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缘》云冬哟

8、第八章

　　苏故不敢相信，母亲已去世八年是不争的事实，那这字又从何而来？
　　“主子，这就是老爷让我给您的。这是您母亲生前留在书房的绢帕。”阿言看着苏故的泪一滴一滴落在紫衣上，忍着心疼说道，“老爷说，之前不给您看是怕您冲动。如今您在深宫中站稳脚跟，这仇就有处可循了。主子，您不看看绢上写的什么？”
　　苏故赶忙擦干泪水，一字一句地念道：“乙未年春，替熹诊脉。本为玩笑，却有奇象：脉往来流利，珠滚玉盘之状，左疾大顺。此为喜脉，但无人知晓。稍加记录，待日后纪念。”
　　熹即为苏熹，是苏太后。人人都晓她以无后登后位而奇，母亲却给她把出喜脉。母亲在怀弟蛰时常有病痛不适，便和名医霍静学了几月医术。母亲医术虽不至神医，但小小喜脉怎么会把错？而且当时下人回禀上说，夫人本想给皇后娘娘做老鸭汤补补身子，不知怎么伙房就烧了起来。苏府知道苏夫人亲自下厨的除了伙房就是苏熹了。而苏熹就是从这次私游后祈求皇上，让她为民祈福。之后她住在恩重寺里一年才回宫。很难想的通无缘无故，一个正受恩宠且无子嗣的皇后怎么甘心在京畿的小寺中呆足一年。除非，她是……她是为了避人耳目！
　　苏故抬起头，眼里的震惊与了然刺痛了阿言：“阿言，这么说，待我亲切的姨母就是害我娘的凶手？八年了，我苦苦等待这个真相八年了。娘生前的音容还刻在我心中，时时就能回忆起。”
　　“主子，现在有皇上帮您，您一定能报仇的。”阿言拍着苏故的背，安慰她。
　　“这好歹也是他的母后，无怨无仇的怎么……等等。”苏故又细细看了绢帕一眼，“左疾大顺！我记得娘怀苏蛰那时，霍大夫就说过这个脉象。这么说，她怀的是男孩。”
　　私游的季节在阳春三月，十月怀胎，那就是在丙申年的元月左右日子。而皇宫贵族中，有谁是在丙申年出生的呢？
　　“阿言，我要去一趟养神殿。”苏故说走就走，阿言在后面哭笑不得，这么多年了，冲动的毛病还是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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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神殿中，因为一个梅花妆近距离接触苏故的赵邢还没回过神来。
　　“皇上，书拿反了。”一刻钟过去了，吴公公实在是忍不住了，“皇上，有什么事老奴能为您分忧的您尽管说。”
　　“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多事？朕如何，还要和你报备？”赵邢有些不耐，为吴礼的多话，也为心神的烦乱。
　　正说着，殿外传来一阵嚷嚷声：“娘娘，您未被召见，小的不能放您进去啊。”
　　“门外何人呐？扰了圣上清静可是重罪！”吴公公察觉到德宗不喜，立刻训话。
　　门外传来急躁的女声：“回皇上的话，朗月殿苏氏求见。”
　　德宗假装淡定地把书往后翻了几页，才给吴礼一个手势，吴礼立马喊道：“快宣。”
　　苏故两步并做一步，急急地跪在德宗面前：“圣上，妾身有一事禀报。”
　　“说吧。”
　　“这，不大方便吧。”声音中透着急躁。
　　“噢，吴公公又不是外人。”赵邢放下书，直视着苏故眼里的急切。
　　“那，妾身想与您谈谈镇安王。不知这是否方便？”苏故见他有意戏弄，反倒淡定了。
　　“下去吧，接下来一个时辰内不许任何人靠近养神殿。”
　　“是，奴才领旨。”
　　“好了，跟朕说说，这镇安王有何事值得你惦念呐。”
　　苏故见人都散尽才开口：“妾身知道镇安王的母亲并非青楼中的妓女。”
　　丙申猴年，皇家亲眷中只有这镇安王一人。而这镇安王的身世也是当年一大奇事。
　　镇安王，名清，字甫犀。老王爷是先帝的亲弟弟，早先帝两年仙逝。老王爷身前喜花花草草，但不风流，家中只一妻一妾。可乙未年三月开始，老王爷时时留宿在青楼，丙申年元月就抱回来一个男孩。老王爷老年得子十分开心，不顾孩子身份卑微就立为世子。
　　市井中人人都讨论着新世子身世可笑，可老王爷却愈发喜爱这新世子。
　　“现如今，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苏太后就是镇安王的母亲。”
　　“苏故，你知道污蔑太后是怎样的重罪吗？”赵邢不急着答，轻轻的拨离话弦。
　　“臣妾知道，但臣妾更担心皇上的安危。”苏故就着他的意愿，低下头去，满脸担忧。
　　“哦，说说看，朕倒是很有兴趣。”
　　“倘若太后与镇安王联手，里应外合，那么宫变一定会发生。”
　　“那么你觉得朕呢？”赵邢心中很是喜悦，仍要装作淡定。
　　“皇上早就部署好了，这镇安王是不足为虑。但是皇上应该有没有想过，若宫中有太后相助又会是另一番景象。”苏故抬起头来，神情认真。
　　“好！苏故，你叫朕刮目相看。依你看，朕该怎么办？”窗外无声，唯有雪花片片落下。不知是不是碳盆里碳加多了，赵邢总觉得热血沸腾，脸上不自觉的多了些柔情。
　　“皇上，您说错了。是臣妾该问您，如何是好？臣妾凭您差遣。”苏故一改咄咄逼人的强势，化身绕指柔。
　　“那就要你受些苦了，爱妃。”赵邢嘴角倏现一丝玩味。

作者有话说

　　其实老王爷叫赵逸甫。甫犀，即为甫熹啊。恩爱秀的，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