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白首》明日逍遥梦

2、初相识

　　欧阳明日自服下火莲后，浑身就像火烧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全身的骨头就像被打断，又重新连接起来，偏偏自己十分清醒的感受这一切，体会每一根骨头一寸寸的断开再融合，怎样都摆脱不了，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痛楚都渐渐麻木的时候，终于停止了这酷刑。拼进全力掀开重若泰山的眼皮，温暖的阳光自窗外溜进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眼睛受到刺激，忙闭眼。
　　我这是还没死吗？
　　一直守在一旁的易山看见欧阳明日醒了过来，惊喜的道:“主人，爷醒了，爷活过来了”。
　　:“明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边疆闻言一把扔了手中的银针，急步冲到床边，看见自家徒弟醒来，哽咽道。终究还是救活了。
　　欧阳明日看见几日不见的师父苍老了许多，一旁的易山也瘦了几圈，顿时心如刀绞。师父一把年纪还要为我操心。愧疚的说“师父，徒儿不孝，让师父担忧了”。边疆摆摆手“只要你没事就好，以后可千万不要如此，为师老了，指不定哪天就去了，经不起吓”。边说边为其把脉，脉象散而不聚，凌乱不堪，伤及根本。但比起之前脉象的时有时无，已经好了许多，看来要好好的调理一段时间。
　　易山一看到明日醒来忙去端药，看见明日的脸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眉开眼笑的开口:“主人带回来的火莲果然有效，还真的医好了爷的伤”。
　　明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天山自己的房间，惊疑道:“师父，我们怎么回到了天山？”边说边将易山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
　　边疆笑呵呵的道:“当日你受伤太重了，我用尽一切办法，你都不见起色，我见你的本命朱砂还在，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便带着你回天山，我遍查古籍，终于为你寻得火莲”。
　　欧阳明日沉默不语，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小心翼翼地询问:“师父，上官姑娘可好？她没事了吧！”
　　空气霎时凝结，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边疆本想好好说说明日，这世间并非只有上官燕一位出色的女子，他怎么偏偏陷下去了，还回不了头呢？可是对上明日倔强清澈的目光，里面是藏不住的担忧，到嘴的话打了个圈又咽了下去，他从小就是这样，只要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即使我是他师父也不行。
　　无奈的说:“我临走的时候去看了一眼，上官丫头吃了你的回魂丹，已经醒了过来，虽然元气大伤，但只要好好调养，并无性命之虞。你气血两亏，不要想太多，切记不可运功，你好好休息”。
　　说罢转身离开，只希望明日看不到人，对上官丫头的心思能淡一些。
　　看着师父的背影，我无言以对，这世间的爱与不爱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我的一腔深情，始终比不上刀剑有情，我慢了一步，与司马长风的君子子争从一开始就输了。
　　现在这样也好啊！上官姑娘终于能达成所愿，退出腥风血雨的江湖，与司马长风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能安心的放手了。
　　彼时正值暮春三月，春光甚好。午后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天山的桃花开的正盛，微风拂过，洋洋洒洒，落英缤分，美不胜收。欧阳明日闭眼倾听花瓣洒落的声音，感受桃花凋落前竭力绽放所发出的馨香。突然想到什么，嘴唇微动:“易山，去找几个坛子，将这些桃花采一些酿酒，要全开还未掉落的桃花”。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易山说完领命离开。
　　若有似无的一阵药香传来，眉头微皱，昨天听易山说师父在带回火莲之日，还带回一位姑娘医治，这药想来就是为那姑娘所熬。想了想，转动轮椅往西厢房驶去。
　　房中的边疆将碗中最后一口药给昏迷的女子喂下。抬头看到明日进来笑道:“明日，怎么想到上这来了”。
　　:“师父，闲来无事，闻到药香，便来这看看”。抬头仔细的端详着床上的女子，花为颜，玉为骨，鬓间葱葱绿叶，双目紧闭，眉宇间是说不清道不明挥洒不去的哀愁。一身白衣不染尘埃。好一个绝色女子，比之上官姑娘也不差什么。可即使不把脉，也能看出这姑娘的生机若有似无，全靠灵药维持一口气。
　　:“师父，她就是你救回来的姑娘？她是什么人？怎会命悬一线？”
　　春风拂过，熏香缭绕，极是舒适。:“她是我在汾阳城附近遇到的，身受重伤，一箭穿胸，箭上沾毒，那时候她只剩一口气，我花了三天三夜才从阎王爷那将人抢了回来，至于她是谁，为师也不知道，看她还没气绝就捡回来了”。
　　万赖俱静，夜凉如水。明日取出古琴，不一会儿，传出悦耳的琴声四周回荡。琴声若实似虚，似怨似泣，似向心爱的女子表达心意，真心实意；琴音转高，我愿为你付出一切，你为何视而不见；音瑟渐缓，只要你能开心，我成全你的白头偕老。闲云野鹤，笑看云卷云疏，我都成全你。
　　手轻拂过琴弦，无奈苦笑，拿的起放的下，方是大丈夫所为，说起来简单，若人人都能如此，也就不会有痴男怨女一说了，终究是放不下啊！
　　不远处传来动静，将我从往事中惊醒。
　　身后的易山往远处望了望道:“爷，声音是从西厢房传来的”。
　　莫不是那姑娘醒了？“走，看看去”。
　　利箭从远处飞来，可我不能躲，只能承受，因为他在后面，死亡的气息将我笼罩，好冷。
　　白飞飞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气喘吁吁的张望，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不对，胸口的伤是那么疼，我这是被人给救了？可我活着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泪水自眼角流过，泪眼朦胧中，看见一男子进来，肤若凝脂，眉稍含笑，一双漆黑的眼睛，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眉间一点朱砂，闪烁流华，一身黄衫锦衣端坐于金色精致的轮椅上，恍若镝仙下凡，风华绝代当是如此。
　　:“是你救的我？”许久没开口说话，声音嘶哑。
　　温润的声音响起:“并非是在下，而是家师救的姑娘”。
　　边疆闻讯从门外进来，笑道“姑娘，你醒了，感觉可好些了？你放心，有我边疆老人在，你一定会没事的”。说着为其把脉，查探其伤势。
　　女子任其把脉，深深地看了边疆一眼，惨白的嘴唇吐出决绝的话语:“你不该救我的，我是该死之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正在把脉的边疆一听这话，暗自嘀咕“这年头，年轻人怎么都看不开呢？年纪轻轻就想着死，这让我们这些还想多活几年的老不死情何以堪”。
　　欧阳明日听罢皱眉道:“姑娘，你如此轻生，实属不该，你若有个好歹你父母该多伤心啊！还有那些关心你的人，你都能抛下吗？”
　　谁知那女子一听，面若寒霜，厉声道:“我没有爹娘，没有朋友，无亲无故”。说完像想到什么，凄惨一笑:“我最爱的人不要我了，他爱上了天真无邪的朱七七，我还活着做什么？”
　　明日看着她绝望的控诉，浑身笼罩着无法言语的死寂，就像是受伤的幼狼，即使濒临死亡，也强装坚强。心底一颤，这一幕被永远的记在心里，并为其牵挂一生。可惜此时的他并不知晓。
　　边疆笑道:“姑娘，你不为他们活，那为自己活总行吧！这世上没有谁是该死的，其实人除了爱情，还能有亲情，有友情，你尚未领教其中的美好，岂不可惜”。
　　白飞飞摇头苦笑:“我这种人，有谁愿意与我交朋友”。
　　明日突然开口“不知姑娘可愿意与我做朋友？在下欧阳明日，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抬头展颜一笑，如百花齐绽放，冰雪消融，睫毛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清水出芙蓉也不过如此。
　　贝齿轻启“我叫白飞飞”。
　　边疆看着这一切，含笑不语。
　　圆月从乌云中挣脱开来，静静的看着天下间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