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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 ...

  •   妄魔君大概是豁出去不做人了,他钻入旱魃肋骨间的缝隙里,刺激地仞江王举掌拍打自己胸脯想要震死小虫子,奈何他四肢都长成弯钩状,延伸出去勒住这颗缠满符咒的跳动心脏,并且从失去首级的断口里舞动着六条蛇一样的触手,看似柔软好比柳枝,却一下齐齐刺破符咒扎进血气核心中,这些触手一段一段粗细变化蠕动,看不出是在吸取还是注入什么东西。
      这举动令仞江王痛苦地捶胸顿足,嘶吼声声用双手抓住裂口两端居然恨不能剖心而出。因为旱魃身形巨大,整个过程都较为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大部分人皆是眉头紧皱,大概各自联想到什么其他邪恶害人手段的具体演示上。
      仞江王实乃一位可怜人,生前不得体恤,死后无法安宁,连着两次被人合围攻打,先前李雳道君挖出他心脏已经惨烈非凡,今时今地又要被这只寄生虫一样的东西一口一口啃噬,何其不幸哉。
      邛遗奉惊怒交加,气极骂道:“妄魔君!又是你坏我好事!”
      旱魃之心猛烈痉挛,心室心房不规律地震颤扭动,最后旱魃强弩之末地吐出一口地厉煞气倒在地面,他那张精雕细琢般的脸埋进黄土,侧转三分之一的部分千年光阴弹指流逝片片龟裂,好比被人遗忘的神像倒伏于尘土中,数不尽的辉煌过往尽数随着时间湮没。
      一个人影轮廓从这片砂砾中站了起来,他的头部由六根藤蔓似的东西交叉编织而成,正一点一点上涌漆黑胶状流质填补空隙,他用小半张皮肉不全的脸低喃道:“尘归尘,土归土,你总算能死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感慨多过憎恨,乃至似乎有点为仞江王拥抱死亡感到快乐。
      换个角度想想,被人鞭尸两次确实还是早点安息比较幸运一些,仞江王当年认识的人也早就飞升的飞升轮回的轮回,除了报复社会而且是已经千年过去的另一个世道之外又有什么可以做的?
      他一抬头,正正好好目标明确地朝向老魔怪,邛遗奉脸皮扯出冷笑,轻蔑地说:“妄魔君,这是哪一出?”
      “陪你一起热闹啊。”
      “你明知你等非此世之人,为何不与我连手?反倒同这些土鸡瓦狗之辈牵扯不浅。”
      “我回去想了一想,戏要有两面唱才精彩,我怎么能确定,这地方的脱出办法不是邪不胜正的老套。”他面皮还算成了完整的一副,龇牙古怪地笑着说:“我不是与邛老先生你说过此乃上界仙人手笔,既然是仙人,通常来说喜欢看苦尽甘来的好结局。”
      “哼,好厉害的一张嘴。”邛遗奉讥讽他道:“不过听你说一块牌匾,当得了什么证据?”
      “哎呀,这确实也是个道理。但是……”他在此停顿片刻,神态不以为意:“虽说魔中强者同样诸般神通大能,造一方世界对于他们是不算什么困难,然而根性不同,所造之物随之有别,普遍来说,谁做的游戏屋谁就对自家阵营的规则更宽厚,总会忍不出偏向自己人一点的,统计正邪黑白谁赢面稍微多一些就可窥视一斑,而且若是魔王所造,护短的情况更容易外显观测,大概叫做大背景暗黑向什么的。”
      他说话时语气不郑重,认真聆听倒是有理有据,因此老魔怪暂时找不到反驳的漏洞疑点,大笑两声放狠话说:“既然如此,不如与老夫看看究竟这位是正是邪。”
      邛遗奉话音未落,扬手打落李知燕的琉璃金晶杵,不屑道:“小子,出手就是瞒不住的动静,我看你们李氏一代不如一代,穷途末路的寒酸。”
      “老魔怪!”
      “呵,我儿看得上你那双姑娘做花冢,让上古摩诃娑罗圣花苏醒开了三日,你们不是得全了那三十六枚果?”邛遗奉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满是轻蔑的神情:“怎么,吃了自己女儿的血心魔难平,就要找老夫理论?嗯?”
      李知燕暴怒而起,这桩旧怨当场的都有几分了解,其中不乏服用过或者将娑罗子当做炼材的人在。昔年怜花郎用妖术将李氏双姝强行与脱水休眠的摩诃娑罗树进行融合,刺激这株上古神树短暂复苏且开花结果,当然最后还是被赶来的正道截下所有的果实。
      对于邛长恨而言他更惋惜没有得到几枚研究用人催生的果实有何不同之处,至于之后为了化解血咒,正道恰好用得上这三十六枚娑罗子炼制解咒丹,怜花郎反人类恶行莫名地仿佛助攻对头一把就是天数安排的巧合。
      而作为中坚战力,李知燕被人打昏强行喂药也是基于客观现实理性处理的举动,开的花结的果都是摩诃娑罗树的,其中有没有双姝的身体成分经过吸收后转换到梭罗果中就是没有标本能取样研究的遗憾了。
      当年双姝其中的一位李四喜曾经在李家客居时见过,而且这位抱恙的女士论关系是小胖的祖母,乐琦大姐头的大姨,嗯……大爷的众多表妹之一。
      仇恨不在身就思维乱飘的人已经陷入李氏内部繁杂的亲戚关系称谓上,族内禁止通婚这条规矩是没有的,而且这些名门自然寿命本身就不短,修炼之后更加不缺时间,所以像李知燕明明与李克定差不了两三岁,照样能给人添表妹。
      常言道树大招风,今天大概就是李家主场了。
      几番苦战后的元婴期去和分神期叫板几乎等同作死,故而老魔怪才根本不把他放眼里,并且用这种恶毒的旧事重提扎人心窝不是更有高姿态?
      形势陷入僵持冷场的诡异阶段,如同广阔大草原之上每天发生的对峙一样,都在仔细计算自我实力和胜利几率,用懂行的话来说就是片刻间一众高手已经在眼神中博弈了不下三十回合,谁先动了谁就是在无声的意志斗争中败下阵。
      攻击发生在刹那间,那些元婴道君出手的先后仅仅差了一两息的时间而已,先前的静谧被瞬时打破,其势之烈如晴空霹雳不可预测。
      李四喜反手便是一抓,裹了身边的那位就退,简直明晃晃的轻重缓急。
      “你做什么!”李克定恼怒地瞪他一眼,或许是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不安。
      他抬手一指打得光华四溅的火热战场,理所当然地说:“你看看你能参合进去吗?”
      有自知之明的李克定只好说些置气的:“我们李氏的事情……”
      “得了吧,在场的有几个不和老魔怪有仇,你们毕竟不是元婴期的,不如在旁边随机应变更妥当一些。”他一边说一边估算安全距离:“趁现在把药力好好化了,我先替你看着。”
      李克定虽然想问他究竟是个什么水平,然而此时确实没有插手的机会,之前李牧海失了理智,终归没有走火入魔,因此由他打先锋主力比较有效率。
      邛遗奉这样的魔道老怪物,别说污染法宝,说不准妄魔君凑上去反而被他用什么手段影响控制住,业火又在邪目夜叉身上消耗完了,接连对战谁手里大概都只剩几件底牌。
      替他看着不去保别人,可以说妄魔君流露出的意思已经装瞎都不顶事了,李克定从来不是木讷的人,他只是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盯上,似乎从来没有给他过什么好脸色好态度,还是这家伙就吃准这一套可能浑身骨头发痒要找人抽两下舒服?
      “要是业火还在……”李克定自言自语喃喃说道。
      他听到这句,嗤笑一声说:“用了就用了,能有的用就是幸运,还计较什么先后,今儿这些糟心事一桩接一桩,留着用恐怕早就完蛋。”
      可能是重炼旱魃也令他耗费不少功力与精神,老魔怪同这些元婴道君来回十几回合不分上下,如此又诡异地半当中休战片刻。
      李知燕被他身边的家主李克守按住,这才没有将恨意化为无妄的冲动,一对眼睛遍布红丝,整个人都血色上涌涨得脸通红。李家固然多产平和温吞、内敛文静的性子,这不还真免不了出一些特别重情容易暴躁的遗传表达,虽然客观数据分析,妄魔君旁边这个也能算极为易爆的特例了。
      “好,倒是长进不少。”邛遗奉冷笑着,塞给人压根不想听的夸奖。
      长进不少不是依然没有扳倒他报仇雪恨吗?这句话就是这么个着恼人的意思。
      打群架这种事情,在没出人命之前都是嘴仗扯皮转暴力输出接着中场休息再次撕B放狠话顺带试探敌方有几分底细,邛遗奉此言一出,周围回应一阵冷哼,敌对归敌对,显而易见鏖战难为,众人心底多少有点暂时息事宁人的想法。
      能够活着还是要好好活着,数十载苦修,走到今天的修为都不容易,其间还有个人运气的部分,刚才那一回就是撒气走过场,现在才是冷静地交涉大家不如各退一步的用心。
      血魔之难填了正邪两道各家精英平息了,仙盟大比推垮破劫城有交代了,现在你老魔怪是不是也该惦念自己的年龄,稍微说两句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来年聚一聚的时候再分高下?
      按照往常的套路,合该如此收场。但是可能魔道的心魔与正道心魔不同,平时怂包老实窝着,发现时机就跳出来挑拨人的念头,凑齐概率争取一顿操作带走的作风。
      众人知道他还有那些有名头的手段没有用出来,左右可否到此为止。
      老魔怪目中精光一亮,一掌拍向李知燕当杀鸡儆猴的倒霉蛋,就防着邛遗奉整些事端,李克守与李知燕快速分开,各自飞向两头,而邛遗奉攻击不成,五指成爪老鹰抓小鸡似的去找李知燕晦气。
      “老夫发个善心,送你一家团圆可好!”
      老魔怪的手好比一座五指山朝李知燕而去,那些元婴道君同道相助各种法术打上前欲要阻拦他被他广袖一挥尽数化去根本没有拖延到时间。
      只见李知燕身上护体宝光被老魔怪像抓碎泡影一样噗地就裂了,拳头大的元婴身上魔气绞缠,嘤嘤尖叫着焚至灰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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