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蓝当归》天下第二魔王

7、相信她

　　“回去吧。”
　　“回去？”
　　“她还在等着你。”
　　“她已经消失了，在我眼前。”
　　“她没有消失，只是你自己看不见她罢了。”
　　“看不见…”
　　“还记得她说的那句话么？”
　　“等我回来？”
　　“对，你要相信她。不，是我们要相信她。”

　　虹猫睁开双眼，瞬间左手的刺痛席卷大脑。偏过脑袋看了一眼被白布缠绕着的手臂，皱眉。包扎地真难看。他用完好的右手将绷带上的蝴蝶结解开，重新系了一个活结。

　　起身时还有些眩晕，他扶着床柱，闭着眼站了一会儿，直到脑袋清明之后再睁开。她，一定会回来的。

　　我一定会，找到她！

　　虹猫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茶是热的。他就这么站着，端着微烫的茶水，任凭脑中风暴呼啸。但面容依旧沉静，像一潭死水般的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回过神来，手轻抖了一下，里面的茶水险些洒出来。茶，已经凉了。

　　深吸一口气，他将冷茶倒入口中，浸润干燥的喉管。要相信她，一定可以回来的！

　　突然，门外有些响动，有人过来了，脚步略微急迫。是小狸。

　　他推开门，见虹猫端着茶杯站在桌子边，忙跑过去，问着：“虹猫，你怎么下来了，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快躺回去……”

　　听着小狸急切的言语，虹猫心下微暖，浅笑道：“不碍事的，就是失了点血，有些头晕罢了。”

　　小狸坚持让虹猫躺着，虹猫没法，只得照做。他们谈了一下之后的打算和武功之类的事情。突然，小狸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笨，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手帕，里面包了东西。打开，竟是一枚血色玉佩。

　　“虹猫，你这玉佩是什么材质的呀，好神奇。摸上去冰凉光滑，还能自动修复呢，我把碎裂的两块拼接在一起，它就自动修复好了，就是颜色变了些……”小狸絮絮叨叨地说着玉佩的事情。

　　虹猫接过手帕里的玉佩，顿时熟悉的触感传来。他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小狸见虹猫兴致不高，不禁宽慰道：“虹猫，你别担心，蓝兔她有武功，她会回来的…”

　　虹猫垂眸用眼神描摹着血玉的形状，然后抬起头，坚定地说：“嗯！会的。”

　　小狸见虹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轻嘘了一口气，然后便拉着虹猫讨论起武功的事情。他要把武功和魔术融合在一起。

　　虹猫要把长虹真气和风元素内力融合在一起。两者有一些共通之处，两人一起探讨总归强过一个人苦思冥想。
　　两人说了一阵子，讨论完后，虹猫送走了小狸，准备独自待一会儿。

　　窗外，烈阳当空，风有些大。

　　他心念一动，出了门，与渔翁夫妇打过招呼后，就取了些东西回了房间。看着堆在桌上的竹条与白纸，他就开始动手了。固定好竹条，糊上白纸，一只简单的风筝就做好了。

　　他取出墨笔，在风筝上轻轻勾勒着。须臾，一个俏丽的身影就跃然纸上。看着画像，他笑着笑着眼睛就酸涩起来。

　　举起完成好的风筝，他仰头看着风筝，看着风筝上的那人，敛去眼底的湿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寻了一处高地，虹猫将手里的风筝放飞。看着海风拖住风筝越飘越远，心里蓦地沉淀下来。他仿佛失了力气般跌坐下来，看着眼前的海面，以往的恐惧竟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取出风笛，置于唇边，轻轻吹奏着。笛声悠扬，却带着浓浓化不开的愁绪。仿佛忘记了时间，虹猫忘情地吹奏着，把所有情绪都都宣泄在笛声里。

　　突然，盘坐着的腿上撞入一个东西，软软的一团，还带着软糯的笑声。是宝宝。虹猫睁开双眼，笛声停止了。他看着怀里的宝宝逗逗，忍不住伸出手揉了一下宝宝那小小的脑袋。

　　逗逗露出困惑的眼神，大概是在奇怪好听的声音为什么不见了。结果脑袋上被轻揉了一下，也不去疑惑声音的问题了，直接笑开了声。

　　他挥舞着短短的手臂，摸上虹猫的脸颊。

　　听到宝宝的笑声，虹猫心里的难过算是散去了些。他握住逗逗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自己的脸庞，一片湿润，他竟然什么时候哭了？拿起袖子擦了擦脸颊，让窒息的难过也被一并擦去吧。

　　他抱着宝宝转过身，往回走。后面不远处放着一只木盆，里面是其他的宝宝们。看着木盆旁边立着的渔翁夫妇，虹猫扬起一抹笑容，走了过去。

　　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兄弟们还等着我，我必须振作起来！

　　晚上，虹猫熄了灯之后仍睡意难安，复又燃起煤油，拿出柜子里的一只细长木盒，起身，出门。他寻了个土质较紧的地方，开始刨坑。坑洞在一棵椰子树下面。

　　他没有用工具，完全用手刨，待挖出一个不浅的坑洞后，就将木盒埋了进去。似乎有点不舍，他打开木盒，看着里面相互依偎着的两把剑。两把剑，一把火红，一把冷蓝。

　　看了最后一眼后，他迅速把木盒合起来，放入坑里，掩埋。将那块土地踩实了之后，虹猫静站了一会儿，便回了房间。

　　双手在刨坑的时候弄得有些脏，绷带上尽是泥渍，里面的伤口重新烈了开来，染出一片鲜红。看来得尽快处理干净了，不然小狸看见又得说教了。

　　取了水，他将绷带解开，洗净伤口，重新上药，再缠上新的绷带。处理完之后，他便熄了蜡烛，躺下了。崩了一天的脊背在碰到床的瞬间就瘫软了，他侧过身，抱着被子蜷曲着。

　　——梦中
　　虹猫茫然地在一片黑暗里寻找着什么，然而，黑暗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紧紧扼住，压抑。眼前的黑暗淡了许些，染出深色的天空。脚下是软软的草坪，杂夹着不知名的花朵，天上一轮皓月，洒下片片光辉。

　　他伸出手，一只闪着荧光的萤火虫慢悠悠地停在食指上。环顾四周，虹猫极力想抓住那磨人的熟悉感，却只能挫败地抓住一些片段的画面。他定了定神，看着前面的那抹白色的背影，沉默着。

　　白衣之人转过身，面容有些悲戚，道：“努力修炼武功吧，她会没事的…”

　　少年虹猫有点语涩，他回了一句：“嗯。”声音里竟有许些颤抖。

　　白衣少侠感受到另一端年幼自己的情绪，安慰着：“别担心了，这本就不怪你。况且，冰魄剑主哪能败在海浪之上！”

　　要怪也只能怪我，我担心，只是因为我舍不得她受苦罢了。白衣少侠的情绪似乎感染了年幼虹猫，另一边的情绪明显好多了。

　　“努力记起来吧！”记起来，打破封印，这样你就有实力保护她了。兄弟们还等着你呢！

　　少年虹猫看着对面那人的身影消散在风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练功……

　　空中回荡着那人有些低沉的嗓音，随风渐远。

　　翌日，虹猫起了早，在海边礁石上静坐了一会儿，而后去厨房准备早食，早餐样式简单，就是普通的擀面。只是，他忽地忆起之前与蓝兔一起做早饭的情景，当时做的也是擀面。

　　起锅，盛面。

　　看着碗里的面，他撒上刚刚切好的葱花。眼睛又酸涩起来，只记得当时擀的面好像要比今天的细一些。

　　吃过早饭后，虹猫与小狸在与渔翁夫妇道别之后就回到了武馆。回到武馆后，他们刚好赶上早课。于是两人立马归位，与众弟子一起练习。

　　今天的早课内容是单脚立在木桩上，练习平衡力，参悟武功。虹猫有些兴致缺缺，他利落地跳上木桩，抬起一只脚，伸展双臂，做‘金鸡独立’状。这样的动作似乎很熟悉，好像他曾经做过很多次一样。

　　他稳稳地立着，看着前面小狸因为摇晃而随轻轻摆动的衣摆，眼神有些迷离。倏地，他闭上了双眼，强迫自己从昨天的悲痛中抽身，专心参悟起武功来。

　　心中无我，方能无欲无求！

　　突然，脑子里闪过这样一句话。他来不及多想，只是本能地随心法运转长虹内力，竟是意外地契合。这应该是突破封印的契机了！

　　只是他没有发现，当他运转心法时，一层淡淡的光晕浮现在他身体表面。周围人渐渐地感觉不太对，虹猫的身体表面竟覆着一层火红的光芒！

　　小狸听见周围的惊呼，回头看。结果发现虹猫立在树桩，额头上不断冒出大量汗珠，脸色亦是十分苍白，身体竟然还带有光晕！

　　他忍不住慌了神，跳下木桩，靠近虹猫，打算把他叫醒。结果，虹猫周围的高温灼浪让他望而却步。

　　小狸只得扯着嗓子叫道：“虹——”只是还不待他说完，就被封住了嘴。

　　是师娘！

　　水灵灵本来只是来督促一下武馆弟子的早课，结果进来竟然发现了如此不寻常的事情。观虹猫内力顺畅，还隐隐有突破之势，她就明白了，虹猫应该是参悟到了什么。

　　还不等她细想，小狸的大嗓门就喊出来了。她顿时就抬手，弹出一道内力，封住了小狸的声音。还好，没有惊扰到虹猫，不然他可能会走火入魔的！真是的，这么不让人省心，突破也不找个地方，连个护法也没有。

　　当真鲁莽。

　　水灵灵上前，迅速挥出一道内力，牵引着虹猫慢慢落在地上，盘腿坐好。然后划出一个圆球，把虹猫罩在里面。

　　做好这些，她总算是松了口气。转身，让众弟子结束早课，进行下一轮训练。只是这小狸仍旧不肯走，他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水灵灵叹了口气道：“小狸，你放心，虹猫没事，只是武功要突破了。”

　　小狸前几天才听虹猫说他刚突破聚气阶段，现在哪有那么容易再次突破。怕不是长虹真气要解封了，哎呀，就虹猫如今的状态，怕是承受不住啊……

　　他站得近了些，担忧地看着光圈里的虹猫。可千万挺住啊……

　　水灵灵上前，拍拍小狸的肩，正打算出言安慰小狸别担心，结果没开口——有些不对。

　　虹猫附近的空气十分灼热，气浪带着一股霸道的气势一波一波地传过来。

　　有些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