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行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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佝偻的老人在码头上面走着，由于河面上吹来潮湿的风，他手上的灯一直在摇晃，在周围的墙壁上打出鬼怪的光影，火苗很微弱，却依然没有熄灭。后面的暗处一直有人在跟随着，他们藏在胡乱堆放在一起的木箱后面，或者是废旧船只的桅杆后面，他们的脚步落在木甲板上面的时候，船面会轻轻摇晃。
老人一直走到码头的一段，然后将灯芯取出来，熄灭了，又掏出火柴点上。
后面的人纷纷会意，这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他们迅速从老人的背后消失了，朝着码头转角的一艘较为高大的船跑去，在船的周围隐匿起自己的身影。侍卫领着人慢慢登船，那些人和黑夜融为一体，仔细看或许可以看到他们的眼白。长长的队伍一直沿着狭窄的小巷延伸，在某个转角突然消失，留下来空空荡荡的街道和呼啸而过的风。
这是一列黑人，他们在指挥下登船。
美洲的种植园需要黑人奴隶，收棉花和种植烟草，同样的，英国也需要黑人，不仅仅是贩卖他们所得来的钱，还有廉价的锅炉工、挖煤的工人、清洁下水道的人或者牧场的奴隶。这些黑人将从伦敦的第二大港口，分别送向英国各地，或者跨越英吉利海峡，送到法兰西。周围隐没在黑影中的人警戒着，看着周围有没有不稳定因素，还有闹事的或者逃跑的黑人，逃走的黑人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而恰好在黑夜里他们不是特别容易辨认。
一个隐藏的士兵被用石头砸晕了，一个被一拳打晕在地上，另一个本来应该被割喉，却因为手的主人稍微迟疑，改成了用手刀将他劈晕过去。黑人慢慢上完了船，士兵从暗夜中慢慢涌出来，也上了船，他们大多穿着水手服——深蓝色的衣服，打着黑色或者其他暗色的领带。
凯恩和娜塔莎上船之后跟着一部分将所有的黑人关入船舱底层的黑色房间，他们不得不学着那些人，用鞭子抽打黑人，或者直接一脚将他们踹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说责怪他们手脚笨拙。李江云借着巡查舰船的借口和另一队士兵朝着上层的船舱走去。很少有出游的人或者旅人选择在这个时候登上这艘船，只有甲板上幽暗的火光在水面闪动起粼粼的波光，橙红色的灯光映在幽暗的水面，反而像是干涸的血液。
很明显，这是一艘从事非法黑人贸易的船。
等到士兵两两分开去巡逻的时候，娜塔莎才有时间和凯恩待在一起。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在走廊上面走着，然后转入拐角，凯恩吻上娜塔莎的唇，娜塔莎回吻。相互激烈地试探之后，娜塔莎拍了拍凯恩的脸说：“别那么饥渴，宝贝，我还不愿意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接吻。”
凯恩朝着外面望了望，走廊里面的灯亮着，湿热的空气在狭小的空间里面显得凝滞。“福斯特不该安排你和我们一起上船的。”凯恩摇摇头。娜塔莎一拳直逼凯恩面门，在距离他鼻梁两公分的地方陡然停下：“我想我比你稍微强一些，公会现存的战斗力量就咋们几个了，莫顿会在沿途负责接应。只要我们尽快完成任务……”娜塔莎扯了扯衣服，从里面掏出来地图，张开，用手指指了指一个拐弯处，“大概这个地方之前，格雷斯那个转角的时候，我们最多有三个小时。”
“福斯特怎么那么有自信皇家学院的那个董事会被绑架在这艘船里，另外，他们和乌鸦还有蛇不是一伙儿的吗，我们正好可以看到他们窝里斗。”凯恩撇撇嘴。“少说废话多赚钱，你上次在床上说的要养我呢？”娜塔莎收起来了地图，从颈部塞进衣服里，凯恩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最后换来娜塔莎毫不留情的一个后拐。“那是我快要抵达临界点了，大脑不清醒。”凯恩嘟囔着。“你干脆承认你的小兄弟比你有志气算了。”娜塔莎没好气地瞪了凯恩一眼，凯恩窘迫，假装探出头再次侦查走廊上的情况。
娜塔莎回到狭道，她们需要一个方法去靠近这位被绑架的董事，但事实上他们连他的具体位置都没有找到，现在他们只需要在三个小时的时间里面，搜索那些看起来可以藏人的安全性较好的房间，打晕守卫，然后在其他人……娜塔莎扶了扶额头，这似乎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在三个小时内完成。
娜塔莎看着凯恩一脸希冀的模样，一脚踩在了他的脚尖上：“你能不能发挥点用处！”“嘶——疼疼。”凯恩不敢发声，只能发出微小的闷哼，“咋们机械师公会几个聪明的要么在公会里面吃糖，要么在印度战场打仗，现在在船上这几个都是靠蛮力取胜的。”
娜塔莎叹气。船似乎开动了，他们脚下的地板轻轻晃动，可以感受到水的波动，今夜的泰晤士河风平浪静。“我们必须要行动了，不管怎么样，先做出第一步再说。”娜塔莎朝着外面走了一步，凯恩也跟着走了出来，而正在这时，迎面走过来了两个士兵。
娜塔莎朝着他们点点头，凯恩没有表情，他们就像是各司其职只不过是刚好遇上的士兵一样。四个人相互错过了，就在娜塔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声“稍等”在他们背后响起。
“我不记得我们中间有女人，何况是……”士兵的眼睛移动到了娜塔莎傲人的资本，娜塔莎直接从腰部拔出小刀，横在那个士兵面前。凯恩闷闷地说：“不要乱看，当然有女人，你们不知道而已。”两个人的语气很镇定，语气也挑不出错，但是对面的那两个士兵似乎依然有些疑惑：“麻烦和我们去总管那里一下吧。”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凯恩一个错步将右手藏在娜塔莎的阴影下，轻轻搭在腰间悬挂在束带的小刀上。而就在这个时候，船体一阵剧烈的摇晃，四个人几乎倒在地上，他们迅速地爬起来，将尖刀握在手上观察周围的情况。娜塔莎斩钉截铁地说：“声音是从甲板上面传过来的，你们去看看！”
等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娜塔莎一把抓住凯恩的手腕，拽着他朝着船舱深处走去，“现在我们只需要，只需要，只需要知道那个房间在哪里，打倒守卫还有……”娜塔莎也稍微有一小点惊慌。“你确定你有计划？”凯恩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船体再一次剧烈地摇晃。
“能用蛮力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娜塔莎被凯恩扶住，“现在我的确有点问题。”有士兵从他们两个的身边跑开，并没有停留下匆匆赶路的脚步，他们看上去都是前往甲板上的，这说明上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凯恩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了一个匆匆跑过的士兵的手腕：“我们是总管派往看守重要囚犯的人，总管害怕这个时候出事，告诉我们他在哪里？”士兵狐疑地看着两个人，见两个人没有躲闪的意思，他晃了晃脑袋说：“中间层，在末尾船舱，一二号门之间。”说完便匆匆离开。
“行啊，干得不错！回去之后奖励你。”娜塔莎兴奋地狠狠一掌拍在了凯恩的肩膀上，凯恩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出了内伤，捂着肩膀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朝着娜塔莎做出一个“小意思”的微笑。
两个人朝着走廊深处跑去。
……
与此同时在甲板上，李江云悬挂在柱子上，自上而下看着在甲板上面拿着长剑的杰森特。李江云的机械手前端已经变成了锋利的尖刀，可以钉在桅杆上面，而在胳膊的位置也弹出了几根钢钉，确保他的身体不会摇晃。
在高处，船的摇晃变得更加明显剧烈，河面上的风直直地吹来，使得眼睛有一些酸。甲板上面的士兵逐渐聚集起来，他们手上拿着弩箭，对着上面的李江云，只要杰森特下令，他们就可以将李江云变成伦敦冬天使用的千疮百孔的劣质煤。
杰森特冷冷地看着上面的李江云，刚才正是杰森特识破了李江云的伪装，将他从距离船舵不到一米的地方逼到了桅杆之上，上一次的交手让杰森特知道与这个男人作战的艰难，目前的劣势完全是因为己方的人数占据了优势，一旦被那个男人抓住了弱点，他们就会全军覆没，所以杰森特对他虎视眈眈，却没有轻举妄动。
而正在这个时候，李江云机械手臂上面的手腕和手掌相互脱离，他急速向下俯冲，错开了几十支朝着他发射的弩/箭，他落在地面上，用尖刀割伤附近士兵的腿部，等到杰森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李江云高高跳起，两脚踩在两个试图靠近的士兵的胸膛上，重新被拉回了桅杆上面。
李江云的俯视着下面的一切，他中国人的面貌在灯火中显得英俊而精致，眼睛里面的嘲讽不加掩饰，眉毛挑起，像是置身事外在看一场闹剧。这艘船的主管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中年人，他咬牙看着嚣张的李江云，然后又瞪了蹬只是站着的杰森特，这个新派来的监管者看起来十分羸弱，没有与敌人正面交锋的勇气，他怒火中烧地说着：“那位大人派过来的人，该行动了吧，如果这艘船出事情了，我们都没有好结果。”杰森特鄙夷这个男人的短视，却不得不拿出行动，他攀上绳索，朝着桅杆之上移动。
但是无论杰森特的身手有多么灵敏，攀爬到那样的高度总是需要时间，就在这个时间里，李江云再次朝着下面俯冲，将尖刀送入士兵的胸膛然后优雅返回，他就是狩猎的鹰。
就在杰森特快要到达的时候，李江云用脚踩住他的肩膀，低着头冲着他微微一笑：“到上面来，小家伙。”紧接着借力一蹬，朝着更高的地方移动，一直移动到了横木的位置，他收起来了手指上的尖刀，两只腿蹲在横木上面，等待着杰森特。
杰森特摸不着头脑，只好继续向上攀爬，李江云给他让出了位置，两个人就在十字桅杆上面对峙着。李江云朝着杰森特冲过去，机械手朝着杰森特的面门袭去，杰森特立刻向下弯腰躲过一击，然后立刻双手抱在腹前挡住了李江云健全的右手。“学的很快。”李江云发出轻笑声，“不过，事实上，你两只手都应该重视。”
杰森特的瞳孔一缩。
李江云打出去的机械手臂的下端弹出钢钉，从后向前朝着杰森特的左肩袭去，杰森特没有办法，只好向着一旁倒去，从横木上掉落，抓住了下方绷直船帆的绳索再次荡回桅杆之上。
“不错啊，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李江云躲过杰森特的袭击，然后一拳朝着他的脸颊打去，杰森特急忙后退才躲过这一拳。“来吧，我们畅快地打一场。”李江云冲着杰森特微微笑着，像是森林里的狐狸。
“切，狂妄自大。”杰森特再次朝着李江云强袭而去。
……
“哪里会是艾薇儿的宝藏呢？”艾薇儿的身影穿梭在小巷子里面，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除了偶尔有月光从高低不整的房屋间流淌下来，照亮她的的白皙的脸庞，在黑暗的地方，她看起来像是融入了夜色。海瑞尔跟在她的后面，一身发旧的牛仔服。
“我想，也许是这里？”艾薇儿轻轻抽动一块砖头，但是一直到砖头从墙角被完全抽出，这个小巷也没有半分变化，艾薇儿将耳朵伏在墙壁上，听不到机械的响动声。不过很快，几只硕大的老鼠从砖块里面的空洞里逃窜了出来。艾薇儿慌张跳开，看了看在旁边捂着嘴窃笑的海瑞尔，尴尬地说：“我应该让娜塔莎来做这些事情的，她最近对老鼠的研究越发深奥，她应该很快会成为一名老鼠学家。”
这是女权运动那天的咖啡馆附近的小巷，等到目睹完利文夫人被射杀，艾薇儿重新追向离开的西蒙和杰森特的时候，他们转入这条小巷之后就消失了。虽然不排除两个人翻越墙壁从另外的路线离开的可能，但是艾薇儿的直觉依然认为这条小巷暗藏玄机。
“你觉得这里如果有暗门的话会出现在哪里呢？”艾薇儿问。
“我不太清楚。”海瑞尔摊开手，但是艾薇儿的目光却一直随着海瑞尔的眼神移动，海瑞尔觉察到了这一点，于是直直地看着艾薇儿，一场无声的对峙就这样开始了。
在一段的沉默之后，海瑞尔首先撇开了头，看向了小巷一旁的墙壁，这里的墙壁看起来几乎没有被粉刷过，上面全是风吹雨打之后留下的痕迹斑斑。艾薇儿重新审视这条小巷，砖头其实不算是一个暗门的好标志，它们太多，而特地的标注反而会使得暗门暴露，得不偿失。所以，暗门的开启标志往往是知道的人容易辨认而不知道的人即使是发现了也不会特地关注的东西，比如说……艾薇儿的眼神落在了几米开外墙角的一株枯草上面。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从小巷里面走过甚至都不会注意到它，只是恰好月光从墙壁之上洒下来，刚好照亮了那株枯黄的小草，仿佛在它的黄色的芽尖结成乳白色露水，缓缓滴下，这才吸引了艾薇儿的目光。可是已经进入夏季，雨水增多的夏季，真的会从石头缝中长出一棵枯黄的野草吗？
艾薇儿走过去，海瑞尔发现了这个动作，她将目光集中在艾薇儿的身上。小草的枝叶被抚摸，给人牛皮纸一样的触感，艾薇儿轻轻发力，将小草提了起来，在少许的泥土之下，是黑色钢铁。
墙壁深处发出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在艾薇儿身边的一块空地缓缓打开，露出来了一个黝黑的洞口。艾薇儿和海瑞尔隔空望着彼此，一时间没有了动作，只是深深地看着彼此，艾薇儿的手套已经蓄势待发，而海瑞尔似乎在不经意间隐藏了她的右手。
“我们走吧。”艾薇儿笑起来，对着海瑞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海瑞尔回礼，两只手都出现在视线里面。
两人先后走进去，一段长长的阶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在阶梯一旁的一个小小的平台上面，摆放着煤油灯和一株枯黄的小草，艾薇儿将那株小草插回孔洞里面。
洞口关闭，一切都沉入黑暗与静谧之中。
……
“我们是过来支援的，总管派遣我们来这里。”凯恩冲着两个守在门口的士兵说，士兵疑惑地看着两个人，两个人光明正大地打开暗门，然后理直气壮地朝着两个人走过来，不禁让他们怀疑自己才是突然的闯入者。
两个士兵相互看了看彼此，但是似乎因为意见没有统一，两个人不停地挤眉弄眼。“兄弟，你们两个要用眉毛谈情说爱没有人会管，只是我提前说一声同性恋在大英帝国犯法。”娜塔莎看不下去了。两个人似乎因此被冒犯了，眼神凶恶起来，但是因为顾忌什么，虽然已经将枪握在手中并且上膛，，却依然没有动作。娜塔莎和凯恩举起手朝后退了两步，就在两个士兵放松的一刹那，娜塔莎两步上前，膝盖重击其中一个人的腹部，凯恩连忙抢过他的枪/支用枪托给他的脑袋补上一击，同时娜塔莎摁住了另一个士兵抬起枪的手，一脚踹在了他的下半身，另一个士兵也昏死过去。
凯恩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另一个人，娜塔莎用手肘戳了戳他：“怎么出神了？怎么，想学乔和威廉来场刺激点的恋爱？”“不不不，我只是感同身受，何况我现在就在和几个壮汉同等战力的人谈恋爱。”凯恩摇摇手，双手颤抖了起来，对于娜塔莎的暴力，他依然有所阴影。
“男人都是怂包。”娜塔莎扶了扶额头，开始蹲下来搜身，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钥匙，凯恩扶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踹开了一个士兵的帽子。
钥匙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娜塔莎捡起钥匙，激动地站起来亲了一口凯恩，说：“我就说老天保佑，你看，钥匙都自己出来了！”显然，她没有看到凯恩的那一脚，凯恩耸耸肩，正准备回吻娜塔莎的时候，娜塔莎却早就离开了他，拿着钥匙去一旁开门了。
留下了凯恩一个人闷闷不乐。
房间里面的黑暗被从门缝处逃逸的光线撕开了，点亮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煤油灯，将黑暗驱逐了出去。这里的装饰很豪华，皇家宫廷风格般金碧辉煌，像是酒店里面最高级的套房，不过它的中央空空荡荡的，只放了一张座椅，上面捆着一个人。看见有人进来，那个人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两个人的装饰后，眼神变得冰冷，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后，将头缓缓垂下。
“我是不会任由你们摆布的。”颓废的老人低着头，恶狠狠的说。“你知道我们已经用不上你了，这艘开往法兰西的船，会在中途把你丢下去喂鲨鱼。”娜塔莎很快分析察觉到了形势，这个人并不是作为交易筹码或者准备刑讯逼供的人，他是被遗弃的无用之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你们篡夺了我的位置，拿走了我的名声，你们这群强盗！”老人的声音嘶哑，像是风箱，企图将让一些火星重新燃烧成大火。“那你不妨再想想，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娜塔莎顺着老人的思路走，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面问出足够多的信息。
“我不过，不过……”老人的头重新抬起来，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两个人的额穿着，眯起眼睛，露出狡黠的猜忌的光芒，“你们不是他的人……你们是谁？”娜塔莎和凯恩对望一眼，凯恩皱了皱眉头表示无奈，娜塔莎的眼睛上下一转，索性直接朝着老人说：“我们的的确不是他们的人，我们会带你来开，前提是你足够安分。”
“你们想带我离开？我想想，知道我的人，我的老朋友，老对手，福斯特，你们是福斯特爱德华派来的对不对？”老人的眼神里面出现了一些自嘲，很快便消失在一种为自己感到骄傲的神情中。
娜塔莎和凯恩没有回答，两个人直接割断老人的绳子，将他从房间里面拖到了走廊上面。趁着周围没有人，两个人直接撬开了一扇房门，躲藏起来。打开圆形的窗户，凯恩将机械鸟放出去，机械鸟在窗框处站定，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然后朝着甲板振翅而飞。
“你设计的鸟果然和你一样磨磨蹭蹭的。”娜塔莎没有忘记损凯恩一句。
……
甲板上面的人全部都直直地盯着上面的人——杰森特出拳，被李江云抵挡，借力回打，被杰森特勉强拦住，李江云瞬间撤去力量，直直一脚踹上杰森特的膝盖，杰森特一个不稳，再次从横木上面滑下，幸好他的两只手扒住了横木上面系的绳子。杰森特就这样悬挂在半空。
下面的士兵不敢射箭，没有人可以担待射杀了那位大人派来的监督者的责任，即使是那个总管，也只能气急败坏地站在下面，不停诅咒着上帝。杰森特费劲力气才缓缓稳住身形，准备从下方回到横木，而李江云伸出冰冷且带有金属光泽的机械手臂，让那只机械鸟停在自己的手指之上。
李江云蹲下来：“我和你做一笔交易，小朋友，我等会儿会把你踹下去，然后你可以趁机逃跑。”杰森特露出疑惑的表情，李江云说，“主要就是我想放过你，你似乎不是从小就在那个地方生长，还有可以被拯救的机会。另外，我们可以救出你的弟弟。”杰森特眼眶颤动，他直直地盯着李江云的眼睛，亚洲人的瞳孔是深邃的，是天然剔透的黑色宝石，里面出现了他的倒影，被一种胜券在手的笑意包围。
“成交。”杰森特缓缓张开口，发出了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李江云笑起来，然后一脚将杰森特的手踹掉，杰森特并非毫无准备，他瞄准了一个离他很近的士兵，重重砸在了他的身上，一个翻滚，没入了队伍后方。总管没有反应过来，他愤怒地回头去寻找杰森特的踪迹，却没有想到船体忽然剧烈震荡，朝着一边河岸迅速靠去。
总管和士兵们摔倒在甲板上，连忙起身发现李江云的机械手已经牢牢掌握住了舵盘。舵盘被一转到底，然后被强大的机械手拧断，李江云回身留下一个嘲讽的笑容，从甲板上面跳了下去。
总管和士兵们本来准备前往查看，却没有料到船体再次震荡，再次定睛一看，在并不宽阔的泰晤士河面上，刚才的转弯几乎让舰船冲撞向石头堆砌的河岸。而在甲板之下，从中间层的窗户里射出来了一根长长的丝绳，它被一直机械鸟牵引，落到了河岸一幢建筑物的平台上面，莫顿从黑暗中出现，一只手捞起机械鸟，另一只手将丝绳抓住，固定在了建筑物的墙壁。
舰船狠狠地撞上河岸的石壁，而就这个时候丝绳被绷直，李江云落了下来，一只手抓着滑轮，另一只手抓住了丝绳，将滑轮安放在丝绳之上，朝着建筑物滑翔而去。而在丝绳的另一头，凯恩用装置将丝绳卡死，娜塔莎将几根束带绑在老人的身上，避免他掉落，然后将老人固定在滑轮上送了出去。
娜塔莎朝着后面望了一眼，凯恩给了她一个飞吻，她装作一个恶心的表情，但是眼角挂着的笑意出卖了她，娜塔莎一蹬窗框紧随其后，凯恩留在后面也将滑轮放上了丝绳。
而在河岸的建筑平台上，莫顿注视着甲板上的火光，慢慢架好了长长的枪。
“怎么回事！快派人去下面操控方向！”总管在咆哮着，双手扬起，嘴里可以塞下一个椰子。甲板上面已经兵荒马乱，士兵们手忙脚乱，朝着下层船舱走去，准备强行扭转方向使船重新回到航道之上。
人影交错，总管因为愤怒扭曲的侧脸出现在了瞄准镜里，莫顿甚至可以想象出他额头的青筋。
一声枪响。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行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