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一日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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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环顾四周，再三确认自己回到的地方是不是地球，但眼前的一切让她有点不知所措——面前有两男一女三双眼睛在瞪着她，把她吓得差点重新灵魂出窍。
三个人中的女人把她从床上扶着坐了起来，第二个人打开手电筒对着她的眼睛一顿猛照，又拿着一个仪器贴近了她的手臂。
“瞳孔、心跳、体温都正常。”他报告道，接着第三个人按了下手表，九九眼前跳出了一个全息屏幕，上面是几道数学题。他说道：“吕依璐小姐，请您说出牌子上这几道题的答案。”
题目倒是简单，都是些最基础的个位数加减乘除，九九很快就搞定了。回答问题时，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个人，发现他们的头顶上方都有关于身份信息的全息投影框。
女人的职位显示的是南柯定制梦境服务区的经理，两个男的是她的助理。她用余光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很宽敞 ，没有外人，床的另一边有一台形似医院CT机的大型仪器，不出所料的话，自己刚是从那上面被抬下来的。
“吕依璐小姐，如果您没有别的不适的话，请在这上面签名，以确认本次定制梦境服务已圆满完成。”经理点击手表弹出合同的全息投影，送到九九面前。
九九仔细查看合同条款，终于知晓了这是一个怎样的服务。与她之前的推测大致相同，来到这个叫“南柯”的地方接受定制梦境服务的顾客，实际上意识却被人传输到未知的地方，那个地方可能是其他星球或与地球不同维度的空间，在那里还有许多和九九一样的没有记忆的意识，那些意识被向导们欺骗，成为了这些顾客“梦境”中的奴隶。
但这个真相是不为顾客们所知的，他们以为自己只是做梦罢了，根本没想到在梦里面对的也是活生生的、能自主思考的人类意识。
九九想道，要不是自己的意识阴差阳错地被送回地球，不知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此外，还有一点和她的猜测对上了，这个定制梦境服务果然是分档次的，不同档次对应不同权限。吕依璐选择了最高档，所以她脸上的标记是红色的，和之前的野兽男一样。
九九的视线下移，扫到条款的最后一条，发现写着：“在南柯享受的梦境内容一切保密，若有违反，公司将采取法律措施。”
看到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附身”在了女演员吕依璐身上，言行举止都必须基于她的想法才不会被戳穿。
她清了清嗓，昂起脑袋，以嚣张跋扈的语气怒道：“难道不能告诉别人我在这儿做了个什么梦？你们口口声声说能给我定制梦境，你们知道我在梦里经历了什么吗！”
本以为已平静下来的顾客，现在突然发起火来，女经理有些狼狈，连连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们公司技术部的失误，为了弥补，公司已经决定再给您提供一次免费的高档定制梦境服务，您看如何？”
“再来一次？现实世界里折腾没受够，还跑梦里来受罪是吧，谢谢您嘞我还想多活几年，”九九走下床，“这合同也别指望我签名了，你们这样对待顾客，迟早要遭报应的！”
她冲到门口，想打开门，却发现门上锁了。“怎么，还想囚禁我啊？”
“抱歉吕小姐，这是公司的规定，您不在合同上签字，我们不能让您离开。”
九九正愁自己当奴隶时的气没处发，现在这身躯反正是别人的，有的是发脾气的机会，便肆无忌惮了起来。“你们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让你们领导过来，不然信不信我把这里拆了！”
面对顾客的吵闹，女经理自知是公司方理亏，而这场面自己已无法控制，只能低声让身旁的助理去搬救兵：“你去，把陈枫经理叫来。”一面又和九九赔笑道：“抱歉啊，我们的上级客户经理，过一会儿就到。”
五分钟后，那个叫陈枫的经理进入了房间。九九打量了一眼他，问道：“他头上怎么没有身份信息，我怎么知道，你们叫的是真的领导，还是随便找人来充数的。”
“依璐，你连我陈枫都不认得了？”
依璐？九九愣了一下，这吕依璐难道以前和他很熟？尴尬了。
陈枫见她没反应，忙说道：“你就是因为我的推荐才来的南柯，我是你的粉丝啊，常给你应援的，我们在‘地球云’上不是经常聊天的吗？”
九九心里骂道，吕依璐这个女明星真没职业素养，还和粉丝私联，怪不得要被别人喷死。但为了不暴露，她还是得装装样子。“对对对，陈枫，我当然记得你，抱歉我这刚从梦里醒过来，思维还有点没跟上呢，”她跑过去搂住了他的肩膀，“我可是因为相信你才来这里的啊，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面对偶像突如其来的亲密互动，陈枫魂都丢了一半，结结巴巴道：“我......我们会补，补偿你的，我们公司......会给你一次免费体验服务的机会。”
“啊，我可不敢再去了，”九九撒娇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在梦里啊，有人骂我骂的可难听了呢，真是气死我了。你要是让我再经历一次，我怎么受得住啊！”
“我保证，保证不会了，南柯一定会给你提供最满意的定制梦境服务！”
“那如果又失败了，怎么办呀？”
“绝对不会的，你要是担心，我再添一条，”陈枫调出合同，在末尾加了一条：“公司在此承诺，吕依璐小姐如果在之后的免费体验服务中再次遭遇失败，公司将退回您支付的所有款项，并且保密条款作废，您可以采取举报或曝光的手段维护您自身的权益。”
加完条款，陈枫再次劝说道：“依璐你就签字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你说的啊，如果再有问题，我可要拿你是问。”九九接过全息合同，在签名栏写上了“吕依璐”的大名。
这个签名是她临时学的，吕依璐在进入梦境前也在这份合同上签过一次名，几秒前刚被她翻到了。“这样总可以放我走了吧？”
“当然可以，之前也是迫于公司规定才不敢让您离开的，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我再次和你道歉。”
九九摆摆手：“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不怪我就好，”陈枫若无其事地打开了门，“我这就送你出去。”
“等等，这门你是怎么打开的，我刚怎么开不了？”九九问。
“哦，这个啊，南柯的房间门都是认人的，要有权限的人才能打开。”
“那它靠识别什么来开门呢？”
“意识，它能调取人的意识。”
大剧院内。
向导正穿梭于一排排座位之间，寻找他之前不小心丢失了的意识监测遥控器。终于，搜索到最后一排时，他在角落的座位底下发现了遥控器。
这个遥控器是九九在进入房间前偷走的，而当女演员失控想杀死她时，殷泠按她之前计划的意思，把遥控器藏在了角落里。
“说，是不是你藏的！”向导再次质问殷泠。
殷泠平静道：“回答过的问题，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向导按下遥控器，却发现搜索不到除殷泠外的第二个的意识信号。他追问道：“196984418499去哪儿了？”
“我说了，她刚被杀了。”
“我搜索过了，除了你之外，这里没有别的意识。这说明，她一定是在实体化投射中断后离开了这里。”
“哦，是这样啊。”殷泠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那我也没办法。”
九九站在南柯的大门口，从未觉得室外的阳光这么亲切可爱。在K147的那段日子里，她整日都在白色的密封空间内度过，很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了。这时，突然有一个胖胖的年轻男子扯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一辆SUV里拖了进去。
“哎呦喂，我的祖宗啊，你怎么敢不戴口罩墨镜就出来了，”胖男人说道，“被人认出来又要围攻你了。”
九九听他的语气，应该和吕依璐很熟悉，推测可能是经纪人之类的，说道：“反正就算我被围了，你也能来会来救我的，对吧？”
“依璐啊，你真是把我看成齐天大圣了，”胖男人说道，“要是我这个经纪人出面了，我就会和你一起，被他们打死骂死。”
九九一脸难以置信：“不至于吧，我的风评就这么差吗？”
“原来还好的，可最近《月陆神影》不是播了吗，然后大家嫌你的戏有点多，就......哎，你还是自己看吧。”经纪人说着按了下座位旁的按钮，调出了全息屏幕。屏幕上全是《月陆神影》的评论，经纪人滑到“只看吕依璐相关”那一栏，还真全是一致吐槽。
“你怎么这么多戏啊，哪儿都有你！”
“一个配角戏份多到都能和主角媲美了，干脆封她个女主得了。”
“顶着这张脸还想红，做梦吧！”
“带资进组吧，肯定的。”
“我看她的金主一定很厉害。”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九九内心十分无奈，自己这身躯的主人也太差劲了，一边受金主庇护带资进组，另一边又和粉丝私联，那这位金主的头顶该有多绿啊。于是对经纪人说道：“就这些？”
经纪人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你还嫌不够啊！”
“不是......他们说的不是事实吗，我好像是戏份太多了啊，活该被骂的！”
“依璐，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又犯病了啊，”经纪人急忙掏出包里的水和药瓶，塞到九九手里，“你今天一定忘记吃药了吧，快吃快吃，自己身体最重要啊。”
九九看了看手上的药瓶，上面有一个按钮，她一按，药物说明便显示在了全息屏幕里，适合病症一栏，显示着躁郁症、焦虑症......等等，吕依璐有精神病？
九九悲叹，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偏偏意识输送到了这个女明星身上，不仅要替她挨骂，还要装精神病......做人好累，还是打道回府算了。不过她搞不明白的是，吕依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
“犯什么病啊，你就别瞎操心了，你看，我不是好着嘛，”九九把药瓶放回了经纪人手里，“从南柯回来后，我感觉心情格外舒畅，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有机会你也去试试他们的定制梦境服务。”
经纪人看她的确没有精神异常的样子，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南柯果然厉害啊，你这么严重的精神问题都被治好了。”
九九笑了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重要任务在身：她这次千方百计回到地球，是为了调查自己到底死没死，如果死了，又是怎么死的。此外她还答应殷泠，要帮他调查他的身份。
不过从之前在K147接触过的人来看，没有谁认得她，说明她在地球上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可能查身份信息会比较困难。但她的伙伴殷泠，好像人人都认识他，要查到他的信息，应该不难。
于是她旁敲侧击道：“哎，我好像听说，最近地球上是不是有什么大明星离世了啊。”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谁啊？”
“你不知道吗，没有大明星离世吗？”
经纪人摇头。
“那，那个殷泠，难道......没死吗？”
经纪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立马打开药瓶，倒出两颗药丸。“依璐啊，你现在必须给我把这个吃了。”
“啊？”
“你最近真是太过焦虑了，人家殷泠明明活的好好的，我昨天还看见他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一日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