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复仇记》望月寒绯

22、第 22 章

　　午饭安然无恙的吃了。他们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是做饭还挺好吃，下午他们训练，琉璃一个人躺在榻榻米上。心脏跳的极快。不知道为什么，方圆两公里以内的地方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是设下了结界之类的吗？看起来还是相当厉害的结界。与其自己去挨个儿找，不如让他们带着，还不用多走弯路。

　　好容易挨到了晚上吃了晚饭，手冢能看出来她一直心绪不宁。

　　“是你的目标吗？”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那个山洞去。手冢跟琉璃跟在了最后。

　　“不是。”琉璃握紧了拳头。

　　——那是我的家人。

　　七拐八拐总算带到了地方，琉璃不禁感叹，怪不得自己找不到，这个地方被人下了三重结界，一重隔绝声音，一重隔绝妖气，剩下那一重则是掩人耳目。从这个结界的手法来看，怕是先人的手笔，现在的人已经不会结那么精致的结界了。

　　餐桌上提起这个话题的男生斜眼看了一眼站在最后跟手冢国光一起的人。“南野君，你说你有兴趣，你敢第一个进吗？”

　　“第一个进又有何难？”琉璃笑了笑。“就算你不说，我也要第一个进去。”

　　手冢却有点不放心。“我跟你一起。”

　　琉璃并不想让手冢国光知道里面有什么，立刻摆出了嫌弃的表情。“才不要。我要找人跟我一起进也要找漂亮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一起进，你一个大老爷们跟着我凑什么热闹？”

　　手冢差点没被琉璃这句话给噎死。脸色青黑扭过脸决定不管她了。而琉璃看到手冢不再提这个话题仿佛还气哼哼的，目的达到了，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扫了一眼面前的人，微微欠身致意。“那么各位，我先行一步。”

　　那三个结界在琉璃进去的时候就被她直接打破了，看起来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光景了，在现在这个时代再也不会有人会织造那么完美的结界了。

　　琉璃甩下一个阻拦用的结界，走了进去。

　　里面安静的很，还很黑，丢下了灯草之后琉璃一直往里走，里面没有岔路，到了最里面只有一个小庙。上面还贴着残破的封印符咒。那封印符咒已经太久了，字迹斑驳零落，妖气已经泄露了出来。而那妖气……

　　与自己本源相同。

　　琉璃走上前去。一把撕开了那封印。

　　一抹白光一下子就冲了出来。白色的长发，白色的衣裙，那长发无风自动。长发里藏着尖尖的带着绒毛的小耳朵。浅灰色的眼睛，小巧玲珑的身材。手上爪子尖尖朝琉璃面前冲过来。她仿佛不知道已经过了千年，只知道当自己能动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我杀了你！——”

　　那灵魂抱着玉石俱焚不要命一般的冲劲往琉璃面前冲。琉璃躲过，她浅灰色的眼里已经泛了疯魔一般的红色，从封印里出来的那一刹那就四处乱撞，甚至把坚固的洞穴里的钟乳石都撞断了不少。

　　这声响竟然传到了洞穴外，一群人面面相觑。

　　“这什么声音啊？怎么那么大声？”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会真有厉鬼作祟吧！”
　　“要不要进去看看啊！”

　　一群人脸都白了。手冢国光拨开前面的人不由分说往洞穴里走。但是刚进洞穴没几步竟然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

　　结界！？

　　“手冢？怎么了？”

　　“……进不去了。”手冢放下了试探那堵墙的手。

　　“怎么可能？”好几个人冲上去，结果都被那结界撞的鼻子都红了。

　　好几个胆小的人脸都青了。“妈呀这不会真是厉鬼作祟吧！”

　　震动太大了，像地震一样，几个人把手冢国光拉出了洞穴外。看着那洞穴，明明是坚硬的石头做的但是看起来却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倒塌。

　　洞穴里面，看着那横冲直撞的光线，琉璃却唇角微扬，但是眼泪却忍不住滑落腮边。“雪绒，别闹了。”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洞穴回荡着少女温软的声音，只不过那声音里带着哭腔，还发抖。

　　听到‘雪绒’两个字，那道光终于不再横冲直撞，眼睛里的血色也退去了些，灵魂飘在空中，看着站在小庙前面的红发少年，下一秒一道红光闪过，却是一个白发红眼的少女。

　　虽然长大了些，但是那个飘着的灵魂却一眼就认了出来。“……红？真的是你吗？”

　　雪绒和琉璃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连出生日期都没隔几天，本来还想等生出来之后结两家之好，结果两家生出来的都是女娃，而后出生的红还成了下一任结界师的人选。但是在前五十年的时候，两家小娃都是在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白色的雪花处处飞，外头是冬，里头是春，温柔的水，灼热的火，自由的风，初生的草木庇佑我族，九尾的银狐造结界，一生只能活千年……”轻轻的说出从不知道多久之前遗留下来的顺口溜，琉璃眼角忍不住落下泪。那泪水划过脸庞，滴在地上，殷进了土里。

　　当年两家幼女在一起玩耍，可是千年之后一个成人了，而另一个却永远停留在幼年的时候。“好久不见了……雪绒。”寻找了那么久，找到了那么多块毛皮，这是第一个能与自己对话遗留下来的族人灵魂。琉璃一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伸出双臂想要拥抱那个灵魂。“我好想念你……”

　　雪绒死的时候跟琉璃一样，只有五十岁，狐妖化形的早，她从小又聪慧，竟然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化形了，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幼年期，还不是成人。

　　那白色的身影也飘了过来，虽然接触不到，但是还是把面前的少女抱了个满怀。看着结界师就在身边，那白色的灵魂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仿佛把这些年来压抑着的痛苦委屈一下撒出来似的。

　　坐在洞穴靠着墙面，雪绒告诉了琉璃那些人闯进来的事，她虽然还小，但是千年前的事情她记得比谁都要清楚。虽然那记忆很短，因为她很快就被活活把皮剥了下来。

　　“魔界的幽毒草……”雪绒说起来的时候眼泪还在掉。“本来已经灭绝了的东西，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的！”

　　琉璃知道这种草，雪狐毛皮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除了幽毒草的毒液什么都不怕，但是原本已经被先祖灭绝了的幽毒草却被人找到加以培植，抹在了刀刃上、做成了毒雾，所以族人才会大败。而雪绒因为人小灵魂弱，不管是被封入刀剑作为剑灵还是用来布置结界都不够用，而她怨恨加身几乎要变成怨灵，所以才让当时的阴阳师家族把她封印在了这座山洞里。

　　琉璃看着那小小的声音，虽然明知是灵魂抱不住，但是还想要抱抱她说出雪绒等待了千年的话。“雪绒。我们回家吧。”

　　虽然对于人类来说五十年已经很长了，但是对于她来说还是幼年期，虽然经过了那么多事，但是雪绒到底也还只是小孩子，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跟小孩子一样一点形象都没有，脸颊和鼻头都哭的红红的。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带我回家！”雪绒抱住面前的少女，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对结界师都带着天生亲近之意，因为那是能庇护全族的人。

　　“好。”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怎么能不带你回家呢？我还要找到你的毛皮，还要让你回到我们一直生活的地方。”

　　“嗯……”雪绒扁了扁嘴。“不过在回去之前……”她灰色的狐狸眼里泛了红色。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要毁了这里！”

　　把怨气爆发出来也好。“把怨气散了吧，散了之后我完成我要做的事情之后就回去，一辈子也不离开。”

　　“做什么？”虽然只是灵魂，但是雪绒却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灭族之前雪绒有的时候也会去找先代结界师玩，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因为没有沾过人血，但是雪绒却仿佛能看到她手里鲜红的血还有那浓重的血腥味。雪绒的声音有些发抖，那发抖里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红……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可是这不可能啊，结界师怎么可能会沾血呢？

　　琉璃的笑容带着安抚她的意思。声音轻柔仿佛是在哄孩子，叙述着她做下的事。“我杀了人，那些灭了我族人的人和妖怪，当年灭族的妖怪，除了已经死的，剩下的我都已经除掉了，而当年参加灭族活动的人类，我也已经杀了一些，毛皮也已经收了不少了。”

　　雪绒觉得难以置信。“可是结界师不是不可以见血……”

　　“如果不见血，谁又能替我报仇呢？”琉璃声音温柔但是却带着心酸与无奈。“所以只能我自己来，虽然见血很痛苦，杀人很痛苦，但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的让那些人好好的活着，而且我还找到了先代的灵魂，虽然他寄居在别人的灵魂里，但是活的很好，我也已经利用我自己的手段保护他不会有事的。”

　　所有人在外面等了将近两个小时，那摇晃的山洞又晃动起来，眼见着那山洞就坍塌了。

　　手冢国光站在山洞外看着那山洞坍塌成了一片废墟。心里不知道该惋惜还是该庆幸。如果她死了的话，就不会再有人死了，凤长太郎也能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