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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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被分配的逃跑路线是从悬挂在天顶的花式吊灯钻入一侧未能完全封闭的通风管道，之后穿过人烟稀少的仓储区域。不似Joker还要大张旗鼓地重新返回大厅吸引追捕的注意，她只需趁机通过后门就能成功离开这座被包围的赌场。
穿过一条狭长低矮的通路，祈轻盈地从双叶标注的出口位置跃出。与尚不远处的衣香鬓影灯红酒绿相比，灰暗与冷清的此处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好在虽然是选择了不同的脱逃路线，但是双叶的Persona能力把众人的心声都链接在了一起。事实上是单独行动，大脑中未曾停止的热闹就好像同伴仍在身边那般。
“好，趁着Joker把大部分黑衣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Panther和Noir……”
“这么高调的登场方式，不愧是Joker！Skull肯定是学不来的吧~”
“给我闭嘴吧你！”
“这边别担心，手提箱已经被我安全回收了。”
“那么会和地点呢？”
“没关系，交给我的导航就行！”
双叶会有如此自信也是理所当然。经过这段时间的探索，她对赌场内的情况就像是俯瞰自己手掌中的纹路那般轻车熟路，就算黑衣人气势汹汹地布下看似天罗地网，她也能游刃有余地为各人依次找出合适的突破路线，甚在期间尚有余裕分神调侃几句。
祈听从双叶之前给与她的指示迅速地穿过几排塞满杂物的货架。眼见出口就在不远的位置，她正打算一鼓作气突破这最后的一道门时，脑中突然响起了双叶的警告声。
“Hudie，先别动！”
闻声祈不假思索缩回货架之间的阴影中。与此同时本会成为她的逃生出口的那扇门被粗暴地推开，不少身着黑服的男性涌入室内，嘈杂凌乱的脚步声彻底打破了本属于此的静谧。
所幸室内的黑暗成了她最好的保护。祈思索片刻，转而选择攀住杂物外凸的边缘，灵巧地攀上杂物架的顶端。而就在她稳稳踏上架顶的同时，两名黑服男子正巧闯入她方才所在的位置。若是她的动作慢上哪怕只是一秒，恐怕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身居高处视野开阔，再加上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祈朝下方大致扫了一眼，便确定了目前的情况。
“Hudie，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既然双叶仍有与她玩笑的心思，说明那所谓的“坏消息”也算不上多“坏”。
“好消息是，这些黑衣人的单个都与你的战力相当，可以通过武力取胜。”
在双叶暗示性的叙述中，祈又瞥了眼下方不住徘徊的黑衣男子。他们的Navi说的没错，尽管同样身穿黑色西装，但目前在仓库中围堵她的这些家伙皆带着古怪的面具，手中所持的武器也不是会让她产生不安的那种，要强行突破也并非不可能。
“但坏消息是，像这样的黑衣人，目前仓库中的有六个，仓库的大门外还守着两个。”
一共是八只么？祈再度观察了一番房间内阴影的分布情况，正待她想向双叶说明自己的计划，有他人的声音先一步横插进来，“没事吧？需要我来帮忙吗？”
明智的突然发声让祈愣了一秒，“不用。”不过她很快就抑下多余的情绪，在意识中对双叶道，“Navi，把门口的引开？”
还是一贯的言简意赅，语调平淡无任何起伏，仿佛身处险境的那人并非她一般。
“OK！这点小事当然能轻松搞定！”双叶回话时，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通噼里啪啦的键盘操作声，“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仓库里的六只你打算怎么办？”无论如何，在开门的刹那她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而一旦被发现，就意味着避无可避。
祈微不可见地勾唇，就在双叶对她喋喋不休的期间，她早已小心翼翼地到达距离出口处最近的那台货架上，距离成功仅余一步之遥。
“电子锁。”
在她正对面的大门上方的指示灯，亮起的表示开启的绿色灯光。
“懂了！”怪盗团成员之间的默契让双叶立刻明白了祈的意图，她激动地一拍脑袋，紧接着又在虚空的键盘上敲下数个按键，“哦嚯嚯，就放心交给你Navi大人吧！”
祈等了没多久，就得到了双叶示以行动开始的讯号。事不宜迟，转眼她翻下货架，握住了入口处的把手。
开门时锁舌的响动与光线的变化难免引起了所有在仓库内徘徊的阴影的注意。只不过她从落地到闪身出门也就花了眨眼之间的功夫。而祈在出门后背身重新撞上仓库的大门，大门紧闭的同时高处的电子锁指示灯默契地转为闭锁的红色，干脆地把阴影们关在仓库。
“好嘞，Hudie这里的问题解决了！其他人的情况呢……”
这一回出口对祈而言真的是近在咫尺，她正打算迈开脚步直奔出路，偏偏在这个时候，从身后响起的爆炸般的动静又一次逼停了她的脚步。
“咦，怎么会这样？！”
双叶仍在她的意识中喋喋不休，但那些声音却因为她眼前所见的情形被自动屏蔽除外。
他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被双叶设计引开的那两只阴影竟然更换了攻击的目标。而成为它们围攻目标的少年则谨慎地步步后退，不多时脊背就已贴上墙角。
那名白日在车站与她相遇的陌生少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Hudie……！”
眼看猎物已是瓮中之鳖，围攻的阴影主动撕裂了伪装的面具露出狰狞的獠牙。但奇异的是面对迫在眉睫的危机，少年的面上仍毫无惧色。他神色淡然地垂下眼，目光落在横躺于他手中的那把银色手枪上。
他想做什么？
少年沉默着将枪口抵上胸口位置，这自杀式的举动让祈倏然变了脸色。她下意识向少年的所在迈开脚步，掌中作为武器的长柄镰刀在暗影中划出一道弯月形的银弧，后被她猛得向阴影所在的方向掷出。
“等等！”
然而她的镰刀投掷的速度远赶不上少年按下扳机的动作，她根本来不及保护他免于伤害，就先清晰地听得那一声什么事物在一击之下被彻底粉碎的声音。
“伽罗尼弥！”
没有破碎的伤口，也没有飞溅的鲜血，只有蓝色的光焰随着扳机扣下在少年的脚底被瞬间点燃。赤红色的庞大身躯于光中缓缓显现，从其架在肩膀两侧的机械甲胄的圆形缝隙中投出数道极具攻击性的金色光芒，顷刻间就使得两体阴影灰飞烟灭。
直到这时，来自双叶的通讯声才顺利地重新传入她的脑海，“……在你附近出现了未知Persona的数据！还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所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她丢出的镰刀挥了空。锋利的刀刃从少年面前飞掠过后堪堪擦过扎入一侧墙体，剩余长柄落在半空微微发颤。
祈逐渐慢下步子，“我没事，汇合再说。”在脑中回复过双叶之后，她径自略过少年走到墙边，稍一使劲儿，就从出现裂痕的墙壁中拽下自己的武器。
Persona？他也能召唤Persona？！那样的外形……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一旦试图去回想被她抛却的曾经，祈就感到从自己的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按着眉心试图缓解这股磨人的痛楚时，身后传来了少年试探般的唤声，“冬奈，你没事吧？”
疼痛尚未彻底散去，祈皱着眉转过身。赌场之内她的装束风格与白日时有天壤之别，更别提此时还有面具覆面，但便是有了如此掩饰，少年依然笃定地喊出她的名字——也许是属于曾经的她的那个名字。那一刻祈难免想要追问对方的真实身份，不想回头后却对上少年关切的眼神。夜色中他的眸色愈显深沉，除却浮涌至表层的关心之外，其深处还藏着许多她所看不清的东西。
莫名的，她躲开与少年的对视，转而收起自己的武器，“先离开这里。”
不想她的话音未落，却见少年面色突变，“危险！”
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刻意提醒，对危机的警觉早已驱使她的身体自发地跃起。利落的后空翻让祈直接落至试图偷袭的阴影身后，鞋跟触及地面的那刻薄唇微启，低声念出烂熟于心的那个名字。
“爱丽丝！”
那话语彷如魔咒，使盖住她半张面目的蝴蝶面具燃起绚烂的蓝色火焰。身形娇小的金发少女提着蔚蓝色的裙摆从色泽诡异的焰中款款而来，她带着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足下变换踢踏出怪异的舞步。然舞步晃至阴影面前，少女面上的笑容突兀地扭曲成可怖的弧度，了无生气的冷光在她清澈的眼眸中闪烁，无数黑色的怪手从地底伸出，将阻碍前进的魔物拖入无人知晓的黑暗之中。
爱丽丝提着裙摆谢幕，重新变回蝴蝶模样的面具附回祈的面上。只是在此之前，她的真实面目已经清晰无误地落入对方眼底。
“这就是，属于冬奈自己的Persona？”祈按着自己的面具，余光瞥见少年徐徐挤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果然，最后还是觉醒了……”他反手把那把不可思议的银枪塞回挂在腰间的枪套中，探寻的眼神再次落在她这套特殊的服饰上，“这么说的话，传说中的‘心之怪盗团’……”
陷入思索后的少年表情依旧淡定，但与他面对站立的祈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自从他出现之后，就有太多未知梗在她的喉头，促使着她去探寻一个必须的答案。
可是，她的唇颤了颤，最终只吐露出一句冰冷的忠告，“你最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外面的骚乱结束了再离开。”说完后，她头也不回，顾自走向出口的方向。
“等等……”
来自身后的呼声使她不觉停下脚步，“还有事？”
祈落在室外的二层平台上，看起来仍有些心不在焉。在这时有一道雪白的影子似一只展翅的鸟般从不远处高大建筑的一角飞掠而来，轻捷地落在她的身旁。“你没事吧？”看着她这副心神恍惚的模样，藏在红色尖喙面具后的一双眼中不□□露出几分担忧。
祈瞥了眼突然出现在她身旁的明智，困惑地蹙眉，“明智学长？你怎么在这里？”她让自己的思绪从方才少年留下的话语中抽离，转身攀上通往楼顶的阶梯，“其他人呢？”
明智快步上前，跟在了她的身后，“到目前为止只剩你和Joker没有到预定地点了，恰好我的逃脱点就在附近，就顺便来看看你的情况……你可以放心，我还不至于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尾音好巧不巧地淹没在一阵螺旋桨扇动而引发的噪声里。藏在霓虹灯之外的阴影中，直升机的轮廓堪堪从两人头顶略过，看降落的位置是赌场的正门。这样的交通工具本不该出现于此。异常的情况让两人交换了个不安的眼神，接着不约而同地冲到平台的围栏旁。
此时两人身处的位置是赌场旁一座高度相对较矮的建筑楼顶，下方正对着赌场正门前的广场，从上往下看广场内的情形自是一目了然：原本宽广的空地中不知何时被数辆装甲车以及全副武装的士兵围得水泄不通，装甲车上的探照灯统一地对准一点，映出身着黑色长款风衣的少年匆忙逃跑的身影。
那是……Joker？！
与此同时，由双叶维系的脑内通讯也乱成一锅粥。
“怎么回事？是埋伏？”
“喂，有人围上来了啊！”
“那看起来好像是……机动队？！”
包括她身旁的明智。
“怎么可能！”他紧紧地掐着身前的栏杆，似乎认为以肢体动作克制就能减少从声线中不小心泄出的慌乱，“机动队怎么可能出现在殿堂里？！”
雪亮的探照灯毫无保留地照亮了区域内每一个角落。由于寡不敌众，他们的团长最终还是被机动队所擒，双手反剪背后，脸被粗暴地压在地面，姿态狼狈不堪。紧接着在意识链接的通话中，莲气若游丝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脑中响起：“各位……快、逃……”
之后，戛然而止。
在一段短暂的沉默后，再度响起的是双叶深陷恐惧的呢喃，“骗人的吧……Joker的反应……”
祈死死地盯着下方的广场，她的双颊煞白，嘴唇也跟着微微颤抖，看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的大脑也变成一团混乱。
她听到杏在尖叫，听到龙司在咒骂，听到春在发出低低的啜泣声。就连向来表现得最为稳重的高中生侦探，事到如今也失去了镇定的一面，“不该是这样的，我的确是想用这次的行动让怪盗团就此谢幕的，但现在这样……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直到真的声音强硬地介入了众人的意识之中，“各位，现在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她此刻展现出的冷静就像一股清流，暂时浇熄了所有冲动的念头，“如果连我们都在这里被抓的话，那就是辜负了Joker的这份付出了！”
祈莫名打了个寒颤，她像是从某个噩梦中惊醒，尽管面色还有些苍白，她却能坚定地转过身，强迫将目光从广场移开，“走。”握住明智的手腕，她发出这个单音。
“可是……！”少年隔着面具看着她，像是震惊于她在这一刻表现出的淡漠，但他很快觉察到来自腕上的不断施加的力道，以及正握着他的那不住颤动的指尖。
于是他便就此妥协。
“不会就这样结束的。”离开之前，明智最后流连了一眼广场，像是在起誓般低声对她道。
祈微微一震，“前辈，我可以，相信你吗？”许是Joker被捕这一冲击般的事实动摇了心神，她竟然在此刻让自己透露出了一丝依赖与脆弱。
“当然可以。”得到的是少年坚定的答复。
祈草草点头，心却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