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回一个影帝》鱼依猫

5、第5章

　　楚繁的语气像是嗤之以鼻，但路晓却从楚繁挑起的眉梢看出来他对那位后辈演员其实非常喜欢。
　　话听起来像是讽刺，却只有把对方当成是自己人的时候，楚繁才会毫不掩饰地指出对方的错误来。
　　路晓不禁就更有些羡慕那位不知名的演员。

　　刚才楚繁说国内的同行都对那位演员很陌生……
　　“难道，那位演员是个外国人？”路晓疑惑地问。

　　“不是，”楚繁竖起一根手指，“他统共只拍过一部戏，也就是跟我拍的那一部，目前还只在国外上映，即使他拿了个不错的奖，估计也没多少人记得他的长相。”

　　不记得长相……是因为长得太普通？
　　路晓一边联想着，一边就出了会儿神。

　　楚繁似乎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见楚繁背靠着椅背笑了起来，笑完了还意味深长地说：“等我那部电影年后在国内上映，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了。”
　　“不用等到年后，我会找个机会出一趟国，前辈时隔这么久才接拍的电影，我一定要到场支持的。”路晓毫不犹豫地说。

　　莫胜寒在一旁眼皮直跳。
　　路晓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却不知为了他这么一趟“出国看电影”之旅，需要推掉多少通告。
　　这还是在路晓完全没戏拍的前提下。
　　如果在拍戏期间，路晓哪还会记得除了角色与剧本以外的事情。

　　路晓见完了偶像，又与偶像一同吃了一顿饭，一本满足，神情餍足如吃饱了的小猫。
　　他陪着楚繁又喝完了一壶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莫胜寒的小焦虑几乎已经写在脸上了，路晓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

　　“你们先走吧，我如果和你一块儿出去，目标太大。”楚繁朝他挥了挥手。
　　“楚前辈在国内打算待几天？如果时间能对上，我一定登门拜访。”路晓说。

　　“没几天，我这次回来是把我的狗送回来，它年岁大了，还是让它待在本土比较开心。”楚繁说。
　　“我知道，送回来的潜台词是要让我留在国内好好伺候它吧。”陈醒在一旁嘟囔了一句。
　　“没错。”楚繁露齿一笑。

　　“楚繁……好像已经年过不惑了吧。”走出饭店之后，莫胜寒摸着下巴不得其解，“看他的脸完全看不出来，行事作风也还和十年前的他一样。”
　　“楚前辈这样的性子，再过二十年也不会改变的，”路晓笑着说了句，又轻声说，“你可不要在他面前提年龄，他会不高兴。”

　　“我哪来的胆子在他面前提这个，而且我也没可能跟他闲聊，”莫胜寒说，“如今的娱乐圈能跟他私下有往来的可不多，年轻一辈的就更少，恐怕只有晓儿你了。”
　　“不，除了我，还有一个人。”路晓摇了摇头。

　　尽管不知道楚繁所提到的那位演员究竟多大年纪，但作为演艺界新人，又能混进群演里不被发现，想必不会是位年长的演员。
　　路晓想到这里，心里隐隐一动，转头往昨天遇到孙维导演那个剧组的方向看了过去。

　　如果今天再特意去寻，他能找出那个人来么？

　　但他的算盘刚拨了第一下，莫胜寒就残忍地给他泼了盆凉水。
　　“已经三点了，现在，立刻，启程回家，哪儿你都不要想去了。”莫胜寒在他身旁义正严辞，一字一顿地说。

　　路晓刚想开口争取两句，莫胜寒又说：“我马上去叫老何把车开过来，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等，乖。”
　　莫胜寒当即给老何打了个电话，路晓在一旁乖乖等着，但每过几秒钟，他的脚步就往一旁挪几步。
　　莫胜寒一直跟在他身侧，倒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于是，路晓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了昨天那个剧组搭棚的位置。

　　那个剧组似乎已经转移了位置，但少数几位剧中打扮的演员还在灵湖边走动，大概是还有几个镜头需要补拍。
　　莫胜寒直到看到湖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才发现灵湖已经近在眼前，他赶忙伸手将路晓挡住。

　　“怎么跑这儿来了？老何一会儿该找不着咱们了，这儿不方便停车，而且人也多，”莫胜寒警惕地看着不远处正对着几位演员拍着的摄影机，“咱们快走，去刚才那儿。”
　　“不要紧的，”路晓往旁边走了几步，身影退入到一棵树下的阴影里，低着头，帽檐把一张小脸挡得只剩嘴唇和下巴，“我就站在这儿看看，不过去。”
　　“在这儿看什么呢？”莫胜寒眯着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位演员，粗略一看全是不出名的小演员。

　　“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下一次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胜寒哥，你就让我再待一会儿吧。”路晓抬了一下头，眼睛里亮晶晶的，看上去却不是喜悦，而是一片晶莹，无端添了些伤感。
　　“好吧好吧，就站在这里看，不能靠近湖边，知道吗？”莫胜寒火速心软。

　　路晓站在原地往拍着戏的那几位演员身上仔细看了过去。
　　看其中一位身上的服饰，在剧中应当扮演的是重要角色，脸也有些眼熟。

　　如果没记错，应当是前不久刚因为钆戏被嘲在微博上用自己的贫苦出身卖惨的某选秀演员。
　　但路晓记不得他的名字了，只记得姓文。

　　文演员在卖惨之后获得了一波同情，接的戏不但没丢，还有几个网剧剧本趁着热度找上了他。
　　因此虽然在这部古代悬疑剧里他担任的不是主演，但戏份还算可观，还有不少难度较高的戏，他都一一应下，认为这都是导演对自己的青睐而感激涕零。

　　难度再高，替身演员也不是摆设，都交给替身去完成也就是了。
　　相比起一些人拍文戏念台词都要替身，他自认为已经非常敬业了。
　　于是，文演员有几场下水的戏，就都集中在了这一块儿进行补拍。
　　他所做的只需要在水岸边将鞋袜除下，念完台词之后摆出一个头冲下的跃起动作。

　　戏不难，但因为每场戏的情节不一，他就需要在岸边现场换戏服。
　　文演员觉得自己实在辛苦得很，一边换衣服一边直发牢骚。

　　而作为他替身的那位演员，则需要在他的“摆拍”镜头过后，扎实地跳下水，在水里完成一系列溺水却不露脸的动作，拍完一个镜头再紧跟在文演员之后换下一套戏服，接着再一次下水。

　　“衣服都湿成这样了，头发也黏糊糊的十分难受。”文演员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听在路晓耳朵里很是清晰。
　　路晓看了看只湿了个裤腿的文演员，又看了看站在岸边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费劲地往下脱的替身演员。
　　替身演员背朝着他，一句话也没说，换完衣服在副导演一声令下后，不假思索地往水里跳。

　　光看身材，替身比文演员还要高一点儿，身体比例也更好，只是不知脸如何。
　　路晓有些职业病地比较着两人的形体，又对文演员摇了摇头，选秀出身也是经过了形体培训的，文演员的体态却还不如那个替身好看。

　　替身从水里再一次爬上来，这会儿他全身上下都在淌水，继续拍下一个镜头是不可能的了，剧组便决定休息十分钟，给两位演员吹干头发并且补妆。

　　替身的脸几乎不用出镜，因此补妆便省了。
　　在文演员吹头发吹了十分钟，又补妆加补妆加补妆磨蹭又磨蹭以后，替身便走到一旁帮着剧务将岸边的道具重新摆放好。

　　路晓转身正要跟着莫胜寒走向不远处停靠在路边的车子时，听到文演员提高音量说了一句：“喂，你作为我的替身，怎么能穿着我的衣服做这种粗活呢。”

　　几秒过后，一个笑吟吟的声音说：“文前辈这是在夸奖我么？”
　　这声音竟然十分耳熟，路晓不禁一愣，复又转回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