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幸运的日蚀》白蝌蚪

81、Round One

　　盛夏的傍晚，两名少女并肩坐在葡萄架里看夕阳斜下，因为脚边生长着三四株巨叶薄荷，附近没有出现什么蚊虫来打破这美好的静谧。哈莉•波特一如既往地穿着她的SnoopyT恤，及肩的黑色卷发在脑后扎成一个翘翘的小尾巴，看上去很是富有青春活力；纳欧米•隆巴顿则与她正好相反，齐耳的短发削薄之后极为服帖，如果一身墨黑的立领长袖巫师袍不是明显的女款，倒像是一位俊俏的小修士。
　　“你——非转学不可吗？”百无聊赖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哈莉愁眉不展地抠起了手指，“霍格沃茨已经是欧洲最富盛名的学校了，而且明年又有OWLS考试……”
　　“准确来说不是转学，只是作为交流学生而已，我相信两位校长会接纳我的申请。哈莉，”纳欧米扭过头去盯住了朋友的眼睛，“霍格沃茨里潜藏着很多秘密，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过分相信个人的力量。”
　　“呃——团结就是力量么，”哈莉蹦出一句好久没用的中文，难得觉着轻松了那么一点点，“好吧，虽然你自己是从来没让我们帮过什么，不过我会记住的。”说到这里，女孩露出一点点促狭，坦然地耸了耸肩。
　　“……总之，遇事多和赫敏商量吧，”纳欧米淡淡地叹了口气，戴着黑纱手套的十指在大腿上握紧，定定地望着远方那轮蛋黄一般的落日。“不过你一定要有自己的坚持，不能轻信也不能莽撞，毕竟无论对哪种势力而言，学校都是最容易被渗透的地方。”
　　又开始说政治了——哈莉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内心却感到十分温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意识到对方的话语中潜藏着更深的东西，中间包含着比说出来的这些更重要的情报。犹豫了片刻，她小心地张了张嘴，“你说的‘势力’，有没有……”听见空中传来轻微的翅膀拍打声，哈莉暂时停下了试探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美丽的飞行动物，颀长的身躯一半显现出灿烂的亮银色，另一半则反射了残阳的血红。
　　“他也来了？”哈莉随着朝庄园大门走去的好友站起身来，在背后小声嘀咕：“说得也是，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虽然没有举行什么宴会……”

　　立于栅栏外侧的少年一身标准的巫师打扮，看见主人出迎之后放松了有些紧绷的面颊，然后在瞧清楚哈莉那一身典型麻瓜简易装时再次挑了挑眉头——那明显的不屑令黑发女孩格外恼火，于是提高音量喊出一句话来：“夏天还穿衬衫披斗篷，你不怕长痱子么？”
　　“我很遗憾波特家的传统已经堕落到无法教会唯一的继承人普通衣物与巫师服饰之间的天壤之别。如果波特家无法承担购买温控服装所需的加隆，也许——”
　　“要感受四季的不同温度身体才会健康，随身带空调有什么好得意的——对了，你一定不知道什么是空调，唉……”哈莉大大感叹了一口，使劲摇了两下头，“真是落伍啊落伍！”
　　“那是麻瓜的一项科技成果，以电能为动力；可惜，由于电磁力与巫师周围的魔法磁场会相互干扰，所以麻瓜的绝大部分发明不可能直接为巫师社会采用，我想波特家是不可能拥有一台空调的，除非你们想拿它当摆设——真是特殊而有趣的爱好——好在空调那玩意儿不是什么古董，应该不至于引发波特家的财政危机才对。”
　　“你、你你——怎么可能——”可怜的哈莉被噎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没等她找到回击的手段，那罪魁祸首已经拿出了一束名贵的鲜花并精美礼盒祝贺她的朋友生日快乐，于是只得暂时先咽下这口气……

　　因为前些日子的不幸事件，虽然当事人不曾表露出悲戚，三名同龄人之间的谈话仍是显得艰涩无比。没说多久，小马尔福毅然决定将话题转入最安全的方向：“按照霍格沃茨的传统，学生从五年级起可以被挑选担任级长的职位，我认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个学年我们斯莱特林的级长将会是……”
　　“你和潘茜•帕金森。”报出某个已经遗忘许久的女生姓名之后，哈莉如愿看见了德拉科石化的小白脸，似乎还能听到石板开裂的毕剥声。
　　“这不可能！除非——”
　　“纳欧要转学——哦，不，是当交流生。”哈莉迅速接上了话头，再次满意地发现某人从惊讶转变成震怒，以至于肩头的羽蛇腾空飞起，义无反顾地扑向了他人的怀抱。“虽然我不看好奥斯卡那小子，不过布斯巴顿是个好学校呢。”黑发女孩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正想再接再厉地刺激一下下，结果被旁边一个略嫌平板的声音完全打消了兴致。
　　“哈莉，我没跟你说过要去的是德姆斯特朗么？”
　　“德——呃——德姆斯特朗？！”哈莉打了个嗝才把话说清楚，“你说要当交流生，难、难道不是布斯巴顿？”
　　“是德姆斯特朗没错。”纳欧米郑重地朝两位几乎以同样的弧度张大嘴巴的友人点头，怀中的小蛇不安地扭动了两下，最终把脑袋藏到了羽翼底下。
　　琢磨了几秒钟，哈莉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轻轻拍了拍手叫道：“德姆斯特朗——你是暂时不想待在英国，又不想去那个小少爷所在的法国，所以——”
　　“我是真的要去那里学习，与改变心情什么的无关。”
　　听到她的平静宣言，已经沉默好久的小马尔福终于下定决心般地开了口，不甚平缓的语调里包含着些许告诫的意味：“卡卡洛夫校长不是邓布利多。”
　　“是的，关于这一点我知道得很清楚。一年，应该够了——”
　　“我等你——”德拉科急促地打断了纳欧米的说话之后大概是觉得此举太过不礼貌，便再次加快了语速：“回来参加OWLS考试你要知道虽然整个欧洲的魔法教育系统都使用并行的考评方式但是不同学校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异的更不用说语言上的障碍如果你在国外进行OWLS考试一来将来需要通过魔法教育部认证才能在英国继续学业二来也不利于为以后的NEWTS作准备所以——”少年终于停下了不带停顿地诉说，高傲地仰了仰下颏之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作为朋友，我有义务提醒你回英国参加OWLS考试是最佳选择。”
　　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在德姆斯特朗考OWLS——掂量了掂量，纳欧米并没有说出心里话来，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一旁的哈莉在高兴之余顺便夸了某人一句肺活量真大，再次挑动了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之间固有的薄弱同盟关系……

　　“我会把另外一条安达利尔留给哥哥。”倾听了一会儿狮子与蛇之间的辩论，纳欧米难得主动地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两秒钟之前还在与别人针锋相对的哈莉摸了摸鼻头，因为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就随便问了句：“话说回来，纳威好像没有自己的本命植物？”
　　“他拥有的‘生命之手’天赋要宝贵得多，所以被剥夺了培育自己本命植物的机会——我想说的是，两条安达利尔之间会有一定的感应，尤其是在其中一方遇到危险的时候。”纳欧米看着德拉科的时候露出些许为难的神情，“所以我想——”
　　“德姆斯特朗太远了，即使那时候你能及时感知到隆巴顿先生的危机，恐怕也来不及回到霍格沃茨——所以我不会把安达利尔还给你——我不认为魔法本命植物能够完美的传递信息，它们恐怕分不清坩埚炸裂与八眼巨蛛的分别；想想看，如果你有一天匆忙赶回来却发现隆巴顿先生面对的是洛丽斯夫人而不是匈牙利树蜂，这将是多么有喜感的一件事。”
　　“天！你们斯莱特林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被小马尔福那酷似魔药教授的嘲讽语气彻底刺到的哈莉狠狠抱起了脑袋，“我倒觉得对纳威而言最危险的是你！你敢说从来没想过当上级长之后要怎么样给格兰芬多扣分么？”
　　“前提是格兰芬多们确实违反了规则。”德拉科为“确实”与“规则”加了重点，这种处理令哈莉大大翻起了白眼，只是不相信。
　　“那么我在这里提前谢谢你们帮我照顾哥哥——当然，我的意思是互相帮助是一种美德。”

　　作为“不速之客”，小马尔福只待了半个多小时就离开了隆巴顿庄园，获准留下过夜的哈莉则开始在朋友的监督下做暑假作业：这是她到来之前从没想到过的一项活动。写完魔法史论文的开头部分，哈莉瞟了纳欧米那本足足有两块砖头那么厚的辞典一眼，心中莫名生出许多联想：自己一直担心她虽然悲恸却由于性格使然无法发泄出来，可现在看来她奉行的似乎是“没有时间忧伤”这一原则……想着想着，哈莉突然接触到对方投过来的探询眼神，于是不知不觉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没有时间忧伤——哈莉你真了解我呢。”自父母逝去之后，纳欧米首次在语言中带上了感情色彩，紫罗兰的眸子在灯光里闪了一闪，那个瞬间，瞳孔里似乎有无限星辰流转。“不过准确的说，是没有理由忧伤吧……”女孩的嗓音如同海潮卷起细沙，柔碎却分明。“单纯的悲痛只不过是人类的负面情绪而已，我并不需要那样的东西——因为亲人的离去而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有了新的目标，这样便足够了。”
　　“虽然是这么说没错，可会软弱会难过才是人的天性啊……”哈莉模模糊糊地道出了自己的看法，“你不是神呢，也没必要强迫自己变成神的。”
　　“我当然不是神——你怎么不说我是太软弱、太害怕一旦趴下就永远站不起来，所以才一直挺直腰杆，绝对不允许自己松懈呢……”说着说着，纳欧米也开始跟哈莉一样语音含混，最后类似恼羞成怒地直接从书架里找出两本巨型书籍堆在朋友面前并勒令其一定要用上里面的论据来完善魔法史作业——结果哈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荣幸地发现自己变成斗鸡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