抚了抚胸口，一个慵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野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苏小寒转过身后，祁然正懒洋洋靠在斜对面的石柱上，笑盈盈看着她。

　　“好巧啊！”苏小寒生无可恋回了一句，转身飞奔起来。

　　才跑几步，祁然又从天而降，拦住她的去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苏小寒说着，迅速把手伸进布兜，抓了一把药沫，往他脸上挥去。

　　借此机会，她换了个方向，继续逃窜，穿过长廊，有一人不紧不慢，行至中间，缓缓朝她走来。

　　苏小寒只顾身后，没看到前头，临近时大喊道：“闪开！闪开！别挡着！”

　　苏小寒往东，那人也往东，她往西，那人也往西，她焦头烂额推了那人一把，越了过去。

　　祁然吃了一扑面粉，停顿了一会儿，又速速赶来，与脸色铁青的穆景珩碰了个正着。

　　“王爷。”他头皮发麻，弓了弓身道：“属下，马上……”

　　“脸上是什么？”穆景珩眉头微微蹙起。

　　他摸了摸脸，略有丝尴尬道：“王爷，属下稍后再回禀。”说完溜了个没影。

　　待苏小寒再次被逮回东院，祁然也是气喘吁吁，怒道：“跑啊！继续！”

　　苏小寒摆摆手：“土匪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治！”

　　祁然满意地点点头，坐下身去，打了了响指。

　　方有两小厮领了一人进来，苏小寒指了指问：“这就是那个病人？”

　　祁然稍稍迟疑了会儿，点点头。

　　苏小寒见状，忙挺直了身板，学着以前师父行医，开始有模有样起来。

　　“不寐？”她看着他深陷的黑眼窝道。

　　那人点点头。

　　苏小寒示意他伸出舌头，端详了一会儿道：“心烦？小/便短赤？”

　　那人不可置信地又点了点头。

　　‘舌尖红，苔薄白，脉数有力’，苏小寒一边搭脉，一边沉思着，片刻之后，脑瓜一动，在纸上飞快写下‘朱砂(另研，水飞为衣) 三钱，黄连(去须，净，酒洗)三钱，蜜甘草三钱，生地黄一钱，当归两钱，上药除朱砂外，四味共为细末，汤浸蒸饼为丸，如黍米大……’

　　祁然看她在纸上龙飞凤舞，轻舒了一口气。

　　那个人领着药方，欢欢喜喜下去了。

　　苏小寒还没开口，又进了第二人，看了一眼祁然，眼里分明是挑衅的味道，她心道：不信我……

　　挽起手臂，给第二人切脉，一连数人过后，她有些精疲力竭。

　　祁然倒是十分满意道：“野丫头，果真有两下子！”说罢去百草阁，寻了杜太医。

　　恰巧穆景珩也在，见到他神情幸好毫无波澜，于是忙行礼，随后道：“杜太医，我这有几位好友身子不太舒畅，烦请太医替他们诊治开方。”

　　杜太医看了看穆景珩，见他微微抬手以示应允，于是跟着祁然出了百草阁，一边道：“祁然，是几位好友？”

　　祁然想了想答：“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个吧……”

　　杜太医步伐有些不稳，担忧道：“怕是得了疫病，万万不能进王府啊！”

　　祁然挠挠头：“杜太医，非也非也。您去了便知。”

　　杜太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一问诊把脉开方完毕，忍不住又叮咛了几句：“祁然，我可跟你说清楚了，你要是再去寻一些江湖游医回来给王爷治病，我定饶不了你！”

　　“谁打得过谁呢！”祁然轻哼一声。

　　“你说什么？”杜太医耳聪目明听得仔细，气得胡子纷飞，怒道：“你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正说着，咳嗽声响起，穆景珩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二人的身后，右手遮住嘴唇，眉头微微蹙起道：“太医，本王突然头疼得厉害……”

　　杜太医见此，忙跑上前去，细心询问。祁然会意穆景珩的意思，收了药方往顾修睿的屋子去了。

　　顾修睿见他捧了一大堆纸张进来，欣慰道：“祁然，你终于愿意沉下心来，学写字了！”

　　“这是药方，你懂的多，帮我比对比对。看看相同人名的，说的是不是那么一个意思？”

　　顾修睿接过一看，硬着头皮道：“我虽略通医理，可此事理交由杜太医，稳妥些。”

　　“亏你想的出，要是被他知道我们又去找了江湖游医，得气绝身亡。”

　　顾修睿听罢也明白了一二，长叹一口气，点点头。

　　苏小寒睡眼惺忪间，见祁然又返回屋子，赶紧坐起身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今天没法治病，手酸得厉害。”

　　“嗯。”祁然点点头道：“最后一个！”

　　苏小寒眨了眨眼睛，壮起胆量道：“一个也不行！”

　　祁然取过腰间佩剑，往桌上一拍，灰尘起了三尺高，恐吓道：“方才你说什么！”

　　苏小寒心突突跳，赶忙好声好气应道：“好好好！快，快，把他叫来！”

　　祁然收起配剑，从袖子里取出一条黑布道：“把眼睛蒙上……”

　　苏小寒一看，先是摆摆手，又见他右手剑已出鞘一半，吓出一身冷汗，忙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土匪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啊？”苏小寒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边战战兢兢问道。

　　“我叫祁然！”

　　“祈土匪，我们要去哪里啊？”苏小寒问。

　　祁然：“……”

　　穆景珩此时已经杜太医打发走，在桌案前闭目养神，见祁然近前，本想说些什么，看到他挤眉弄眼的模样，心中已然知晓。

　　“你要诊治的病人，就在面前。”祁然轻咳一声道。

　　“我可以摘下眼布了吗？”苏小寒问。

　　“不许摘！”祁然果断拒绝。

　　“那个，医者望闻问切，望字第一，你把我眼睛蒙了，我还怎么诊治？”她想了想那把明晃晃的长剑委屈巴巴道。

　　“那个，你不是会那招吗？就是摸……摸……”祁然粗糙地比划着。

　　“你是说切脉吧。”苏小寒答。

　　穆景珩沉思半晌伸出手来，放在垫枕上，对祁然使了个眼神。

　　“那个你可以开始了！”祁然说着，拉她坐下，将手放置于穆景珩的手腕上道。

　　苏小寒无奈点点头，开始一边摸索，一边嘀咕着‘寸关尺’。

　　果真是蒙了眼，找起来就没那么顺利了，祁然看着她在穆景珩的手腕上，来回摸索，穆景珩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野丫头，怎么样了？”祁然有些着急，看穆景珩几乎要吃掉自己的眼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