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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浇筑城墙之人 ...
“东城有可以信赖的人。留下我,没有谈斯卡,也不曾说过保护什么人。”
皮耶罗徐徐道。他说着按照既定的道路拐入一侧小巷。肮脏的水泥路面边缘修有细长的排水沟,冰激凌车速度渐缓。
车内另一人斜窝在副驾驶、胸膛许久才起伏一下,面上弥漫这浓重的死气。
唯独面对这笃定的死才能开口;
皮耶罗声音沉沉地继续说了下去。“中佐给我项圈,知道这种东西很脆弱、一旦没了力量就会被我连人带项圈撕个粉碎。他教我礼仪,——按照礼仪,在杀死他之前我要慎言,要听他的命令,和他好好讲话。”
杀人鬼说着抬起鲜血淋漓的指骨撞了撞方向盘。
冰激凌车行至小巷中间。
皮耶罗探手过去。随‘卡嗒’一声,车门掰开、骤然失去支撑的修斯倒向车外。
“这次的命令只有一个。”
修斯眼睑颤了一瞬。说不清来处的巨大深谷发出回响“……‘皮耶罗,去战斗。’”——整个人向车外仰倒。临近脑袋着地,早已侯在暗处的士兵疾跑两步、一把从后面托住人。
“来,搭把手。”
又一人上前。修斯湿乎乎血淋淋的军装让所有人都怔了一瞬。看男人青白的面色,另一人小心地绕到前面托住腿弯小心的把他移到上担架。
期间皮耶罗仍不急不缓地加着油门。
晚到一步,气喘吁吁的医生怒骂了句:“停车!血没流干先被你摔成傻子了!”
连眼神都懒得分出去;修斯离开副驾驶的下一秒,皮耶罗果断踩下油门。粉色钢铁怪物大兔子咆哮一声,扬了其他人满头满脸烟尘疾驰而去。
……快递工作?
杀人鬼不满地猛打方向盘。
真会给他找麻烦。
绕了不知道多大圈子,甚至为了顾及另一人连反抗都做得不上不下。
至此进入正题。粉色大兔子隆隆作响,驶过几条街,皮耶罗抬眼,与光明正大地抄着手站在马路中间的恩维对上视线。
恩维打量空荡荡的副驾驶,咋舌。“喂,你把修斯中佐丢去哪个垃圾桶了?”
少年模样的人造人衡量修斯生还的可能。对于皮耶罗不了解;只是如此一个披着奇怪皮囊的异形之物、应和人类的作风让他不快地晃了晃脑袋。——又是自作聪明的小手段。之后呢?线的那段究竟只是锋芒的小鬼头,还是有其他什么人呢?
冰激凌车迎头撞来!
恩维不闪不避。头发被热风呼啦啦掀起的瞬间、他飞鸟般轻巧腾起,势头极强地重重落上车头。
“嘛,那个之后再说……”
紫色的眼球如注视猎物的蛇般紧缩着。
凌凌夜风中,少年躲开皮耶罗挥来的一拳,“能杀掉我两次的家伙可是很久没遇到过了,”顺势一把扣住皮耶罗的手臂,恩维兀自一笑。他索性一脚踹碎剩下的挡风玻璃,顶着飞溅的碎片跃入车厢!
“……做到这种程度!等着让锋芒的小鬼跪在你的肉泥前道歉吧!”
皮耶罗在凝滞的,仿佛将呼吸赋予实体的杀气中无声地偏了下头。
他在肩胛骨的剧痛中扭断少年的脚裸。眼底沉着深潭;深潭里游动的巨大怪物恍然露出一瞬背脊,像是说着:彼此彼此。
另方
修斯在昏暗柔软的灯光中睁开眼。
他带着氧气罩,首先看到将视野遮去大半、边缘泛着塑料弧光的罩顶。
“……没有伤到内脏。贯穿伤;倒是也免得给他再开一刀了。”
见他睁眼,带医用口罩的医生看过来,“醒了。能认出我是谁吗?”
修斯顶着吊灯微微眯眼,看医生摘下十指沾满鲜血的橡胶手套。摘掉口罩后疲倦地叹了口气,露出下巴上生有细小胡茬,曾自称前布拉德雷家家庭医生的男人的脸。
“……朗先生。”
修斯挣扎着想要起身,“我现在在哪里,……准尉,——皮耶罗准尉呢?”
“给我躺好了!”
朗扭头怒瞪修斯,钳子‘咣当’一声扔进手术盘。“士官学校教出的都是什么人?敢死队吗?!”
单臂撑起身体下一秒被按了回去;
修斯仰躺着急喘几下。他强迫大脑运作;虽然麻药劲还没过,但训练优秀的脑子好歹运转了起来。放下习惯性去推镜框却摸了个空的手,修斯沉默片刻,声音喑哑地开了口。
“……一个个都是肆意妄为的混蛋。听好了医生,前日22点,在获取情报后于军议所书库遭遇敌人。敌人具体信息同和艾尔利克兄弟的谈话——”
听罢两句才意识到这人在说什么。
“——等等!!停!”
朗吓得头皮要炸。顾不上收拾中沾了一手血,飞速抬手捂耳朵,“我只是贪恋豪宅而陷入金钱陷阱的普通人,别把我拖入你们打打杀杀的世界!”
“记住我的话。”
修斯平静说:“要不就联系你能联系上的那位。皮耶罗准将姑且不说,……把你拖进来,想要操纵这盘大旗阿菲尔肯定留了能直接联系上你的手段。”
“啧,能不能听人说话。”
“军部很危险。”他不想拖任何人下水。只是偶然间触及到的阴影太多巨大,遭遇拉斯特,修斯甚至没想过自己能活到这一刻。鎏金色的眼球掩在阴影后而显颜色深沉,“……已经不是选择一些舍弃另一些能解决的了。拜托,朗先生。”
朗沉默,复而长长地从鼻腔里叹出口气。
好在听到动静,侯在外面的士兵撩开隔断帘进来。朗走向窗边儿,听身后士兵解释布拉德雷中佐现在正在行动中,待联系上一定第一时间传达。
接着抬担架进来。几名士兵手脚麻利地将修斯抬上担架。
“我们现在带您离开中央。”
朗提起装了满满一包吗啡和抗生素,以及替换用的绷带扔进士兵怀里。
“你觉得那小子为什么要花大力气保护你?”
朗蹲下,与修斯对上视线。“具体今晚,在中央市风风火火的搞什么我不清楚。只是他下了判断,你不愿意也会被拿来和在今晚牺牲的不知多少人的生命做对比。”
“……怎么对比。”
“以命换命。”朗随被抬起的担架起身。“觉得难受就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别去想他妈的等价代换、对什么人公不公平。对我公平点:起码别因为感染死路上了。”
电台另头传来布拉德雷中佐和敌人交战中的报告。士兵们手脚麻利地抬担架离开,下了楼,将修斯小心地安置到早已备好的车里。
直到关上车门,睁眼时,仿佛已做尽人生一切能做的而只想将情报传出去的男人清晰地感知到车厢内的皮革味儿。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真的被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修斯抬手按住脸。
劫后余生。他却几乎被随后涌起的针扎般的空洞吞噬代价。
男人难以抑制地露出鲜活的痛苦表情。那痛苦犹如随时间缓缓上涨的潮水,他思考此刻混乱的局势,猜测阿菲尔的计划以及十有八九也处在其中的马斯坦。
起初只是隐隐约约。
随潮水上涨,妻女的面容终是不可抵挡地压过了一切。
修斯如受热的虾米似地在黑暗中缓缓蜷起腿。格蕾西亚纤细的手腕,眉毛下动人的眼波和紧紧牵着母亲手的小女孩;女孩对上他的目光,穿红裙子,归巢的小鸟般笑着扑啦啦地飞过来。他不清楚在国境内四处点燃战火,最终目的却是为了将所有国民当做贤者之石的材料炼成的军部究竟始于何种原因。
只是思考;
至此一切被记忆中鲜活得音容笑貌打断。不懂炼金术,出身士官学校又上过战场,凭借头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修斯中佐停下来;他在昏暗的车厢内化身为巨大的心脏,律动着,仿佛要被撕碎、身体每一寸经受乌鸦的啄食,痛得一时无法喘息。
请至少,……
压在脸上的手背青筋暴露。就近护卫的士兵看了他一眼,无言地挪开视线。
……不要是永别啊……!
担心被追踪信号而没有携带单兵电台;六名士兵,除开一人去中央的驻点传消息,另一人留下保护朗离开,其他四人皆上了转运修斯中佐的汽车准备离开中央市。
真正的,由格拉曼中将指挥、设下两处狩猎场的狩猎行动是在艾尔利克兄弟的口述记录传至东方后制定的。时间颇为仓促。阿菲尔就‘会有人需要规制外的医疗救助’为设想联系的朗医生,——但到底是预防措施;事情真正发生前朗都很难说有实感。
楼下,目送汽车离开的士兵小声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把任务完成的消息带回去。他转身走回一步,暗淡的路灯下,一条细长的黑色小溪从视野另头的巷口中探来、边缘波动着、一路延伸到自己脚下。
“水?”士兵不明所以地挪开军靴。
鞋底并没有水底滴下来。不是水,它近乎直线的从视野尽头的某处转角流淌过来,触到鞋子边缘的影子时扩大一瞬,犹如某种寄生生物,瞬间便侵占了士兵脚底,将浅淡的影子染得黑沉浓重。
不过一顿,它又从另侧探出脑袋,径直流向汽车离开的方向。
是影子。——士兵警觉起来,他摸枪的同时谨慎抬头。
然而并未找到投下奇异影子的生物的正体。
将要下雨,天空蒙着厚重的云层。士兵抬起的手停下,倒放的影碟般垂回身侧。空无一人的街头,他无声地站了两秒,复而突然脱力了似地歪倒在路边。
过去几秒。血滴滴答答地流下台阶。
黑影还在移动着。嗅到血气的冷些动物般徘徊少许,悄声钻入公寓楼。
》》》》》》
——稍早时;
“在这里看夜景?”
离地十层以上、面对中央司令部的建筑顶层。
曼然抱臂立在栏杆前的黑发女子回头。来人用军靴关上天台门,提一柄西洋剑走来时又问:“从这里能看到什么?”
“没什么可看的。”拉斯特轻笑,“没有彻夜玩耍的人也没有灯红酒绿的街道,一如既往无趣的城市罢了。”
“对比东城?”
“——那是工作的地方。个人更喜欢西边儿。”
拉斯特转身靠上栏杆。来人踏着军靴徐徐走来,月光犹如拉开帷幕,从脚下开始逐渐上移直至照亮的青年的脸。
与拉斯特尚有五步时阿菲尔站定;
白色短发,穿黑色作战T恤如黑豹般紧绷着腰腹的青年。又与其紧绷的姿态不符,阿菲尔未动作,仅用其微微下垂而显出温和的眼角无不中立地注视着拉斯特。
夜幕下的女人闲聊般续道:“穿民族服饰,每年过很多节日的城市。放烟花,四处燃起篝火供男男女女跳舞调情。电影有喜欢的,店铺也能买到许多漂亮的首饰。”
阿菲尔听女子娓娓道来西城的风土人情,安静一瞬。
“水坝落成,复活节的葡萄酒能沿街道流淌过每一道砖瓦。”
“听起来不错。”
“贸易区不过作为缓冲的手段。最终抹去界限,不再谈舆论或本质差异,各族人民四处播放自己的电影,卖自己的服饰和首饰。”
拉斯特眼睫轻颤,“嘛,亚美斯多利斯最热闹的城市。”
“本以为要捕捉一头凶暴的野兽,”
阿菲尔自身侧缓缓张开持剑的手臂。“失礼了;您远比我想像中得更像人。”
“你的赎罪方式也比大多数人有情趣的多,锋芒的中佐。”
拉斯特在月光下闪着寒芒的指尖半遮面容。
眼波粼粼地轻笑道:“可惜伊修巴尔没有机会了。”
‘——轰!!’
伴随巨响,刀刃劈斩出的寒光生生削去楼梯一角!
烟尘瓦砾四起,拉斯特踩着空中飞溅的瓦砾急退。——对比在军议所书库交手的修斯中佐,西洋剑挑开碎石,自栏杆边缘借力如一柄闪着寒芒的尖刀、瞬间冲至眼前的国家炼金术师竟一瞬压得人造人毫无喘息之机。
拉斯特在空中扭身;
她腰身柔软的像水蛇,目光灼灼与阿菲尔对上、骤然伸长的指甲扎入青年胸口!
阿菲尔闷哼一声不退反进,西洋剑在掌心中生生一扭该为竖握;催动炼成,狠厉地直入人造人胸口!
伴随一声痛呼,刺眼的炼成光芒雷霆刺得人眼角生疼。
两人自空中坠落。
直冲头顶的风扑啦啦扬起阿菲尔的刘海。
阿菲尔看准时机,纵身一把勾住建筑绑有国旗的栏杆脱身。胸口插一柄西洋剑,呼吸骤停的拉斯特几秒后重重落地;她目光像道挣不脱的影子,带着某种异质的专注与冷漠注视吊在横杆上的青年。
来不及喘息,在横杆不堪负重时阿菲尔放手。
他落向店铺门廊上的遮光顶棚。结实的顶棚好歹撑住了成年人的体重。胸前被拉斯特连皮带肉勾去一大片,阿菲尔震得闷哼一声,就着半圆顶棚的走势下滑,在地上打了个滚稳住身体、反手抽出第二把西洋剑。
“有没有机会、能不能够。排除一切利己动机,唯有实质地做出成果以平复那场战争中受害者的愤怒才是唯一的判断标准。”
拉斯特握住剑柄。缓缓向外抽出的同时起身,“狭隘。”
女人冷淡地轻歪下巴,“为了铸造城墙而从古代战场捡拾来骸骨和武器,打进水泥,再用狗的血浇筑城墙以让‘城’真正的活过来。——向骸骨和狗道歉,同时心满意足于城市的生机勃发正是你们人类千百来年对于补偿的定义。”
“或许。”
“不反驳吗?”
白发中佐在朗朗月光下轻缓地眨眼。
“你没有资格说这些,”西洋剑冰冷的弧光映入眼底。
好似从结冰的湖面吹来的潮湿凉风;阿菲尔提刀,军靴极具张力地踏出一步,“……我们都不配。”
用‘如果发生意外,那修斯将是他们留下唯一的成果’救下修斯的命。对修斯而言是非常不公平的等价代换。他全程没想过自己能活,在车厢里哭出来,想到格蕾西亚和艾米莉亚,觉得自己变相抛弃了家人、临阵脱逃。
如果真的不能阻止人造人,修斯大概也会和家人一起从容赴死吧。喜欢他。
拉斯特也是。超级棒的小姐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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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浇筑城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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