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转 第二章 仿佛的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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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Paris是这条街上的一个高档消费西餐厅，时常接待外宾。离迹部财团的大厦也就五分钟车程。
停车场上停的车只有两三辆了，大家都是准点下班。大厦的管理很严格，非工作职员或贵宾的车不得停进大厦前的停车场。
“少董事慢走。”在前台小姐婉转的声音欢送下我们一行走出大厦。迹部径直地走向泊车处的一辆银色莲花，用指尖晃了晃钥匙：“坐我的车吧。”
我自然没有异议。忍足笑眯眯地说：“好。”
在La的四人桌坐定，迹部和忍足两人对坐，我在一侧。
因为迹部做东，征求忍足和我的意见都得到了“随意”的答案，所以他以熟悉的一连串英文菜名迅速结束了点餐部分。侍应生礼貌地问：“几位不需要酒吗？”
迹部微微垂了垂睫，有些疲倦的样子：“不了，我还要开车。”
侍应生点了点头，正要走开去下单，忍足忽然道：“稍等。”
迹部抬头，用眼神询问忍足。忍足笑吟吟地说：“自从毕业各有各的去向，就是难得见一面。无酒不欢，不是吗？”
迹部倚着沙发，无谓地笑了笑。我的心漏跳了半拍，这仿佛是少年时的他所会展现的一个慵闲的笑容。尽管周围的人事改变了太多，在那一瞬间我的眼前还是飘过少年时的过往。
尽管物是人非，却是不可抗力。
突然，一只大手拍上我的脑袋：“回神了，想什么呢你！”
“啊……对不起。”我连忙正襟危坐，拍我的人是忍足，这种亲昵的动作……似乎不太适宜吧，我有些尴尬，却已不是口无遮掩的少年时候，所以选择了缄默。
忍足忽然戏谑地笑了，声音故意压低：“你看我干什么？是迹部问你话呢。”
我大惊，转过头，果然看到迹部微蹙的眉，虽然他已比少年时更加深沉而不动声色，但我仍然能看到他的不悦。
我连忙说：“迹……少总裁，对不起，有什么事？刚才我走神了，真是……抱歉。”
我和他之间已经生疏如此。直接叫姓，都觉得别扭了。我苦笑。
“……你会开车的吧？”迹部不计前嫌地重复了问题，他的涵养已经非常好。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应道：“会。”在国外的时候不是没学过驾驶，只是好久不开。
迹部点了点头，然后对侍应生说：“来一瓶Haut-Médoc。”
我一头雾水：“少总，你的意思是……让我开车？”
迹部顿时露出一脸“这还用问吗？你是白痴吗？”的受不了的表情。
我急切地解释：“我不是白痴！我只是……很久没开车，而且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啊。”
迹部眉头抽搐了两下：“我会告诉你的。另外，有人说你是白痴么？”
我僵在当场，顿时面红过耳。总不能告诉他“我觉得你的脸色就是这个意思”吧。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嗤笑，我顿时恼羞成怒，瞪视发出笑声的忍足。他无视我的恼火，意味深长地笑道：“果然，之采小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和某人在一起的时候智商急剧下降。”
是。没错。
我呵呵地干笑了几声，然后再也勾不起嘴角，慢慢地拿温毛巾拭手。桌上陷入沉默。我简直要怀疑忍足这家伙怎么在政党应酬上混的，总是不识趣地提起这种话题，不是……叫我尴尬么。
看向忍足，他还是嘴角上扬着一个弧度，看起来丝毫不觉。我忽然觉得，或许他是故意的也说不定。想到这里，我暗自腹诽。
迹部两手交扣，应该是专心地聆听厅内的现场钢琴。我兀自怔了会儿，有些无趣地转头望窗外的商业中心，华灯初上的不夜城。
这两个男人简直是怪物。
三瓶红酒，依然半分醉意也无。我也就那么两杯已经觉得晕眩，连忙推说不再喝了。看到若无其事的两人，我简直肃然起敬。
我虽然喜欢喝酒，但酒量其实非常小，以前在暮色年华喝MOUTON ROTHSCHILD，应该叫作买醉。而且，一般我也只喝一杯而已，大约是十分之一瓶的量。
在他们面前，我绝对不能醉。我都不知道我醉了之后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由于喝不惯酒精含量高的Haut-Médoc，我虽然没醉，但晕晕乎乎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用餐结束，都不记得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恍惚中听到“网球”“冰帝”等等的词。果然是在叙旧呢。我偶尔胡乱应几句，也不怕丢人了，刚才都丢过了。
一直到用餐结束，也不知过了多久。迈出La Paris的大门，我在一阵凉风下打了个激灵，才惊觉夜幕已沉。
刚出门忍足便被一辆车接走了，我恍惚看到驾驶座上绝色的栗发美人。
只剩下迹部和我。我有些头痛，深吸了几口气，对迹部说：“……抱歉，我不知道怎么了，本来想喝一点儿没事的……本来就不怎么行，这样更开不了车了，少总，我看，咱们各自打车走吧。你的车就停在这里，明天来开好了。”
迹部看了看我，微微叹了口气，说：“我还可以，走吧，我送你。”
坐进副驾驶位，不忘系好安全带，我还担心着：“你……喝了这么多，可以吗？”
他发动汽车，目不斜视：“我还很清醒，因为早知道有人不能指望。”
难得的调侃，我羞愧：“……那好吧，我……住在樱町路，麻烦你了。”
迹部说：“我知道。”
我诧异。
他看了我一眼：“你家不是一直在那里？那时候去过。”
我笑了。是，他和我那点可怜的缘分还没尽的时候，我们曾经出去约会，接我的时候他来过我家。
车子平稳地在路上行驶起来，车里收听的晚间电台正放着轻柔舒缓的慢歌。身旁是我最熟悉也最陌生的气息，我却如此依恋。
在这个晚上，就让我多呆在他身边一刻吧。这段路，不要有尽头吧。
渐渐地，我有些困意。正当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的声音响起来：“戊。”
我顿时醒了，连忙答：“是？”
安静了两秒，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平静得不起波澜：“前两天，老爷子跟我说了，他很喜欢你……有让我们之间定个婚约的打算。”
我愣怔半晌，消化着这个消息：——婚约？迹部和我？
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不安远远大于喜悦。这是为什么？我应该高兴才对啊？毕竟，与迹部门当户对的，一直该是我，一直都该是我。
见我沉默，他接着说了下去：“……但是，你知道的。我的所爱之人是……”
“不要说了！”我惊惶而尖锐地打断迹部的话，他侧头看了我一眼，微微蹙眉，他不再像少年时的桀骜玩味，沉稳现实，却更加残酷得伤人：“……不要逃避，我认为，这些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他干脆在路边把车缓缓停下了。
我终于知道心中的不安的来源了。婚约算个什么玩意儿？！如果他一点儿也不爱我，这又算什么！
我不甘心。我还是不甘心的。
在他的身边一直这么沉寂下去，他的心却一直离我这样遥远，我是不甘心的！
我终于转头看他，他也看着我，眼睛像深沉的夜色。对我来说，那么魅惑，又那么不可企及——
我攥紧了安全带，缓缓地笑了：“那只是迹部伯伯的意思而已，你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忽然，他的手伸到我的颊边。我愣愣地看着他，在静静的夜色里，他开口，忽然放柔了口气：“我一直知道你的情意，但是……”
他指尖上的泪在路灯反射上夺目的亮。
我也不顾礼仪了，直接用袖子粗鲁地抹了抹一脸的泪：“……我知道。”
这几个字说来，怎么那么痛呢。
迹部低喟一声，轻轻地拥我入怀，说，“对不起。”
在深沉的夜色里，这份他少年时不会，也不曾给予我的温柔，却是如此残忍。
我闭上眼，泪水恣意流淌。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啊……
我要的，是不是永远得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转 第二章 仿佛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