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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二十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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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何低头轻声禀告,“小爷,二十亩全是上等田,一亩4两银子,作的官契。”
明照点头,接过佑何递上的二纸契约,上头写着何人卖田、卖田原因、每亩售价、土地位置……
二十亩土地,一亩是4两银子,加起来就要花费80两。
明照示意佑何带着身后的老橘子们去测量田地,他低头瞧了官契,上头显示卖方姓安名宁。
白绒瞧着字体端正、印有红章的契约,视线落在卖方上,姓安,后面的名问了明照才得知是“宁”字。
安宁,听着就不像是爱好运动的少年,白绒望向名字的主人,明照都说了安宁已经娶媳妇了,但瞧着也就是18.9岁,瘦瘦弱弱穿着麻布衣裤,还缺了一条腿。
安宁挎着篮子,欲言又止与明照对上视线的那一刹又避开视线,整个人害怕的厉害,不知收到了什么迫害。
明照低头与少年对视,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衣袖拂过安宁挎篮时落下一把花生奶糖。
等安宁少年抬起头的时候,一行人早就远去,他犹豫片刻咬咬牙跟了上去,一探究竟。
几人来到一块田垄边,水汪汪的田里有一块育种地,黑色的田螺蜷缩在水底,碧绿色的野草粉色的花零星几点。
田垄上大部分的野草都被揪过,漏出不少红根的艾草。
白绒的脑子已经开始播放青团、艾草饭的美好滋味,填满酸菜、肉丝的青团,还可以碾压成块,墨绿色的颜色美好味道也好。
把春天的味道吃进了嘴里。
艾草做饭,是同事请她吃过一会,同事的母亲特意加了腊肉丁滋味也好。
明照指挥着老橘子皮们,相互合作两人一边,各自测量长宽多少。
白绒盘腿坐在田垄上,伸手捞水里的田螺,狡猾的蚂蟥藏在水里,就等着倒霉鬼下水好吸血。
“它们杀不死,”白绒指着蚂蟥说,“小的时候,不听话奶奶就说蚂蟥婆婆的故事。”
明照一听不死就好奇的扭头看白绒,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具体的内容忘记了,但蚂蟥吸血、而且具有麻痹的效果。它们很小很小的,要是放到人的身体里,鼻孔或者耳朵处,因为失血过多,没人可以查出来,人怎么就死了。
特别是在产后的时候,本生育就让人耗费心力,那么死亡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肮脏。”明照吐露一个词语,面漏厌恶。
“可,它们也是救人的宝贝,”白绒说着,又巴拉出一个田螺放到田垄上,“还是因为他们麻痹、吸血的特性,人身体内的误血可以让它们吸,但这种救人的蚂蟥需要特意培养,田里的太脏了!”
明照不发一眼,只是眼中隐有思索。
“人真的很脆弱,”白绒说着,“一场疾病就可以杀死一个人,不区分阶级。可人也很坚强,他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测量水田的老橘子皮们淌着水,向明照禀告,长共15次又八分之一,宽是10次又十分之一。
明照在查看了米尺的标记处立刻明白了,这亩地的范围是多大——
长约为30.25m,宽约20.2m,两者相乘就是611㎡。
“你刚说五尺为步,步二百四十为亩,亩百为顷。现在算出来是611㎡,除240的话是2.545㎡,一步应是2.545㎡,一步代表的就是面积,怪不得。”
“我会让人把所有的田都查一遍。”明照说着,要是所有的亩地都不一样的话,甚至相差很多,这代表了太多的东西了。
黄色的纸包裹着的糖果,吃进嘴里甜丝丝的,她撕开塞进明照的嘴里,脑子不停的转,饼干已经吃到想吐了,她的新伙食应该选什么呢?
泡面?一想到这个就想吐,这个季节,杨梅应该上市了吧?
白绒想着立刻点开系统商城搜索起来,有些遗憾,在系统商城没有直播之类的。
甜滋滋的杨梅,她很快找到一家关注人数4的杨梅专卖店,这点关注解锁所花费的钱四舍五入等于0元。
哎,又找到了另外一家关注人数只有35的水果店,种类繁多特别划算,统统都买了VIP。
安宁还是开口了诉苦,明照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停下了脚步,给白绒一种他一直在等安宁开口的感觉。
“求公子救救我一家老小……”
白绒看的清楚,明照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小角角,他在这逛了这样久,不会就是在等安宁开口吧?
被强迫科举舞弊?
身上也是有秘密的。
明照示意佑何接过安宁的状纸,瞧见佑何轻轻摇头。
“不如,去你家喝杯水细谈?”
安宁面有难色解释道,“近日吕家庄头总是迫着,家里乱糟糟的,公子若是不嫌弃,请随我来。”
嫌弃那是不会嫌弃的,白绒怀疑明照是走路走的不耐烦了,这才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但她没有证据,安宁带路,不过10分钟就到底了目的地。
南庄是一个只有39户人家的村落,排排的烟囱、家家户户前后院都有竹架,种了些爬丝的不知名作物。
他们的目的地到达——一座并排三间、历经风雨的破烂茅草屋小院,灰扑扑的低矮泥房时不时有新鲜缝补的痕迹,院落的一角堆满了稻草。
明照身后跟着六个太监,除了分出两个绕院外一周,又分两个绕着院内一周,还剩下2个守在明照身边。
左侧,分作几陇土地菜苗高大茂盛,靠近屋檐的位置有一条小石头路通往后头;
右侧铺满了石板,在枇杷树下摆着石桌椅,还晾晒着粗布麻衣、还有几个圆形笸箩,屋檐下滴答答的水落进大陶缸里。
枇杷树的院角,爬了金白色的金银花,密密麻麻的干花新花交织在一起,有丝丝浪漫。
之前碰见的鼻涕小孩正蹲在枇杷树边上揪着屁股扯金银花的藤,一手的绿叶子。
“原来小孩是安宁家的呀。”
白绒说着坐在石椅上,眯眼笑着打量着石桌瞧着远没有端本宫的精致、雕花、材质好。
说是石桌,不过是大大的木桩上摆一块石板,好歹形状是圆的,围着的椅子是竹子做的,之前在爷爷家也是这种。
不过,木桩子上长着的是啥蘑菇吧?
这桌子怎么就瞧着不安全呢,白绒怀疑明照也是担心安全问题,但他不坐椅子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了。
中间那间正堂门半掩着,隐约能看见一个裙角,安宁从门后接过编了一半的小笼子。
明照负手而立,望着枝繁叶茂的枇杷树,小孩又跑到了院后逗弄毛茸茸的小黄鸭,他的嘴里不停咀嚼,那是明照给安宁的奶糖。
白绒看着小孩从黄色棕树叶编的小笼子里倒出小虫子,和他之前吃在嘴里的一模一样。
哼,她扭过头不想看见这一幕。
安宁从厨房端着沸水放在石桌上,并且从枇杷树边晾晒着的圆形笸箩捡了干忍冬,泡了一壶花茶。
“寒舍捡漏,望公子不要嫌弃,先歇息一二喝些花茶。”
明照并未拒绝安宁的茶,端着灰扑扑的陶碗边吹边喝,说是茶不如说是糖水更合适。
安宁一一给在场的仆从们奉了茶水,还端出一叠子米糕,热气腾腾应该本是作为晚餐的。
安宁先是出门左顾右盼探头了半天,又关紧房门,“公子有所不知,那吕家庄头给了最后时限,今日他定然那是要上门来抢人的,幸得公子出手相助,不然鄙人一家老小就要躲进深山老林了!”
明照不语,手指微动敲击到了陶碗壁,沉闷之声短促。
白绒低声问明照,“他是在告诉你,他要借你的手教训吕庄头嘛,不过这个姓氏真是让人有不好的回忆。”
闭上眼睛的时候,还能看到文渊阁跪着的胖子和吕尚书,浑身的肥肉、购买的赃物、上供后君臣相让,以及最后明照甩袖离去的最后。
“这二十亩地真不好拿。”
明照低语,“直言。”
不知是在应和白绒的话还是回答安宁的试探,或者两者皆有。
“鄙人之前是家住高庄,青砖瓦房、有薄产六十亩地,识的几个字侥幸取得了举人,一日家中老父山中摔倒,自此一病不起,卖光了祖产、借遍了亲友、同好,短短几日家父还是撒手人寰了。
鄙人无奈向吕庄头借了4两银子置办丧葬,幸得上天保佑,后侥幸得了两株灵芝解了梅员外的燃眉之急,得了15两,偿还了吕庄头的欠款,还了大半的欠款,某日去镇上……”
安宁闭上眼睛,仿佛不愿意回忆过去,白绒听得眉头直皱,她之前看小说的时候不是说灵芝、人参天材地宝,很贵嘛?
动不动就是几百、几千两纹银。
她轻声询问明照,人参的价格多少,得到一个跌破眼睛的答案——每斤1钱3文,居然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鄙人归家之时,家中摆了聘礼,母亲气若游丝、长姐双眼红肿,夜里母亲和长姐片刻就没了。过了三日,吕庄头说之前拉下了东西,送了35两过来……”
这是一出惨剧,可这和让明照救救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在吕庄头的介绍下,鄙人去尚书府做短工,偶然发现了吕家公子身有恶疾,府上奴仆时有失踪,因反抗吕家公子被乱棍打出尚书府。
落在南庄同内子相识,可近日吕家庄头又想以白银20两的价格买了内子与幼子,实在无力反抗再经受不了家破人亡之苦,求公子救救一家老小——”
买人?白绒脑子里闪过很多恶心的片段,最终化作了对吕这个姓氏的厌恶,她避开视线,只听砰的一声,院门落在地上。
闯进四个凶神恶煞的二流子,为首的那个右脸一道自太阳穴到嘴角的长蜈蚣状伤疤,面无一根胡须,一双三角眼状若毒蛇。
身后跟着的三个瞧着也不像好人,一个脸上添了新伤,另外两个手指缺了两,个头高大、眼神阴恶,看过来像是一条滑腻腻的蛇。
白绒猛地打了个寒战,明照瞧着来者四人有三个见了血。
“安举人你考虑的如何?哦,我忘记了你因为舞弊被夺去了功名,围着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