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私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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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说笑了一阵，孟承恩便带着欧阳行和朝合出得门来，为他们介绍这私塾里一点一滴的变化。
“欧阳先生刚才对我们的教做菜的教室很好奇？”
“是啊，老夫如今年纪老迈，但年轻时也去了不少地方，更是看过无数的学堂私塾，从来没有一家私塾……不是，如今该叫学校！从来没有一家学校还教人学做菜的！”
孟承恩笑了笑说道：“别说先生您了，就晚生刚刚上任这个校长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呢！而且，这个学校不光教学做菜，还有其他的，估计连先生想都想不到。”
“哦，老夫倒是越来越好奇了，除了做菜，还有什么事是能在学堂里教授的吗？”
“先生跟我来！”
孟承恩领着欧阳行和朝合来到了离校长室最近的一个教室里。那里都是十五岁以上的学子。讲台上一个大大薄薄的石板，上面刷了很多层的漆。有点儿类似于黑板，但比黑板的造价高了去了。老师此时教授的是数学，加减乘除之法。更让欧阳行惊奇的是还有几个女学生……
“我说校长啊，这里怎么教授这些旁门左道，而且怎么还有女娃子？”
“哦？欧阳先生把数算之法看做旁门左道？”
“倒也不是偏见，只是世人皆如此说罢了！那几个女娃子……”
朝合听了，接过话头儿跟他解释道：“那几个可不是女娃子了！她们个个都有十八九岁了，有的已经成过亲，孩子都生过了！她们几个是用来做实验的！”
“实验？什么实验？”
“她们是最早到罐头作坊做工的一批女工，后来被提拔了上来。因为作坊是男女分开管理上班的，女工那里只能提拔女人上来。可是提拔上来了，做的工作不一样了，要天天记账出账，好多东西不能不懂。白羽掌柜的便把他们派到这儿来学习了。不光他们几个女的，这个班里十几二十多号人都是作坊派来学习的呢！等这些人学成毕业了，就可以回到作坊再教下一批人如此传承下去。既教会了工人一技之长，又提高了作坊的工作效率。”
欧阳行沉思了一下，“看来，是老夫眼光狭隘了啊……”
“欧阳先生说哪里话，这些人学的，也就能让自己有个吃饭的手艺，先生心怀天下，每个人所处的地方不同而已。”
欧阳行在心里摇摇头，有点儿不太赞成这句话。
三人又看了几个教室，越看越让欧阳行新奇。原来这里不但教人学做菜，还有专门教人如何种地，如何种好果树，甚至还有教怎么养鱼的，简直五花八门。
回到校长室，欧阳行“老夫今日算是开了眼了。平生还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学堂。可是校长，咱们这里就没有真正的读书人吗？难道全是这些？”
“当然不是了！不过……现已中午，欧阳先生肯定累了，现在食堂已经安排了午饭，咱们边吃边说。而且，先生还没见识过这里的食堂呢！咱们趁他们还未散学，先去食堂，省的排队，要不然就有得等了！”
“嗯？这里有可以吃饭的地方？”
“是啊。这里因为私塾教大，学生较多。好多下面村镇的学生都来求学，然后还有临县的不少学子现在也来。他们家里离这里路途遥远，每日回家吃饭再来校不方便。于是学校便建造了一个食堂，既可以供学子们在一起吃饭，吃也可交互相交流。”
欧阳行听了之后，顿时觉得兴趣上来了，说道：“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私塾里也也有食堂，那老夫倒是要去见识一下。”
孟成恩带着朝合和欧阳行来到了，食堂。
食堂很大，而且不止一个。光食堂的占地面积就有好几亩地了。
“这里可真是别有洞天啊！”
“近千人一起吃饭，地方不够大能行吗？而且这里也对外卖饭菜呢，谁家忙了不想做饭了，就来这里买点吃也很方便的！”
“哦？可以对外卖饭？”
“是啊，不过学子们在这里吃饭是免费的，外人想来吃就得掏钱了，虽然味道一般，但是比在外面下馆子是便宜多了。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来这里吃的。”
“嗯！真是世外才几日，洞中已千年呢！老朽的家乡……变得老朽都不敢认了！”
三人都笑了起来。
厨房的大空地上，是一排排长长的桌椅，后面是厨房，用镂花门和前边隔开了来。前面是一排一排的木架子，木架子上一排排的大木盘，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菜，有荤有素，素菜多些。南方天气热，热天气只有一个好处，就是永远也不愁没有蔬菜吃。安置菜的每个人都穿着一身的白衣，纱巾包着头发，还用白布捂着口鼻。
欧阳行看了之后觉得十分的新奇，问道：“这些人如何都这样打扮？”
“之所以这样打扮，不过是为了卫生而已。先生试想一下，这么多学子，如果有一个人，因为吃了这里的饭菜上吐下泻，那我们学校也是有责任的，无法像他的家里人交代。而且这样的打扮也是学习罐头作坊的工人的打扮，他们是做吃食的，我们也是做吃食的，就跟他们一样的打扮了。”
欧阳想想也是！又听孟承恩说道：“先生请跟我来，咱们开始打饭。”
欧阳行没有体会过如此吃过饭，很是新奇，就学着孟承恩的样子，从一大摞一大摞的木托盘上拿了一个，又拿了三个大碗一个小碗和筷子勺子。
三人来到打菜的地方，那些人一看校长来了，急忙开始服务。
各人打了一荤一素两个菜，来到了一房间里。这个房间是专门为孟承恩留的，因为他经常来这里吃饭。虽然他经常和学子们一起吃饭，这个房间用上的时候不多，但还是留下了。
三人在桌子旁坐下，孟成恩又开了几个罐头，从里面倒出了各种鱼罐头、红烧肉罐头，还有水果罐头。
“先生刚从他乡归来，现在尝尝咱们故乡的物事，这种东西现在已经代替漳浦县了，比漳浦县本身还要更有名。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罐子出自咱们漳浦县。您老尝尝？”
欧阳行看看，说道：“如今这个罐头的名气可是太大了，老夫在京城也曾吃到过，不过京城的罐头太贵，不能经常吃。”
朝合笑了，“先生如今回到故里，这自己的家乡出的东西，可是能放开肚皮吃了呐！
欧阳行呵呵笑着：“人老了，吃一口少一口了！”
三人刚开始吃饭没多久，就听见外面热闹了起来。看来是散学了，大家都来吃饭了。
欧阳行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动静，又问道，“这么多学生，如何分辨他是学生免费吃饭，还是学校外面的人应该收费呢？”
“哦，是这样的！每个学生都在早上来的时候领一个木牌。这个木牌是每个人独有的，不会有第二份。如果发现了谁的木牌有了两个，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另一个假的，都会被禁止在学校免费吃饭一个月。这一个月想吃饭就必须拿铜板出来买。所以也从根源上杜绝了造假的……其实啊，这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这里百废待兴，人们刚刚填饱肚子，谁也不会对一粒米不尊敬，更不会害一个孩子一个月没饭吃。所以，这个私塾开了几个月了，没有发生过一起这样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不过，听着外面的声音，热热闹闹的，在这里吃饭也别有一番滋味……”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等吃完了饭，我就带先生去真正读书的教室参观！”
“那老夫可是期待了许久了！”
三人一边吃学校的大锅饭，一边说跟学校跟读书有关的事情，因为聊的太过投入，简直有点儿一见如故的感觉。等到离开食堂的时候，竟然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朝合在吃饭的时候衙门有人来报有事，便先走了。只剩孟承恩带着欧阳行来到了真正教四书五经的私塾。
这里跟前面的教室一样，只是偏僻了许多。周围全是高大的树木，墙边一丛丛的花儿开的挺灿烂。
两人刚进门，欧阳行便听到了读书的声音。往四周看，发现这里也有许多的教室。
“哦，这里也是这么多的教室？”
“是啊，先生跟我来。”
透过窗户，他们看到了一个个十几岁的孩子，个个坐的直直的，跟着先生朗读《大学》。读一段，先生讲解一段……
“欧阳先生觉得怎么样？”
“不错，解析的也不错！”
“再来这里看。”
欧阳行又跟着孟承恩来到了后面一排教室外。听声音就知道这里的孩子年龄小很多。
欧阳行透过打开的窗户往里看，果然，个个都是七八岁的孩子。他们学的就简单的多了。只听他们在读：‘数竿君子竹，五树大夫松。高皇灭项凭三杰，虞帝承尧殛四凶。内苑佳人，满地风光愁不尽；边关过客，连天烟草憾无穷……’既抑扬顿挫，又对仗工整。听起来好听极了。
“校长，他们这是读的什么？这内容怎么老夫从未听过？”
“欧阳先生，这圣人曰：“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这些孩子年龄还小，四书五经对他们来说，难免晦涩难懂。所以啊，本地便有人编了这么一本对仗工整的书，让学生们当教材用。不止他们喜欢读，这里的老师也是个个都在读诵呢！”
“哦？本地还有如此大才的人？那可真是了不起啊！老夫平生最佩服著书立言的人了，校长可否引荐？”
“先生想见这个人？”
“非常想！”
“可惜见不了啊！就连我也不知道此人是谁！只知道他的笔名叫“幽谷客”。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如此大才，却又如此神秘，读其文不能见其人，唉……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欧阳先生不必太过惋惜，孔孟之道我们也是天天研读，却还不是不能见其人？如果真见其人了，那恐怕就是大事了……”
“哈哈哈哈哈……校长说的也是！”
两人开始往回走，欧阳行一路上都在叹气。惋惜着不能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大才”。
这其实就是雪宁以前为了教云儿烟儿才写的《笠翁对韵》。因为在前世，她的女儿要在幼儿园天天背诵这个，自己才跟她一起读。后来她自己也觉得背这个真的挺好玩儿的，便多背了一些。再说了，《笠翁对韵》那么长，她也没那个时间把全本儿都背下来。
但谁也没想到她自己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但没办法，既然生了就得养，养了就得教。《笠翁对韵》全文大概六千多个字，当时雪宁还没有背完。来到这里后是绞尽脑汁回忆自己曾经背过的书，终于写下了大概四千字的《笠翁对韵》。后来来到漳浦县，千城和朝合又把这个抄录了下来，然后又分发给各个读书人抄录，最后做成了学校的教材。
当时千城和朝合让雪宁留个名字，雪宁不愿意留。但一本书总得有个出处，她就借了金庸老爷子小说里的“幽谷客”一名。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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