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他竟是那个人的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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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池缓步下楼梯，幽幽的目光，就像飓风过后的沉静大海。金士良的话仍萦绕在他耳边，语重心长，“我对你要求苛刻，是不希望你受我影响，继续刀头舔血的生活。”
“曾经我想补偿你，但你一直认为我才是害死你妈妈的罪魁祸首，不给我机会。”
当时他抬眼幽然的望着他，执拗的问，“难道不是吗？”
气氛沉寂的有些压抑，他似在给他补救的机会，再问：“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兄弟同时被绑架。你还会和八年前那样，选择放弃母亲，救你的兄弟吗？”
金士良沉默很久，眸中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沉缓的将半截烟溧灭在烟灰缸，声音淡远而绵长道：“人老多情。”
金玉池冷冷的垂下眼眸，悲凉的嘴滑过一抹讥笑。
金玉池回到卧室，呆呆的坐在电脑前，他愣了很久。最后他打开电脑，登上□□，点开大白和杨仔的对话框。
他犹豫了一下，分别给两人发去信息，“帮我找一个人。”
很快两人陆续回来消息，“老大，照片？”
金玉池漠然怔住了。
从他认识洛辰以来，没见过他拍照。金玉池想到什么，拉开椅子一头扎进洛辰的房间。洛辰的房间整洁的就像从未有人住过一样，他翻了抽屉桌柜，一无所获。金玉池有些落魄，他颓然的向外走，眼梢无意间瞥见墙上挂的素描。
那是林幼给洛辰画的素描。漠然，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绝望中终见光明的微笑。重新回到房里抓起手机，打开摄像功能，微微踮起脚对焦。那一刻，他似乎能想象到，洛辰为挂这副肖像，是怎样的踩桌子垫椅子。
金玉池将素描传给大白和杨仔，瞥见朋友列表里的蒙亿，光标在他的头像上徘徊了很久。
想起前不久刚输给他，金玉池最终还是放弃了。
如果他肯放下高傲的姿态，或许他就不会错过洛辰。因为此刻蒙亿正背着洛辰回家，女人忙不迭的打开门。房子是五十平的两室一厅，客厅面积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加上桌柜冰箱鞋架，可活动的范围仅剩一尺见方。
女人推开蒙亿的卧室，简单的整理一下床铺，“慢点，慢点。”
蒙亿放下洛辰，在床头柜上拎起杯子，边向外走边道，“小家伙还挺沉。”
洛辰微微脸红
“谢谢。”
女人淡淡的笑了笑，“在你想通前，就先在这住着。饿了吗？我去煮点粥。”
等女人出去以后，屋里顿时空了下来，洛辰环顾一下屋子。对面墙上挂了很多照片，风景人物建筑，缤彩纷呈。可见蒙亿平时喜爱摄影，而且技术精湛，洛辰一一观赏着，仿佛在看电视一样，兴趣盎然。
忽然，洛辰的目光漠然直了，他下意识的微微抬起身。那张应该是蒙亿家的全家福，那个面色微暗的男人，想必是蒙亿的父亲，他左眉尾暗藏一颗黑痣。洛辰眼前似乎又看到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男人微微仰头注视着藏在隔层里的他。
这时蒙亿拎着一杯温水进来，嘴角噙着冬日暖阳的微笑，将水杯伸在洛辰面前，“小胖，喝水吗？”
洛辰侧过脸，呆呆的凝望着他。
他欠这家人两条命。
蒙亿见他这样笑了，“一杯水而已，瞧把你感动的。”
良久，洛辰由衷道，“谢谢。”
吃完饭，女人临时改变了主意。现在有了洛辰，自然不能将他一人丢在家里。蒙亿拿了副扑克，“斗地主，会吗？”
洛辰含笑点点头，他不仅会玩，而且能玩出很多花样。他七岁学扑克，就是为了填补父母飞三缺一；九岁玩麻将，十有八赢。
女人洗好碗筷聚过来，她们印刷厂每周休一天，以前大部分也是在家打扑克。不过家里只有她跟蒙亿，花样有限，今天难得斗一次地主。
女人边玩牌边套话，“以前在家常玩吗？”
洛辰专注看牌，“嗯”
女人有些不解，“像你们有钱人家，不都是玩麻将吗？”
洛辰蹙起眉头，有些不理解女人的意思。但还是认真的想了一下，“在我们家，普通家庭也常玩麻将。”
蒙亿见母亲套话失败，不仅偷笑了一下，随后急忙抹了一下鼻尖掩饰过去，“两条A，你在家里没有其他姐妹吗？”
洛辰摇摇头，目光扫见闹钟，见时针指向十点，疑惑的问，“你不上补习班吗？”
蒙亿一愣，迟疑的回道，“打算留级，没必要。”
洛辰又问，“是在梧川一中吗？”
蒙亿打量了他一下，怀疑的问，“你不会也在一中吧？”
洛辰愁苦的扬扬眉，仿佛经历世事变迁道，“本来是打算在那读初中的。不过……，等我伤好了，我可能要回家。”
蒙亿与母亲悄然对视一眼，蒙亿故作随意的问，“你家不在梧川吗？”
洛辰没有多想，如实的回道，“嗯，我家在七星镇。”
女人想了想，“没听说过，在哪？”
洛辰言简意赅道，“很远。”
女人接着问，“你在梧川那些天住哪？”
洛辰忽然缄口，他们再问相关问题，洛辰一律保持沉默。
下午的时候，女人外出了一趟，人在无事可做时，总容易犯困。等洛辰被一阵吵杂声吵醒时，窗外已是一片金辉。
客厅方向传来年轻干爽的声音，“你妈呢？”
蒙亿的声音接着响起，语气里透着熟络，并半开玩笑道，“出去了，你不在香港待着，怎么跑内陆来了？”
只听那个声音俏皮道，“想你了行不？”
蒙亿不屑的笑了一下，“切！虚伪。”
洛辰好奇心四起，支起耳朵听着，忽听脚步声朝他这个房间来，洛辰登时有种怯与见人的紧张。
所以等蒙亿和那人进来，就见床上平躺一人，被子从头盖到脚，就像将要被送去太平间的尸体。而蒙亿见状疾步走过来，伸手扯掉被子，让洛辰露出头，“一时没看住，咋还蒙住头了，大热天的。”
洛辰硬着头皮，继续闭眼装睡。
花格子西装笔挺的男人走过来，略略抚了一下二八分的头，头上的发蜡油光可鉴。但硬朗的五官线条，褪去几分贵公子的浮气，多了几分担当的英气。看到床上静静躺着的可爱男孩惊喜的问，“嫂子什么时候又给你添了个弟弟？”
蒙亿脸色一黑，斜眼道，“你从哪看出我们像了？”
年轻男人呵呵一笑，“不是敖。”
但见洛辰一点反应也没有，眸中淡淡闪过一丝好笑。他接着把目光转到墙上，貌似很内行的观赏着。
看了一会，男人问，“都是你拍的？”
蒙亿微微向前一步，自信的仰起头注视着照片墙，弯起的嘴角挂着一抹痞笑，“我是一个很小气的人，腾不出地方挂别人的东西。”
男人无奈的扁嘴笑了笑，双手插进裤兜，挺直脊背大方道，“那我大方点，送你一台专业的相机怎样？”
蒙亿狭长的凤眼霎时迸发精亮，立刻狗腿的抱住男人的胳膊，以娇滴滴的声音道，“谢谢小叔，还你最好。”
男人惊得一身鸡皮疙瘩，嫌弃的一把推开他，“你还是喊我名字吧。”
蒙亿依旧狗皮膏药的黏着他，带着腻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抿嘴乖巧的应着，“好，蒙凡，蒙大善人。”
蒙凡生无可恋的吐出一口气，淡淡道，“在外边的箱子里。”
“谢谢蒙凡。”蒙亿说完一溜烟蹿出去。
蒙亿跑出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了。洛辰忽然感觉有人靠近，登时紧张的绷紧身子，蒙凡俯身凑近他的脸，吐气如兰，“睡的可真香啊。”
洛辰浓浓的睫毛惊颤了一下，好在蒙凡并没有过多停留，随后转身扫了一眼照片墙，微微一笑，缓步走出去。
没多久，门口又响起声音，蒙亿的母亲拎着鸡肉和一些蔬菜回来。而蒙亿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新相机，女人见开门的是蒙凡，不禁惊讶道，“阿凡？”
蒙凡落落大方道，“嫂子好。”
女人抓了抓他的前襟，歪着头衬了下道，“看起来挺人模狗样的。”
蒙凡欲哭无泪的望天，哭笑不得道，“蒙亿的性格遗传的你吧，有其母必有其子，这句话果然不是随便说说的。”
女人听了对他皮笑肉不笑的一咧嘴，纠正道，“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有其父必有其子。”
蒙凡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很八卦的问，“嫂子，屋里那小孩是谁？”
女人斜眼瞅了一下笑面如花的蒙凡，心里当即明白他在胡思乱想，将手里的鸡肉蔬菜顿在桌子上，“你猜。”
蒙凡哈哈笑着，忽然一本正经的问，“是蒙亿的弟弟吗？”
女人转过身，双手掐腰，斜抬着头郑重道，“就在两个小时前，我去了趟派出所。晚上估计人家就来领孩子，我警告你啊，你少在香港那边胡说八道。我陈兰英想生个孩子，还没被逼到偷偷摸摸的地步。”
蒙亿立刻嬉皮笑脸，“我像背后说三道四的人吗？”
陈兰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气呼呼道，“怎么跟蒙亿一个德行！”
蒙凡眯眼笑了一下，谄媚的跟在陈兰英身后，又是递盆子又是递菜。殷勤献了半天，终于讨好道，“嫂子，我刚到内陆，人生地不熟，在你家借住个一年半载呗？”
陈兰英惊讶的打量他，“你不是很有钱吗？”
蒙凡讪讪道，“不是都给你儿子买相机了嘛。”
陈兰英抿嘴笑了笑，语气软了很多道，“你不是也看到了，两室一厅，屁大的地。小亿不习惯跟人睡一张床，你总不能跟我睡吧？”
蒙凡依旧执着，“那不能，不过打个地铺也成。”
陈兰英有些不理解的看了看他，拨动着他的脸问，“阿凡，怎么感觉你有点奇怪？哎，你是蒙凡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他竟是那个人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