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隐之王晴宵同人）》煮酒笑罢

28、凛冬初雪

　　织田八重翻下一页日历，壬晴这才发现已经十二月了。
　　不知不觉间，回到十四岁的日子已经过了大半年，一切却依然如不可思议的梦境般让他恍惚有种不真实感。
　　十二月，雪见说宵风的生日就在十二月，不知道是哪一天？
　　可惜没机会问了。
　　宵风几人关押的地方离寺庙不远，但是他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们。
　　还看什么呢？如果他走的路通往地狱，他不在乎前路的荆棘满布，但是独独不想让那个人看见。
　　“给宵风送的饭以后每天加一份蛋糕吧。”
　　这样总能让宵风在生日的那天吃到蛋糕了。
　　八坂信田挠挠头，虽然不明白严肃的会议上他们的隐王大人为什么要提这么一件事，但是这是他职责范围的事情。
　　“没问题，就是……”八坂信田拿眼偷瞄壬晴，即使已经过了些时间，看着以前的少年一夜之间长成大人他还是很不习惯，“宵风君最近都没吃东西。”
　　“没关系，”壬晴道，“宵风会吃的。”
　　宵风的愿望从来是消失，而不是饿死。
　　八坂信田点点头，心想，并不只是身高体型的变化而已。
　　香道司默默低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宵风还是香道空的时候从没有过过生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织田八重咳了一声，看了众人一圈把话题拉回正轨，“自从灰狼众上次偷袭失败后，要用同样的方法从风魔小太郎这个老狐狸手中拿到「转变化」和另一半「圆月轮」几乎不可能。”
　　诗缟哼了声抱着胸道，“那就抢过来。”
　　虹一摇摇头不赞同，“和风魔开战不是不可以，但是和穗小姐和俄雨君与我们不齐心，若是开战，对我们没好处。”
　　现在的归顺不过是因为雪见和雷光在他们手上，如果和风魔打起来必然顾忌不了他们，到时候他们把雪见几人救出来必然会背叛。
　　说起来还是伊贺的老人在灰狼众中留存的不多，要是把和穗俄雨两人也关起来，现在这盘散沙怕是更难凝聚了。
　　而且，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太顺利了！
　　从计划开始，便没有任何阻碍的接管了灰狼众，以服部此人的心智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壬晴转着茶杯向织田八重问道，“织田小姐，还是没有不知火的消息吗？”
　　壬晴始终不相信不知火葬身在了东京环境会议上，更何况别的“鬓”成员也始终没有踪迹，让他几乎以为是出现了什么蝴蝶效应让他们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织田八重点点头，作为读过壬晴所有过往的人她也明白壬晴在忌惮什么。
　　壬晴有点不安，这种时候他会头痛，作为蛇药仪式的献祭者，他现在的身体并没有多健康。
　　侍立在壬晴身后的千泷月伸手替他按摩，这个已经失去力量的巫女指尖却似乎仍然留有魔力般，壬晴头疼的症状渐渐平静下来。
　　继续讨论下去也没有意义，壬晴站起来向众人告别，“我先走了，大家也早点休息。”
　　拉开门，千泷月适时的为壬晴披上外套遮挡扑上来的寒意。
　　壬晴看着这位巫女几乎要以为自己属于生活能力九级残废了，但是巫女确实在把他当作蛇灵侍奉，他也无可奈何。
　　壬晴渐渐远去，已经足够高大宽阔的背影带着挥之不去的萧索孤寂。
　　他再也没回去过万天，现在住的地方依然是雪见的那间小房子，但是现在一个人住，会觉得太大了吧？
　　虹一收回目光道，“我还有事，也先走了。”

　　灰狼众毕竟没有监狱，所谓关押的地方不过是一家酒店，设备齐全，除了不能出房间之外和旅游歇息也没什么两样。
　　只是钉死的窗户让房内始终不大透气，待在里面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雪见第不知道多少次吃完饭就砸了餐具，雷光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凉凉道，“前辈，你是不是又忘了，卫生是要我们打扫的。”
　　雪见给自己灌了口水消气，现在的他已经算是心平气和了，刚醒来的那天他差点就把房间给拆了。
　　当然，连大门外面都加上了一层铁皮，他又不是宵风有气罗，最终收获只有让自己双手骨折了下。
　　说起来，为什么宵风就有独立房间，他和雷光就要一起住？一点隐私权也不给。
　　“那个偏心的小鬼，我一定要败光他的财产！”
　　所以他们每天的菜单都是最贵的。
　　雷光叹了口气，“前辈，你败的是灰狼众的钱。”
　　雪见咳了声假装不知道，他白养宵风和那个小鬼这么久首领一点补贴也不给他，他也是有怨气的。
　　“不知道俄雨怎么样了……”雷光看着一个地方出神，喃喃着道。
　　雪见见状沉默下来，这些日子他们试了许多方法，但是壬晴实在太聪明了，他们不仅逃不出去，就连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鬼那么多心眼？
　　雪见正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突然间便听到开门的声音。
　　奇怪，饭点这么快到了？
　　“本以为仅仅是特别行动班废物罢了，没想到‘分刀’也是见面不如闻名。”
　　雪见看过去，来人身着风衣，戴着无框眼镜，手里带着一把日本刀，脸色严肃得宛若一名战场上的军人。
　　是曾在东京环境会议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雪见冷笑道，“你还没死？”
　　“吾名不知火。”
　　不知火看了雪见一眼，脸上没有表情却给人一股莫名的冷意，“你只是附带，此行是为了带分刀和气罗离开。”

　　只有一个人住的两房一厅确实大了点，壬晴环视了一圈，还是回到角落里的杂物堆坐下。
　　昏黄的暖光照射在摊开的卷轴上便给那些晦涩难懂的字迹图文抹上了一层朦胧，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晰。
　　壬晴有些出神，只剩下风魔……一切就结束了。
　　窗外，夕阳如血般艳红。
　　他彻底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他看了看时间，打算给自己做一个简易的面。
　　一个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的孩子天生便比起普通人来懂得更多的事情，他可以做所有家务，也可以煎饼做饭，更可以学会怎么一个人待在家或者出远门。
　　六条壬晴也许有不成熟的一面，但是一个学会了放手的人早已足够坚强。
　　壬晴端着面在桌子上食不知味的吃着，他看着宵风的房间，尽管里面并没有人，「饭纲心眼」已经不在了，原本打算在最后一天到来前不再见面，看来不大可能了。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在不安，他并不认为这仅仅是害怕失去而产生的幻觉。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宵风三人逃走了。
　　壬晴彻底没了吃面的兴致。
　　“别找了，是风魔，准备迎战吧。”
　　“风魔和服部之间居然也能联手。”
　　壬晴挂断了电话，漫不经心的收拾起餐具。
　　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或者说自他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开始一切的走向都变了。
　　至今他仍能想起风魔村的惨状。
　　但是……
　　壬晴扭开了水龙头，水流哗哗的流出来。
　　风魔和服部为什么不能联手？
　　风魔和服部有什么区别呢？和六条壬晴……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令人在意。不知火又或者说整个“鬓”成员既然联通着风魔和灰狼众，那么服部佟十郎在想什么呢？
　　壬晴洗好碗锅俯身到窗前，他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云平帏，一个给相泽虹一。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憔悴了许多。
　　“我是壬晴。”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再传来话音时音色带上了一层薄怒。
　　“不管你是谁，你一定不知道壬晴今年多大。你有什么目的？”
　　“我是壬晴。”
　　“……”
　　“老师，你听着。宵风现在应该快到达风魔村了，找到他，不然你可能再也看不到我。”
　　“你说什么？喂——”
　　壬晴干脆的挂了电话，说的越多只会越引怀疑，而要解释的话也几乎无从解释。
　　到头来他和云平帏之间似乎总也走不到一起。
　　壬晴按起了另一通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上了，晴朗的少年音响起。
　　“喂？”
　　壬晴听到的时候愣了瞬，接着什么也没说的挂了电话。
　　他心中的疑问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忽然间，指尖传来些许沁凉入骨的寒意，窗外的地表不知何时已有了银装素裹的雏形。
　　凛凛寒冬的第一场雪并不大，如纷扬的柳絮自深夜的高空飘落，顷刻间天地像是扫去了所有尘埃只余这一方纯白。
　　壬晴抬头看向夜空，恍然间意识到……
　　宵风，走了。

　　冬日的夜晚风很大，宵风就是在这样的冷风中醒过来，他微低了头躲避寒风，这下子便发现了脖子上的围巾，那是在甲贺学院壬晴替他围上的。
　　“雪见……”
　　雪见也发现了背上人的动静，不多时就停下脚步放宵风下来，一句能走吗刚想出口看到宵风稳当的站着便又吞了回去。
　　他差点忘了，宵风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
　　但是宵风双脚落地后就像生了根一样待在原地动也不动。
　　“站着干什么，走啊。”雪见催促道。
　　“去哪。”
　　不知火嘴角勾起一个笑，并不友好，在昏暗的光线下这样的笑容更显得阴森骇人。
　　不知火道，“风魔之里。”
　　“还是说，气罗使也打算背叛首领？”不知火的视线在雷光和宵风之间流连，前者是回避，后者……
　　不知火冷笑一声，目光专注在宵风身上。
　　雪见皱眉，道，“所有事情都是六条壬晴一手造成的，服部首领更是因此不知所踪……”
　　雪见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撇，继续道，“宵风，我们都被骗了。”
　　“不。”
　　“你说什么？”
　　宵风没回答，只低头看着脚尖，黑色鞋面有些湿润，纯白的霜雪洒了一地。
　　是他害了壬晴。
　　宵风抬头看向天空，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