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声名初扬 ...
-
师无仇虽然奇遇无数，法宝灵器数不胜数，到底根基不牢，底蕴不足，比不上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简、施二人，最后棋差一招，中了简亦之的平秋式，虽然他通过身上佩戴的清心法宝很快就清醒过来，施玄玑的剑却已至面前，惊得他瞳孔一缩。
“咦？”施玄玑一剑刺空，不由惊诧出声，“人呢？”
一战未歇，本可取对方首级，却在最后一刻失去了对对方的锁定，师无仇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原地。
施玄玑提着剑，困惑不已地用神识笼罩住整个空间，可任他如何搜寻，都找不到师无仇和他身边少女的气息，就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别找了，”简亦之拉住他，淡淡道，“他有芥子空间。”
施玄玑瞪大眼：“芥子空间？！”
简亦之便将天邢的事说了一遍，听得施玄玑直咋舌，末了好笑地感慨：“天邢气运极佳，却还比不上师无仇，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师无仇这气运该叫什么，天道之子？”
简亦之摇摇头，一剑挑起地上的木牌，这是方才打斗中从师无仇身上掉下来的。施玄玑将木牌接在手里，轻笑一声：“这下可以直接出去了，省了不少力气。也不算全无收获。”
*
晨光熹微，就算繁华如冶云城，此刻街上也是空了一大片，只有寥寥几个刚做完任务连夜赶回城的修士匆匆走过。
天光塔外，余老道仍旧懒洋洋地阖目坐在那，也不知是在修炼还是在睡觉。忽然他面前闪过一丝灵力波动，紧接着，两个女修满身狼狈地出现在了那儿。
余老道看了眼藏龙碑，只见钟欣和于桐两个名字已经挤进了前三十，知道她俩必然是闯过了第八层，甚至在第九层也停留了不少时间。见二女已经站稳，他笑眯眯地摊开手，“二位此行收获不小啊。”
二女见状，不由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有余悸。将木牌取出放在余老头的手心，于桐感慨地道：“那第九层后面，出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但我连她半招都接不下，她只抬起手，我会的那一招青木诀，才做了个起手式，我便觉得十分心悸，想也不想就激发了木牌里的小挪移术，逃了出来。这就是金丹修士的实力吗。”说起来，散修们通常都很惜命，她还从未直面过金丹修士呢。
钟欣拼命点头，细声细气地道：“我，我也是！”
余老头笑道：“还好你们有决断，及时逃了出来，否则的话，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余道友这话就有些不好听了吧，”于桐被他这话说得有些不开心，忍不住道，“我和妹妹虽然还未结丹，但在筑基大圆满也待了不长时间了，就算打不过金丹修士，也是能找到机会逃出来的吧。”
余老头嘿嘿一笑，摸摸下巴上的胡须，颇有几分卖弄的意思在里面：“二位道友有所不知啊，小老儿我也是因为多年守这个塔，才在当年枯叶散人前辈出来后有幸与他说了几句话，枯叶散人告诉小老儿我，那第九层，实际上是针对元婴修士所设。你们说，你们遇上金丹修士可以找到机会逃出来，但遇上元婴实力的修士，还能逃得出来吗？筑基修士在元婴修士面前，啧啧，就好比蚂蚁遇上高山，如何逃得掉。”
于桐听得张口结舌，下意识和钟欣对视了一眼，生出一股死里逃生的庆幸。忽然二女脸色都是一变，显然是想到了一处，异口同声地道：“不好！”
余老头被她们这一声吓了一跳，下意识问：“什么不好？”
“那两位前辈还在第九层！”于桐焦急地道，“两位前辈不过金丹修为，那一层如何闯得过！”
“于姐姐，他们不会有性命危险吧？”钟欣也急道。那个穿白衣的真人态度和蔼，平易近人，她们还从未见过脾气这么好的真人呢。另一位虽然一直黑着脸，却生得十分好看，气质非凡，瑕不掩瑜。二女对他们很是有些好感。
“应该不会吧，”于桐很快就想明白了，镇定地道，“两位前辈已是金丹修为，对上元婴期，不说打不打得过，找到时间激发木牌逃出来应当是不成问题的，就好比我们对上金丹期一样。”
余老头却是听明白她们在说谁了，不由插话道：“那两位真人，其中一个把木牌给一个筑基期的小子了。”
“这……”于桐和钟欣面面相觑，心里生出几分担忧。
余老头目光忽然越过她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抬手一指：“嘿，那个好运的筑基小子来了。”
于桐和钟欣不由扭头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白净的男修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直直地朝这边走来，到了跟前之后，他对二女抱了下拳，便有些期待地问余老头：“余道友，那两位真人前辈出来了吗？”原来是李素来回到家里给妹妹服下煞兆柳的果实后，便一直担心着给他木牌的真人，再加上妹妹没多久便活蹦乱跳起来，他心中感激愈甚，于是干脆带妹妹来此看看，若是能碰到真人，便道个谢，若是碰不上，得知真人平安的消息也能让他稍感安心。
岂料余老头却摇摇头，这说明两位真人还没出来。他便既失望，又担忧地朝天光塔看去。
余老头笑着指向他旁边的两位女修，道：“方才这二位道友还在说那两位真人呢。”
李素来眼睛一亮，诚恳地问道：“二位真人可是平安无恙？”
于桐和钟欣对视了一眼，还是由于桐开口解释：“我们离开时二位真人还是好好的，不过……”说着，她便把余老头方才那番话重复了一遍，末了见眼前的男修忧得脸色发白，站立难安，不由安慰了两句，“金丹修士的神通超乎我们想象，两位真人应当是有自保之力的……”
李素来喃喃道：“但愿吧。”
他的妹妹拉紧他的手，乖巧地道：“哥哥，我们就在这儿等两位前辈出来吧。等两位前辈出来，小鱼要向他们道谢。”
“嗯，”李素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小鱼真乖。”
余老头听他们说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要我说你们不用太过紧张，喏，就在刚才，藏龙碑上，那位简真人的名字又往前移了一名。”
李素来携着妹妹等在天光塔外，于桐和钟欣早就已经离开了。眼见天光渐亮，街道上渐渐又挤满了人群，小女孩忽然指着藏龙碑，兴奋地道：“哥哥，那位简真人前辈的名字又往前移了一名呢！”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喊的第多少次了。一早上，小女孩便一直盯着藏龙碑，只要简亦之名字一动，她便会像这样开心地喊出来，惹得旁人驻足不已。李素来含笑摸着她头上的小圆髻，心里已经安心了不少。他看向藏龙碑，如今简真人的名字已经排在了第十七位。
“哥哥！”李素来刚刚收回目光，便听妹妹突然拔高了的一嗓子，吓得他一个激灵，只听妹妹继续道：“那位简真人一下子到了第二名！”
“这是……！”李素来也不由激动起来。便是旁边一直懒洋洋眯着眼的余老头，也坐直了身子，眼里露出一丝讶异之色，“莫非真的过了第九层？？名字居然还排在那三位元婴真君的前面，这说明他过关花的时间比这三个元婴真君还要少，这盈天宗的简真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素来将他的话听在耳里，终于松了口气，那位简真人能过关的话，想必施真人一定也过了关。他唇畔露出一丝放松的笑，看着周围因他妹妹那一嗓子而越聚越多的人群，拉着妹妹往后站了站，轻声笑道：“我们再在这等一会，等两位前辈出来，小鱼你就能亲自向他们道谢啦。”
小鱼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然而有些出乎李素来意料的是，他们又等了一会儿，眼见日头已经开始逐渐升起，两位真人还是没有出来。周围不时有散修路过时朝藏龙碑上看一眼，然后惊讶地和同伴闲话两句，大部分都是在说简真人的，除此之外出现的最多的两个称呼便是“仇真人”和“少城主”，他听了一耳朵，不由也关注了一会儿，却见是一个叫做“师无仇”的名字，短时间内便挤上了前四十，和他一起上升的是“付雪”这个名字，正是冶云城城主的独女，这才引起了注意。
后来便有人想起，这位师无仇正是天狼门那位鼎鼎有名的留真真人，五十五年结丹，创造了修真界当中耗时最短便步入金丹、引人交口称赞的传奇！
消息如潮水一般传开。
如今这师无仇的名头可是传遍了整个修真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天之骄子，风光无两，甚至还有传言说他是金仙转世，不知多少人既崇敬又艳羡地仰望着他。当听闻这位不世之材在闯天光塔时，很多人都慕名而来，近距离沾一沾仙气，说不定还能有机会一睹真容，嘿嘿日后也是个小小的谈资不是？
不到午时，天光塔前的空地上便聚满了人群，三两成堆地聊着天，时不时有“王道友竟然已经练气七层了，可喜可贺”，“张道友一表人才，前途无量”之类的寒暄声出现，还有些有仇的，互相丢两句狠话，暗暗记在心里，然后眼不见为净分开。有慕名而来的，有不怀好意的，有满心嫉妒的，有想看好戏的，也有单纯凑热闹的。熙熙攘攘挤在一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若是不知情的人到了这儿，还以为将逢什么盛会呢！
只是当人群看向藏龙碑时，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师无仇”三个字，而是那个不知何时排在第二位的“简亦之”。难免好奇地询问一番，岂料一圈问下来，竟都是没听说过。只有一些前一日撞见过几人进天光塔那一幕的散修提了两句，问起具体的，却也是语焉不详。
“这人将三位元婴真君都压在下面，少说也得元婴修为吧？”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李素来听身边几个练气期的散修越聊越不靠谱，甚至还有猜简前辈是出窍大能的，终于忍不住凑过去道：“简真人才金丹初期呢。”
身边散修不由看了过来，打量他一番，见是筑基期的前辈，便客气地问道：“怎么，这位前辈听说过这简，嗯，简真人？”
此话一出，或远或近，听到的人都不由看了过来，便是没看过来的也停下了说话的声音，竖起耳朵仔细听。
李素来没经历过这等大的场面，不由有些手忙脚乱，却也有些自豪，虽然结巴，还是努力说完了：“也，也不是，就是，在塔里时，简真人和他的师兄施真人曾救过贫道，所以，所以知道前辈是金丹真人。”
当即有人得意道：“看吧，我就说我消息没错，这简真人我见过，和盈天宗的明微真人站在一处。”
“当真是盈天宗的金丹真人？”
“为何从未听说过啊？”
“也许是刚刚结丹成功的。”
“听说昨天明微真人和他一起进的塔，为什么只有他升到了第二名？”
“或许是明微真人不屑于这些名头，也没有想要的，先出来了吧？”
大家一番讨论，满足了八卦之心，再看向藏龙碑时，却失望地发现，留真真人师无仇的排名再未变化过。最后也只能猜测，这位留真真人对这些虚名也不在意，已经悄悄出来了。
而就在众散修还在讨论之时，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群里，气息尽敛，没有引起丝毫注意。
“简师弟，宗门还没来得及为你举办结丹大典呢，你却是先出名了。”以二人的神识强度，一出来自然便将附近的话语都听了去，施玄玑忍不住戏谑地给简亦之传音。
简亦之也果然不出他所料，根本没将这些放在心上，毫不在意地就往外走去：“虚名而已，又有何用。”
简师弟果然是简师弟。施玄玑摇头失笑，跟着他离开。
与此同时，李素来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小友不必再等，本座已同师弟离开。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他一个激灵，一下子便认出来，正是施真人的声音，不由露出一丝激动之色，又有些遗憾——本想当面好好感谢下，如今却是不能了。
小鱼心细，感受到他的变化，不由小声问道：“哥哥，怎么了吗？”
“没什么，”李素来揪了下她头顶的发髻，不知是不是被两位真人的洒脱所感染，心境变得旷远了许多。他抬目看向遥远的东方，微微笑道，“小鱼，我们回去吧，四年后哥哥带你去盈天宗，再拜见两位真人吧。”
日后受人景仰、名垂青史的剑道宗师，名声便是从这时候渐渐传出的。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声名初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