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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父亲母亲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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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筑算了算时间,发现离试炼大会已经还有几日,而流毓门内部的准备事务几乎已经全部完成。
所以,发现自己无事可做的莫离筑决定回家一趟。
她家就在离流毓门百里外的一个叫小塘村的地方。
小塘村
一个青山绿水,诗情画意的地方。
也正适合她娘把她爹金屋藏娇。
莫离筑没有惊动任何人闪进了屋里,然后就百无聊赖的托着腮坐在窗前,看着那面葡萄藤下卿卿我我的两个人。
她可不敢去打扰。
之前她没有眼色,直接就推门走了进来,打扰了她爹和她娘的红袖添香。
后果就是,然后直到临走,她娘都没给她好脸色。
所以这次,她等到她爹莫曲风给她娘绾上最后一缕头发,她才施施然的走出去,“爹,娘”
她娘正在揽镜自照,闻言也只是懒懒的应了一声:“嗯”
倒是莫曲风十分激动,“小筑回来了,正好,我前两天刚腌好一批菜,你回来正好尝尝鲜”
……
没错,她爹最大的爱好就是腌菜。
据说这遗传自她奶奶。
她爹家自祖上起除了两个做到了七品县令的先辈外就没出过什么显赫人物。
所以她爹莫曲风自小就被赋予了极大的期望。
莫老爹去世的早,自小被母亲拉扯大的莫曲风和自己娘的感情极好。
孤儿寡母的日子当然不好过,莫母只能依靠帮着大户人家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生活。
自然是赚不了几个钱的。
所以莫母没活干的时候,就会四处捡菜叶,拿来腌菜。
而莫曲风记忆里最温暖最好吃的菜肴就变成了那一碗碗咸菜羹。
冬日里,温书温的晚了,莫母就会为他做上一碗咸菜羹。
放上几滴油,腌好的咸菜放在锅里翻炒几下,其余的材料是一概不加。放上水,把白日里剩的馒头撕成细丝,熬得稠稠的,盛到碗里,给儿子端过去。
儿子通常会分给老母亲一半,然后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母子俩脸对着脸喝完那碗菜羹。
然后再抱头痛哭一通,各自睡去了。
日子辛苦而又温馨,但正当儿子接连过了童试、乡试,准备进京赶考时,莫母终于体力不支病倒了,接着急匆匆的撒手人寰,连给儿子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儿子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就病了一场,病好后,一边温书,一边靠着做账房先生过活。
儿子也变得爱做那一碗咸菜羹。
守孝的三年眨眼而过,莫曲风终于上京赶考。
宝马雕车,蛾儿雪柳。
探花郎横空出世。
倒不是说状元和榜眼比他的学问高出了多少,而是那两个人长的实在是不堪入目了点儿。
一个尖嘴短腮的猴子长相;
一个肥头大耳的猪精面貌;
要不是莫曲风生的好,站在那里就如灼灼桃花,耀目风华。
这三个人,给匹马,怕是就能取经了。
及第之后的探花郎想起了故去的父母,一边沿着河岸走,一边默默流泪。
然后,就撞上了修炼家族功法,灵力被封,已经饿肚子好几天的柳梓桢。
柳梓桢看到孤身在外,哭哭啼啼的文弱书生,立刻上前。
“让人欺负了”
“我帮你报仇啊”
“供饭就行”
莫曲风泪眼朦胧的看着柳梓桢,
柳梓桢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莫曲风。
莫曲风擦擦眼泪,声音还带着哭腔,“若姑娘饿了,小生倒会做碗菜羹,不知姑娘是否嫌弃?”
就这样,北大陆中声明显赫的世家,柳氏一族的修炼天才,从小锦衣玉食,万千追捧的柳大小姐柳梓桢连续吃了五碗以前她听都没听过的咸菜羹。
而桌子对面的文弱书生,看着拿着碗筷的细腻白腕,还有姑娘那纤长的睫毛,莫名的就红了脸。
然后柳姑娘就成了莫书生的侍女。
虽然经常是,
柳姑娘打了一个碗,莫书生:“放那吧,我来收、我来收,莫伤了姑娘的手”
柳姑娘又打了一个碗,莫书生:“放那吧,我来收、我来收,莫伤了姑娘的手”
柳姑娘又打了一个碗,莫书生:“放那吧,我来收、我来收,莫伤了姑娘的手”
柳姑娘又打了一个碗,莫书生:“……柳姑娘,咱家没碗了”
饭桌上,两人捧着新买来的碗,吃着咸菜羹,面对面的笑。
然后?
然后皇帝就赐婚啦,让探花郎去娶自己的小女儿。
柳姑娘当然不能干,激动得一气之下冲破了封印,提前渡劫,修为大涨,把探花郎抢回了家。
然后柳姑娘就吃了一辈子的咸菜羹。
莫离筑默默的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这碗咸菜羹。
莫曲风给她夹了一块鱼,“小筑,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啊”
“三天,过几天就是试炼大会了,这次宗门让我带队”
“哦,那这样你下次再见我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你们要搬家?往哪搬?”
“是啊,都在这住了十年了,你娘总被隔壁葛家媳妇问保养秘诀,都问烦了”
莫离筑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她爹,“安定下来别忘了给我传个消息”
“那你一时半会儿接不着消息了,我和你爹准备四处逛逛,他修仙这么多年了,也没真正瞧瞧这修真界”柳梓桢一边盛了第二碗咸菜羹一边对莫离筑说。
莫离筑顿了顿,“我爹这是筑基成功了?”
“嗯”柳梓桢继续面不改色的喝羹。
莫离筑又看了看她爹,莫曲风正在一脸柔情蜜意的看着正在喝羹的柳梓桢。
莫离筑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整个北大陆能打得过她娘的人,不多。
能打得过她娘的应该也会看在她外公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而且有她爹在身边,她娘不会主动犯险的。
所以莫离筑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注意安全”。
晚上,莫曲风睡去了。
家里的两个女人互相通了灵识,几个闪身,飞到了镇外。
柳梓桢先开了口:“今天你刚进院子就觉察你气息不稳,发生什么事了?”
莫离筑微微沉吟:或许是被那套鞭法勾起了往事,又或许是被即将要见面的苏系舟乱了心神,以至于她这几日总有些心境不稳。
但这些她谁也不能说,即使走火入魔她也只能靠自己度过去。
于是当下也只能沉默。
柳梓桢见她不说话,也没有深究:“不想说就算了,那你想好要把什么武器作为自己的本命法器了吗?”
莫离筑只能继续沉默。
前世的鞭子她是不想再用了,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尝试了不少厉害的武器,可用起来就是不顺手。
柳梓桢见她还是不说话,面上就带了几分恼色:“心境不稳,法器也没选好,你这五年除了法力涨了几分你还干了什么?”
不怪柳梓桢生气,心境稳固的是神魂,法器保护的是气海,这是修士保命的两大手段,偏偏莫离筑一样也没做好。
“这次试炼大会过后,我准备出门一趟,游历一番,提升一下心境,若是有幸,或许还能找到适合我的法器”,莫离筑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柳梓桢叹一口气,“你随便吧,遇到危险就传讯符捏碎了,多捏几个,就算我来不及赶到,总还有别人的”
莫离筑倒是忍不住笑了,“我听说了,当年娘你出门一趟可把外公折腾坏了”
柳梓桢有一瞬间的害羞,而后又带着柳家大小姐的傲气,“那怎么了,柳家小姐的安全,自然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
莫离筑在家待了三天之后回了宗门,和大长老、七长老坐在芷阳殿的议事厅的案牍后,听着下面弟子的关于这次大会的准备情况的报告。
镇定自若的发下去一道道指令,偶尔询问左右两位长老的意见。
在别人看来,她又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天才修者莫离筑。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底空了一个大洞,黑漆漆的,往里刮着冷风。
她想,也许只有苏系舟的血肉才能缝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