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冤家[娱乐圈]》惨绿少女酱

3、第 3 章

　　穆叶芮芮按照老师布置的课题在课堂上练习写剧本，她准备在这个华人不少的异国考大学，想靠导演系，现在的辅助课程里已经开设了电影制作课。虽然她父母都希望她回国读金融，可她自己很有主见，她不愿意回国。
　　她已经在异国学习两年了，趁着假期回国看望家人，她没有通知父母她的计划，想突然回家吓他们一跳。
　　那天飞机落地，也没有人来接她，尽管她串通了家里的司机让他偷偷来机场接她。电话里说好的事情，出了机场却没有看见她家的车子等着。
　　无奈之下，她随手打了车回家。
　　奇怪的是，家里的铁门没关，只开了一个小口子，也没有守门人接出来。她下了车推门走进去，里面的道路上废纸横飞，垃圾一片一片，看起来像是几个月没有清理。迎面飞来一张纸，她伸手接过看，——欠债还钱。
　　白纸黑字，上面的墨迹还没干。
　　丢掉纸，带着疑惑往前走，大门口围着一群男人，手里拿着棒球棒，光看背影就很凶神恶煞。地上放着桶，有人拿着拖把蘸进漆黑的桶里，接着往墙壁上、门上写字——还钱还钱。
　　“你们是什么人。”穆叶芮芮鼓起勇气问话，“你们在我家干什么。”
　　那群男人闻声回头，他们给带头人让条道，那带头人脸上刀疤显目，蜈蚣一样横在鼻梁上，触目惊心。
　　“你家？你说这是你家？”他大拇指指着身后的房子，“我在这家里\'大扫除\'的时候没见着你这么号人啊。既然这是你家，那你把钱还了吧。”
　　“什么钱。”穆叶芮芮尽量语气平稳，她微攥起手心，不让对方看出紧张。
　　“什么钱？你不是说这是你家吗。你家欠钱了你不知道？别以为一条命就能抵债了，人死了，这钱照样得还，没有情面可讲。”
　　“谁？……谁死了……”穆叶芮芮往那房子看去，楼上的窗户玻璃全部被打坏了，本是浅色的窗帘飘在外面变了色，想必不是一两天了。
　　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在做梦吧。她突然有些不敢往下想。
　　“穆杨树啊。他倒好，从四十楼跳下来，死得干净，老婆都不要了。”刀疤脸说着话，他旁边的男人们一阵哄笑，“害得我们就惨了，四处找人讨债，你们家人也太缺德了。今天不管怎么说，这钱，你得给我还了。”
　　穆叶芮芮听了前半句听不了后半句，她耳边就轰鸣着一句话——穆杨树死了……
　　穆杨树……
　　死了……
　　【“闺女儿～让你读金融那是你妈的主意，爸爸可不勉强你。你想干什么就按照你的心意去干，爸爸永远站在你身后给你撑腰。”
　　“闺女儿～真不回来读书啦？国外就那么好？不回来看爸爸？”
　　“女儿，你往后十年的学费都存进你卡里了，那不是你爷爷留下来的钱，是爸爸自己赚的，你也知道爸爸只会读死书，不是赚钱的料。可家里这么大的企业让爸爸很辛苦啊……真想跟你一样跑到国外读书去！”】
　　“小丫头，发什么愣啊。”刀疤脸一声大吼，把穆叶芮芮的意识拉回现实，她看着走到她眼前的狰狞男人，那男人还在笑：“你是现在还钱呢，还是跟哥儿几个走一趟？你要是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看你样子还没成年吧，我们老板有能耐帮你改年龄，反正女的嘛，来钱的方法多的是。”说完又是一阵哄笑，“哎呦，脸皮儿挺薄啊，说两句就哭了。”
　　那阵笑越发刺耳了，笑得她心里一阵反感，她忍着恶心情绪往房子里走去，想确认刚刚听到的话，她父亲是不是真的已经……
　　可房子里空空荡荡，地上只有纸盒书本凌乱散放着，吊灯已经碎成渣铺在地上，家里一件家具都没有，就连木地板都被撬走了。
　　这陌生景象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是你们把我……是你们把穆杨树逼死的？”她转身质问刀疤脸。
　　刀疤脸作出惊讶的样子：“话可不能乱说，他是自己从楼下跳下去的，他死了第二天我们才得到消息，我们才没那么蠢，只有李家那钱庄才干得出把人逼死的蠢事儿，害得大家都追不回钱了。”
　　“多少钱。”她问得斩钉截铁。
　　“今天是七千三百万，明天是七千五百万，以此类推，怎么样，你现在还？还是帮我们找到穆杨树的老婆，找不到的话！你就跟我们走一趟。”
　　穆叶芮芮在心里想着，那是怎样的一笔数字，她父亲真的因为这个数字跳楼了？真的……？
　　“半天问不出一句话来，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别碰我，放手！”
　　“看你这年纪，你是这家的女儿吧，怎么才现身呢，来得正好。”
　　“放手！”
　　她挣不开周围强拉着她的手，那些手上还有手汗污渍，油腻腻的一层黏在她手腕上，跟她白皙的皮肤形成对比。她手机响了，她没办法接听，一时间她慌了神，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境，她父亲下一秒就会冲出来救她！
　　然而梦没有醒，并且还在持续，她无法不接受现实，也放弃心里的祈祷，那根本没有什么用，这样一想，她便不挣扎了，跟着他们往大门口的方向走，不管去到哪里，面对怎样的事情，父亲都回不来了……
　　“芮芮——”一辆急速汽车从外面撞了进来，铁门儿撞开发出“哐铛”声响，也不管这边聚集的人群，直直朝人群开过来，速度丝毫没减。
　　她认出那是她家的车，刚喊她那声也是司机的声音。
　　“干你娘！想杀人啊！”刀疤脸这群人一紧张，不得不让开路往草地翻滚去。情急之下松开了穆叶芮芮的手，她被力道一带，也往地上摔去。
　　车子“撞”散他们，在草地上打个极速弯儿，后门立马推开，穆叶芮芮抬头便看见她母亲坐在车里，焦急的朝她招手：“芮芮，快上车！”
　　她从地上站起来，上了车扑进母亲怀里，车子甩下众人扬长而去……
　　“妈！”她声音带着哭腔，“我爸呢？家里怎么变这样了。”
　　“谁让你这么回来的，回家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你这孩子！他们怎么你了？快让妈妈看看。”她母亲比她更焦急。
　　“我爸呢？”她只重复问这一句。
　　她母亲神情呆滞几秒，像是要跟她说明，嘴动了动，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来。穆叶芮芮看着她母亲，从那份表情里也猜着一二，眼泪不自觉掉下来，急得她母亲只得说：“孩子，你还有妈妈，妈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妈妈想办法把钱还完，家里的事情不要你操心，你过几天就回学校，去把书读完。”
　　“妈！我们家为什么会欠那么多钱，公司呢？房子怎么那样了！”
　　她母亲叹气摇头，像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闭着眼睛很疲惫的样子靠在后座上。穆叶芮芮这才发现她母亲有些憔悴，一向养尊处优的母亲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担忧的表情。
　　司机胡守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说：“芮芮，穆总……穆总前年做了两个项目，当时公司资金还没收回来，项目资金是贷款来的，做到去年，项目已经上轨道了，哪知道下半年资金上出了问题，公司一时周转不过来……”
　　“胡守，你安心开车吧。”她母亲打断司机的话，“别说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说到底！芮芮，你爸爸不会做生意，你爷爷走的时候把股份全交给他了，这才几年啊，五年不到吧。唉！你爸爸就是个软弱书生，公司被他经营不善，银行那边的贷款勉强还上了一半，房子车子包括我个人的财产都抵押了。这些都无所谓，你爸爸他！……他糊涂了，他找地下钱庄借钱翻盘，盘没翻过来，又找另一个钱庄去借，还上第一家的钱，他瞒着我一年了……现在利滚利，滚了几千万，法院诉讼都解决不了问题啊！如果只是借了一家，这问题不难解决了。他借了好几家，两百万、涨到三百万，他再去借三百万还了，三百万涨到四百万…无止无尽…他自己承受不住了，往楼下一跳，抛下我们母女没人管了，孩子……你怎么不说话。你别担心，妈妈有办法。”
　　穆叶芮芮也靠在后座上，眼泪早就干了，她双眼空洞无神，转而也闭上了眼睛。她母亲看着她，不像在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她冷静得不像一个孩子。
　　“妈。”她声音很无力，“先带我去见爸爸。”
　　车子改变了方向，开往目的地的途中下了雨，车窗被雨滴模糊了，她打开窗户透气，车子堵在马路中央。这附近好像是一所学校，国内的学校这个季节还没放假，到了放学的点儿上，校门口便堵车了。一辆辆豪车慢慢前进，穿着校服的学生很少有走路回家的，都是到了校门口便有人给他们打开车门。
　　“姬姬、么么？哪儿呢你们，赶紧的把人给我叫上，别让那孙子跑了。我今儿得拿他练练手。哎——我的打狗鞭带上啊，看我抽死他！”
　　车窗外穿着校服的三个女孩儿，打头的那个把校服穿得跟别人不一样，裙子比别人短了一截，扎裙子里的衬衫在她蹦蹦跳跳的大动作下露了个角儿，她索性边跑边解扣子，衬衫脱掉了，里边儿一件遮不住肚脐眼的吊带，她挥舞着衣服跟召集小兵似的，后面跟来一大群少男少女，在她的指挥下往马路对面的方向跑去。
　　唯有一个脸色惊慌的司机从车上下来拉住她，她把衣服往那人身上一丢，转而甩开那人横穿马路，往这边跑来了……眼睛不看路，一把扑在穆叶芮芮打开的车窗上，嘴里抱怨着：“哎呦喂！同学你们家怎么停车的呀！会不会停车，挡着我道儿了！真烦！车窗上全是水，沾了我一身！”
　　穆叶芮芮看着那人绕过车头跑开了。飞舞张扬的样子把雨天衬托得像太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