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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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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钟师在,鬼娘不用一直守着仙女庙,章之方的事情她托钟师去问日游巡和夜游巡,虽两位阴帅不管案子,但打听一个人的行踪去向也不是不可以。
本来是打算自己去的,现在不用了,和苏信北的交易也可以往后拖一拖再考虑一下。
回到王府吃了点东西,因为案子现在也没个什么线索不好查,索性就留在王府到处走走,成为狄安良以来,她都没怎么在王府呆过。
好在苏信北也不怎么管她。
府邸很大,这自是不必说,绕了半天也没把整个王府绕过来,前后大院子小院子加起来足有十几个,光是厨房大大小小也有五六处,住房也多,大的小的都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前后屋子都是敞亮得很。
听下人说,左处几处小院都已经分给苏信北的几位小妾,她们衣食无忧但也见不着苏信北一面。
因为苏信北叮嘱过不准王妃与侧妃见面,所以鬼娘只能在那几处院子外绕了绕就离开,在往回走没个注意就绕进王府的大花园。
都快入冬了,这花园里头也没什么可看的,无非一些石头还有几处清泉,可能是不想这花园显得过于单调,十几个下人正在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竹子埋进土里。
绕过这刻意的竹林就能见着假山,假山有洞,她闲着无聊进去没走两步又绕了出来。
“王妃,您要是逛累了,就歇歇,您这走得太快,老奴都快跟不上了。”老管家往前凑了一步笑眯眯道。
鬼娘负手往左右看了下,才叹声道,“回去吧。”
她的确是有目的得在逛,她与叶飞扬相识的记忆含糊不清让她怀疑自己就是狄安良,因为叶昭炀说过,叶飞扬只认识狄安良一个女人。
所以,如果叶飞扬一开始就认定她,请她照顾叶昭炀,那是不是意味着生前他们是相识的?
狄安良和苏信北成亲生活过一段时间,若是她就是狄安良,必然会有熟悉之处。
可这逛了半天毫无收获。
回到房间鬼娘又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还有苏信北特意为她做的凤京城缩景,她也上下都仔细看过,仍然找不到半点熟悉。
不是吧,她不是狄安良,她就是忘记生前所有的鬼娘。
“想什么呢?”
门口清冽的男声扬起,鬼娘随即回神看向苏信北,他应该刚从宫里回来,穿着深紫色的朝服,进门的时候微微一叹,拍了拍袖口颔首道,“今晚能去酆都城吗?”
“不能。”鬼娘说着摘下面具走到铜镜前,她目光淡然地盯着铜镜里那张恐怖的脸,手指轻触在焦疤上,“其实说起来,狄安良这右边的脸长得跟我还挺像的。”
“别侮辱我家安良。”苏信北收手回屋。
天越来越冷,刚刚还开始起风了,把门关上都有小风窜进来,他重新出去离开好一会儿才从屋外搬进来一小炉子。
“天冷,别把我家安良冻成僵尸。”苏信北把小炉子放在桌子底下,“坐这儿来,暖和点。”
鬼娘一直覆在脸上的手慢慢放下,没套出话,她表示很丧。
她走到桌边将面具拿起重新戴上,坐在凳子上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起来,她越来越习惯人的生活。
接受自己是一个人比接受自己是个鬼要容易的多。
“怎么没去阴律司查案?”他问。
鬼娘一听捧着小茶盏挑眉道:“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没去,才来找我的呢。”
言外之意苏信北也不是听不懂,轻咳一声掩饰道:“本王只是顺道来看看。”
“顺道。”鬼娘不屑地哼唧一声,瞥了一眼苏信北后,脱下鞋子把脚放在炉边烤了烤,“王爷,你可搞清楚了,我是鬼娘不是狄安良,你可别用错心思。”
“放心吧,本王从来不会用错心思。”苏信北语气坚定。
正说着外头有人敲了门,常安领着两个婢女端来些糕点放在桌上后,俯身在苏信北耳侧说了什么才离开。
糕点是鬼娘没见过的,她无碑无墓,是个野鬼不过因钟师可怜收了做徒弟,逢年过节就在路边捡点吃吃用用,进到王府后才算是吃过一顿好的祭品,接着就直接做人了。
“糕点是本王从宫里带来的,你尝尝?”
鬼娘也不客气,一样拿了一个,一块是有纸包着的长方形的小绿糕,一块是白色的糯米做的圆乎乎的团子,她先塞了个团子在嘴里,嘴上不停然后手上就剥纸。
“说起来,你以前对狄安良也这么好吗?”
因为嘴里塞着团子,一边脸颊都鼓鼓的,说话也不是很清楚,看起来就实在可爱,某人扫过一眼眼梢也难掩喜悦。
他从她手边拎过茶壶:“以前给她送糕点,她从来不吃,怕我毒死她。”
鬼娘囫囵吞下糕点,有些急了堵在喉咙处,抢过苏信北面前的茶盏就给自己灌了一口水,全部咽下后才道:“你俩关系这么差吗?什么深仇大恨?”
“狄商是刑部侍郎,为人刚直,说白了不善交际,在朝中得罪不少人。”苏信北重新将那茶盏从她手边拿过来,“朝中得罪的人多了,自然需要靠山,而本王是他唯一没有得罪过且可以护他周全的人。”
鬼娘一听刚要塞进嘴里的小绿糕抵在唇边:“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混账到用这一点让狄商把她女儿许配给你吧。”
话出口,鬼娘就有点后悔,万不该随意揣测别人,还是这么可恶的心思。
然而苏信北的回答倒实实在在地让她惊愕。
“是。”
他毫无避讳地承认了这一点,“本王以此为交易,要了狄安良。”
鬼娘蹙眉上下瞅了眼苏信北,“你真拆散人家小俩口啊!”本来在阴律司说他拆散叶飞扬和狄安良,也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故事她猜中了!
“我没有。”苏信北回答,有点急却很笃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鬼娘竟然看到他向来精明不可深测的眸子里此时溢满无辜。
“那……”鬼娘一时没好意思问出口,这本就是别人的私事,她管得确实有点多。
她没问,苏信北倒是比她更快说了出来:“叶飞扬根本就是个骗子,他一直在骗安良,我只是要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鬼娘一笑:“东西,你把狄安良当东西?”
“……”
他猛然间怔住,一刹那有些彷徨。
鬼娘哎了一声,不是当事人不知当中苦,而且时过境迁不需再提,最后她也没资格去评判别人,只又拿起一块糕点:“狄安良有自己的想法,就算她本属于你,那你也该遵从她的本意是不是?如果她真的喜欢叶飞扬,而你又用手段将她和叶飞扬分开,也难怪她不死也不想活。”
苏信北闻言嗖地起身,把脚边的凳子踢得飞开,“她不是那种因为儿女私情就不死不活的人。”
他临走前瞪了眼鬼娘,却把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