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恋爱倒计时》苏莫测

33、第三十三话

　　两人乘着电梯坐到259米处的悬空观光廊，一脚踏上了透明的玻璃往下看去。
　　底下路上人来人往的车辆、行人突然都变得好渺小，而自己只是这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人而已。
　　正有些怅然的雅子突然察觉自己的衣角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拽住了，往旁边看去，忍俊不禁。
　　只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吉野惠，此时正死命地一只手拉着扶手，另一只手拽着她。两眼无神，面色惨白，可怜得让人想到颤抖的土拨鼠。
　　“咳咳。”虽然很想拍照留作纪念，但到底顾及着同学爱的雅子把她拉下观光廊，往中间走去。
　　直到踏上没有玻璃的实地，吉野才回过神来：“呼——吓死宝宝了。”
　　“之前玩过山车也没见你怕过啊，你怎么突然开始恐高了？”雅子笑道。
　　“那那能一样吗？”吉野扯着嗓子辩驳：“过山车好歹有安全措施，这个可是玻璃啊，透明的！万一玻璃突然卡嚓一下碎了，人掉下去是会血肉模糊的！死都不能瞑目啊嘶嘶嘶。”吉野脑补了一下画面，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雅子正想再调笑两句，突然一声轻柔的笑声传来：“吉野桑真是很有趣呢。”
　　吉野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顿时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你们怎么在这儿。”
　　北川爱礼紧了紧及川有些僵直的手臂，笑语盈盈：“我想来看看上海的夜景，彻君就带我来这儿了。好巧啊，遇到了你们。”
　　彻君……
　　嘴上说不在意，但心里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因为对方的出现而掀起波澜。
　　雅子强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淡淡开口：“是很巧，你们请便。惠，走吧，上面还有一个太空舱，我们上去看看。”
　　“欸——？！还要再上去？！”吉野惶恐脸。
　　“上面没有透明走廊了，淡定。”
　　吉野闻言拍了拍胸脯，稳定一下她幼小的心灵：“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嘿嘿嘿。”
　　雅子冲着两个人点头示意：“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看到她即将转身离去的身影，及川不由自主地开口：“雅子酱……”
　　“嗯？还有什么事吗？”
　　对上少女熟悉又陌生的眼神，及川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呃，玩得开心。”
　　松了松攥紧的手，雅子嘴角微微上扬：“嗯，你们也是。再见。”
　　“再见。”
　　“彻君？彻君？”北川爱礼戳了戳旁边明显在发呆的少年，心生不满。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冷待过她！
　　早在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她就听说及川彻的大名了。因为长了张王子一样的无懈可击的脸，班里的女生总是为他叽叽喳喳个不停。
　　什么比明星还帅啊；什么运动超级棒，是个天才啊；性格超级好，从来对她们不黑脸啊之类的。
　　她听了也只是耳旁风，嗤之以鼻。哪有人真的会像漫画书里的男主角一样完美啊？太夸张了。
　　然而，有一次被同学拉着去看了场他的比赛，她就沉浸进去出不来了。
　　惊人的爆发力，不同于以往的认真眼神，和队友的默契配合……在场上整个人都像是在放光一样。
　　看完后，她整个人激动地浑身颤抖，一直如死水般寂静的心卷起了层层涟漪。
　　她知道，她心动了。
　　及川彻，是她的初恋。
　　为了了解他更多，她旁敲侧击地询问他的消息。而她听到出现在他身边频率最多的，就是他的同桌，本届的风云人物——藤田雅子。
　　外貌、头脑、能力、性格，都让人没得挑剔。
　　北川爱礼暗自咬牙，更何况，她还是及川的同桌！距离这么近！危机感源源不断地在胸口扩散开来。
　　果然！第二学期一开学，她就被《校刊》上两个人的暧昧合影定在了原地。
　　之后，整个校园都在传他们交往的消息，搞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因为两个人太相配，于是绝大多数人都默默选择了放弃。但是她偏不！难得喜欢上一个人，不试一试怎么行？
　　于是，她一直在等待着机会，终于，被她等到了。那个藤田雅子居然公开澄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既然他们不是情侣，北川便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向那个她一直暗自关注着的人提出了“试一试”的请求。
　　而及川居然答应了！
　　北川爱礼心里直跳，他应该也是对她有好感的吧？
　　然而这几天的相处让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作多情。
　　跟他说话牛头不对马嘴，一会儿就神游海外，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她难得的主动牵手也会被他甩开，最多只能挽着他的手臂，然而，手底下传来的僵直之感无不透着主人的不情愿。
　　北川爱礼突然很想甩袖子骂人:“你丫到底想怎么样？耍人玩儿吗？说好的试试就是这个态度吗？太过分了吧！”
　　然而作为“温柔女神”的北川怎么能这么做，于是只能吞下牢骚满腹，笑得像朵白莲花。
　　而当他们遇到那个人之后，他就将从未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专注地看着那个人，眼中的缱绻温柔得醉人。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不走到那个人面前搭话，这个二愣子能一直看下去不可。
　　北川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普通朋友关系啊，骗鬼吗？！
　　这种天差地别的态度让北川彻底死心了，她确实喜欢及川，但若是对方不喜欢他，那也没有意义。
　　更何况，他心里明显满满得都是另一个人，她要是再自不量力贴上去就是傻了。
　　她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喜欢的对象。
　　北川哼了一声，甩开挽住少年的手撇嘴道:“还看什么啊，人都走了，影子都看不到了。”
　　及川闻言回过神来，脸上挂起了一贯的笑容:“北川桑在说什么啊。”
　　突然莫名很火大的北川爱礼做出了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她居然狠狠地踩了及川一脚，大声道:“你这个胆小鬼！明明心里这么喜欢还不敢去告白，像你这样的，活该……活该光棍一辈子！你就等到藤田和其他人结婚了再后悔痛哭吧！白痴！”
　　一连串话像是火焰炮一样飞快地从嘴里说了出来，说罢，北川爱礼扔下一脸呆滞的及川，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走出大门，吹了会儿凉风的北川爱礼才逐渐恢复了清明，打了一个哆嗦。
　　她……她刚才好像干了不得了的事，说了不得了的话啊……而且还是对着她喜欢了两年多的人？！
　　但是……
　　想到及川看向那个人的眼神……
　　她不后悔。
　　这算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今天，就是他们有交集的最后一天了。
　　哈哈，说起来，自从她鼓起勇气提出“试一试”之后，他们也才相处了没几天，真是可笑，真是可怜。
　　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考虑过她吧？只有她一个人傻呵呵地痴心妄想，做着自欺欺人的美梦，不想醒过来。
　　是啊，她今天失恋了啊……
　　眼泪后知后觉地顺着脸颊滑落，细无声。
　　两年的暗恋，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了吧？
　　北川擦了擦泪珠，吸了吸鼻子。
　　至少，比起那个喜欢却不敢说的胆小鬼，她绝对是真·勇·士！哈哈哈。
　　少女走到垃圾桶前，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沾满水迹的纸巾。
　　再见了，她的初恋。
　　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的雅子把头埋倒在枕头里。今天傍晚遇见及川之后的一幕幕场景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映，挥之不去。
　　她一向自诩从容不迫，但是在恋爱上，居然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明明理智多次说服了自己放弃，但是一遇到他，跟他四目相对，理智就烟消云散了。
　　“呼——”越想越气的雅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那只枕头蹂躏了起来。
　　刚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吉野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笑出了声：“雅子亲是把枕头当成及川了吗？”
　　“咳……”被点破的雅子难得有些尴尬：“有点憋得慌。”
　　“嘛嘛，你这样太温柔了。要是我的话肯定一脚把他踹出银河系！”吉野眼中冒出金光，冷哼道。
　　半晌，雅子揪着枕头边开口：“我最近是不是太反常了？”
　　“何止反常，简直都是快异常了啊！”听到这个问题的吉野翻了个白眼道：“不然你以为你们班上那么多人干嘛这么不放心你啊。”
　　雅子弱弱道：“我觉得还好吧……”
　　吉野立刻来了劲：“哈？！还好？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就从没黑过脸，可自从和那只臭狐狸冷战之后，你天天都在气头，自己也没发现。”
　　反正她现在终于明白那些说“从不生气的人突然生气是很可怕”的话不是空穴来风的了。
　　这几天叫她整天面对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不搭理人的雅子亲还不如让她找块墙壁思考人生来的自在。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一直在生气的雅子默了。
　　“但是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吉野惠咧开嘴露出大白牙：“这段时间的雅子亲比任何时候都很有活力，很像有血有肉的真人。”
　　雅子汗颜，说的好像她之前是假人一样。
　　吉野惠继续道：“之前的雅子亲也很好啦，但是好得太完美了，会让人有距离感，觉得不真实。现在的话，嗯，怎么说呢，变得更接地气了哈哈哈。果然爱情的力量是很伟大的啊！”
　　雅子不接话，屋里再次恢复了沉寂。
　　片刻，吉野开口：“呐，雅子亲，对于臭狐……对于及川，你打算怎么办？”
　　雅子揉了揉眉心：“嗯……下学期就是国考了，现在开始只想专注复习，暂时不想去想这些事。”
　　蓦地顿了顿，喟叹道：“至于及川……一切随缘吧。”
　　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众人刚从欢乐的修学旅行中结束，回到校园的时候，等待着他们的是手中拿着一叠又一叠的卷子，朝他们微笑招手的老师们。
　　于是，校园各处响起的哀嚎声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九月，春高地区预选赛。雅子没有去看，最后还是在现场的吉野打电话告诉她结果的。
　　宫城县代表决定赛半决赛，青叶城西VS乌野——1：2，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乌野高中，在一片惊讶和遗憾声中离开了比赛舞台。
　　雅子打开手机，向翔阳发了一条祝贺短信，然后抬头望向窗外。
　　不知道那个排球BAGA现在怎么样了。
　　嘛，都是高三的前辈了，应该不会再像高一时候那样哭鼻子了吧？
　　再说，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雅子低头看了眼填报好的志愿表，轻轻扣了扣教师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高三最后一学期，离国考还有十几天，教室里与往日的欢闹相比，显得异常安静。学生们一个个埋头于课本，恨不得把这之前没学的东西一股脑全塞在脑子里。
　　班主任老师走了进来，敲了敲桌子：“耽误大家几分钟，我讲几句话。高中三年，一年换一次班，大家从彼此互不熟悉再到相互关心扶持，老师看到很是欣慰。而现在，你们也即将毕业了。有些人参加国考，有些人则另有打算。你们即将告别过去，告别身边的朋友，走向新的人生之路。老师在这里祝你们都能走一条自己喜欢的路，并坚持走下去。好了，其他的也就不多说了，今天是你们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了，有事的话可以来办公室找我，没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谢谢老师！”
　　“老师辛苦了！”
　　“老师我一定会考上早稻田的！”
　　“老师我要当一名家喻户晓的明星！以后你可以跟你的孩子说我是你的学生！”
　　“老师！我要做律师！为那些无辜的家庭和人申辩！为正义代言！”
　　“老师我要……”
　　一个人开起了话题，下面原本安静的学生也都开始接二连三地诉说起了对未来的畅想，仿佛能从中汲取到莫大的勇气似的。
　　“雅子亲，我们走吧！”吉野背着书包一脸笑意地飞奔了过来。
　　“怎么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啦！雅子亲是要考东大吧？我和一君也要考到东京去哦，嘿嘿，这样我们又能一起啦！”
　　“我的第一志愿是东大，并不代表一定会去东大啊。”万一她没考上的话，就要去其他地方了。
　　吉野向她比了个手势：“没问题的，没问题的，雅子一定能行的！Fighting !!!”

　　作者有话：本来想写一个恶毒女二的，结果写着写着写成了一个好女孩儿哈哈哈，看来我还是写不出什么狠角色啊。其实写完了这一章，莫名很喜欢北川啊，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她，如果大家也喜欢她的话后面可以考虑写一章她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