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孤城》纪辞微

76、前线

　　七十六
　　风晚果然没有出现在葬礼上，扉间穿着黑衣站在水户身后接受着各方的悼念，他沉郁的目光一一扫过前来吊唁的人。大名收到消息之后也说会派人在两天之内赶来，而这隆重肃穆的场合里，唯独缺了宇智波的族长，自己的妻子。其实柱间去世的第二天就有流言，说是风晚杀了他，毕竟他见的最后一个外人就是她，可扉间知道，杀死他大哥的其实是他的自责。在柱间弥留之际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他这个弟弟，柱间遣走了所有人，独独留下了他，他向他说着他们对不起风晚，说着对不起宇智波，说着如果再来一次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局面了，他要他去替他对风晚说一声对不起。扉间皱了皱眉，宇智波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他们咎由自取呢？怎么能尽数怪罪千手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从最开始的他就反对两族结盟，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至于风晚……她也只是这样斗争里的牺牲品。
　　“扉间，不是的。我看到了……”可是柱间急于否认。
　　“大哥？”扉间总觉得他大哥怎么到这个时候也还是保持着这样一种软弱的仁慈，政治里哪里来的仁慈，只有利益。就像他不可能因为在乎风晚的感受而全盘无视宇智波潜在的隐患，从而抛弃他从头到尾的方针，他希望他大哥也能够把感情和政事稍微分开一些……可到现在了也还是这个样子，让他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如果风晚给我看的都是真的……那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对她的伤害。”柱间有些气喘，因为对幻术的免疫降低了，他中了风晚的月读。想起在里面看到的一切，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他居然……杀了斑三次，风晚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承受了三次家破人亡的痛苦。
　　“大哥你在说什么？”扉间觉得自从过了新年，他就老是遇到些让他猝不及防、来不及接受的事。
　　柱间看向了疑惑的弟弟：“你还记不记得你问我，重来是什么意思？”
　　扉间一愣。
　　柱间缓缓闭上了眼睛：“你曾经告诉我，万花筒写轮眼会根据觉醒者的愿望而获得不同的能力，那么风晚获得的能力……是逆转时空啊。”
　　那一刻，扉间不自觉地后背发凉，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望着密密麻麻的黑压压的人群，他强忍着发散出去的思绪，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可又无法停止思考。如果风晚真的如他大哥所说拥有了逆转时空的能力，并且已经使用过，那么很多事情都能得以解释，她从前对一切的轻车熟路，对所有任务所有安排的游刃有余，甚至对他们忽然转变的态度都有了理由。可是，她不管做了什么，得到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那么就说明这个世界总是有股力量让所有的一切回到“正轨”，她的挣扎无非就是徒劳，更往深了想，她到如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尝试”，都是她为了扭转“正轨”而做出的已经修正的选择，所以她只会去选择“正确”，而规避“错误”。那么到现在为止的她所做出的的选择，到底哪些是因为“正确”，哪些是因为她的意志呢？归根结底，对于风晚，他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她看他是像他看她一样吗？扉间不愿往深了去想，但是他心底隐约已经有了答案……
　　公开吊唁的那天深夜，扉间接到了战报，云隐忽然进犯了宇智波的自留地，驻守的宇智波虽然进行了还击，但由于之前没有准备，只能且战且退撤往边境的第二道防线。伤亡统计并没有报上来，但这样的突袭很难保证我方不会有损伤。扉间想了想，决定立刻增援。战场上嘛，争分夺秒最重要，云隐突袭，那木叶为什么就不能再突回去？他们打木叶个措手不及，那他不如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和柱间这个彻头彻尾的和平主义者不太一样，如果说柱间倾向于和平谈判的话，他就更倾向于把敌人的头摁在桌上签条约，前者那是和平协定，后者这叫战后赔偿条约。云隐想趁人之危，其他四国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让其他几国暂时死了趁火打劫的心。另外就是……风晚百分之百把云隐列入了死敌的名单，他的还击也算是表明了木叶对宇智波的一个态度，希望她能明白。
　　但是熬到第二天一早的扉间还是听到了风晚打算亲自去前线的消息。他摁了摁因为通宵工作而突突跳起来的太阳穴，立刻去村口截她。
　　“风晚！”许久不见的风晚难得穿着轻便的宇智波族服，一身黑色，束着高高的马尾，腰间别着她惯用的长刀。扉间远远地把她叫住，用飞雷神赶到了她身边。
　　风晚听到这久违的声音，往后退了两步，抬头望着脸上都冒出胡渣渣的扉间。她示意增援的忍者先走，自己则留在原地同他说话：“你要做什么？”
　　“你不能亲自去前线。作为宇智波的族长，你必须留在木叶。”
　　“没有哪个宇智波的族长会选择安守后方。”
　　“五影会谈之前你自己可说了宇智波负责后勤支援。”
　　风晚轻嗤一声：“云隐都欺负到宇智波的头上了，我还能坐在后面管支援？就是因为上一次没能给他们颜色，泉奈也折在他们手上，让他们膨胀过了头！”
　　扉间搬出了另外的话：“你要顾全大局，作为一族之长你不能亲身冒险。现在宇智波除了你谁能镇住？”
　　风晚看着他笑：“我又不会亲自去作战，但战场瞬息万变，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宇智波的习惯，当然要我在第一线指挥的好。何况我只是把一众老弱留在木叶，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或许听你的意思，那就是我离开之后他们会有什么危险？就宛如我晕倒的那一段时间？”
　　扉间一时语塞。
　　风晚把鬓发别到耳后：“而且你能保证在这个时候其他几国不会有动静？之前木叶把尾兽分给他们你以为是什么好事？让他们心甘情愿安分下来跟柱间一起构建和平忍界？木叶就是那个善良得过分的农夫，其他几国就是被他温暖的蛇。那群鬣狗拿到了獠牙之后难道会把它供起来看？你在这里劝我不要去，还不如感谢我帮你分担了这边的压力吧。”
　　话音未落，桃华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火影大人，土之国……”
　　风晚努努嘴：“喏，再劝我你可就要捉襟见肘了。”说罢步履轻快地往前线的方向去了。扉间看看风晚又看看拿着战报的桃华，无奈只好回了火影楼，安排全面布防。不过他还是叮嘱了一句：“派人去保护风晚。”
　　桃华一愣，立刻点头：“属下明白。”
　　然后没到中午，扉间看在自己面前转悠的人换了一个，不由得问道：“桃华呢？”
　　接班的回答：“桃华大人去雷之国前线了。”
　　“……”他什么时候说要她亲自去了？
　　被桃华追上的风晚：“你来做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冷笑一声，“可以啊，千手扉间。”桃华被惊得一身冷汗。
　　不过没过多久扉间和赶往火土边境的忍者们就发现土之国的目标并不是火之国，而是水之国，这么一来，火雷两国的战场和水土战场就混在一块儿了，而风晚却一个人在这个一不留神就会变成四方混战的地方。扉间沉吟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去往前线。
　　其实与雷之国交手过那么多次，还吃过亏，风晚闭着眼睛都能制定出完备的战略，加上木叶的后援让她没了人手问题，前线的战况几乎可以说是碾压。扉间前来之前她还派人送信回去让小镜收拾收拾准备到战场上来赚个经验，可谁知道小镜没等来，扉间这个瘟神却不请自来了。
　　“你又来干什么？”风晚看到忽然出现的扉间，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怎么，怕我打得太好抢了你二代火影的风头？”
　　扉间久未体验过风晚劈头盖脸的呛声，这会儿骤然迎上，心底忽然有了一丝松快。这就证明她的心情其实还是不错的吧，她无视他已经很长很长的时间了，连正眼都不愿意给他，后来虽然同他说话，但公事公办的态度却老让他不舒服。她上一次这么不遗余力的呛声可还是他们在一起之前，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初那个活力满满的她。他脸上的表情忽的就温和下来，看得风晚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有病。扉间清了清嗓子：“没有，我只是想尽快结束战事。”
　　风晚眉头一挑：“我可没这么打算，不打到云隐村我是不会收手的。”
　　“就当是这样，目前的战力也没有碾压到这个地步。而且你压下了很多封求和书我是知道的。”
　　风晚心道这原来是找我算这个账来了，冷笑道：“要么把九尾给我，要么打回他们老家。”
　　扉间抽抽嘴角：“风晚。”
　　“怎么，火影大人？”风晚靠到椅子上，就差用下巴对着他了。
　　“那给我看看计划吧。”扉间妥协。
　　桃华在风晚身旁挤眉弄眼：扉间大人，您别把战事搞成了取悦老婆的工具啊？？就算是碾压式一边倒也不能无视每天都会有的少量牺牲啊！
　　风晚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要插手战事，那你自己调度你的族人，宇智波不会听你调遣的。”
　　“可以。”扉间还是点头。
　　“……”自觉自己提的要求格外过分的风晚看到这样的扉间，觉得不太正常。但既然他答应了，那不如就此顺水推舟，他后续有什么手段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送千手族人上战场，她再乐意不过了，都死了算了。她将信将疑地把标注了战况和战略的地图递过去，扉间平静地接过，大略扫了一下，道：“我会配合你。”
　　风晚翻个白眼，心底六个大字——谁需要你配合！她撇了撇嘴角：“哟，这我可不敢指挥火影大人。”
　　扉间也不在意她的阴阳怪气，把地图递回去：“明日正面作战的时候我会从后方进行破坏，并且找机会破坏他们的供给。”
　　风晚眯着眼睛假笑：“火影大人您想怎样，我都没有意见。”
　　然后原本觉得木叶虽步步紧逼，但在金角银角的洗脑下觉得自己好像能找到喘息之处有希望反击的雷影忽然发现是真的撑不住了，一天连发了五封降书求和，风晚统统拿去烧了，理都不理。第九封降书再次递到案头的时候，扉间默默地按住了风晚的手：“不要逼得云隐破釜沉舟。”
　　荧荧火光下，风晚漆黑眸子里的情绪难辨。扉间握着她冰凉的手，直到感觉到她手心出了汗，但汗也是冷的。她终于眨了眨眼，嗤笑一声：“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