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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97 升迁(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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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晚上,我带着陆迁、郑清和三百多阴司公职人员,浩浩荡荡的坐着几乎可以排上一公里的幽灵车队去上任,车队穿过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公路,一直向北走,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一座繁华的鬼城就矗立在前面了。
我忍不住对郑清道:“这就是区级阴司公署?这和我们原来的公署距离并不远嘛!”
郑清面无表情的望了我一眼道:“是不太远,总共只有两百三十公里!”
我咋了咋舌,两百三十公里?要不是我们坐幽灵快车,只怕至少也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到达了。
这里的阴司公署在鬼城的中央,气派和建筑当然比原来我在的那个要更恢弘高大,规模几乎大了三分之一,公署内灯火通明,外部装修豪华庄严,在我看来,这样的建筑才更符合一座庄严的行政单位。
门口早已站着一大批官员等着我们的到来,我们刚一下车,一个年纪已经四五十的黑衣官员马上上前向我问好:“您好,您就是张大人吧?我是玉州区阴司公署的副判官廖树文,代表整个玉州阴司欢迎大人您的光临!”
“谢谢,我就是张明明,本大。。。。。咳咳!本人初来乍到,对工作还不熟悉,希望廖副判官以后多多关照!”第一次见面,我当然也要客气地回答。
“关照不敢当,我们是在您的领导之下工作的,一切都听张大人的,只要张大人有什么吩咐,我们赴汤蹈火,决不含糊!”廖树文笑道。
我忍不住心里皱眉,这家伙是管腔打多了,一开口就是阿谀奉承,老子也用不着和他客气什么。
于是正色道:“很好,有张副判官的这句话,我相信我们以后的工作会开展得很好的。”
这一翻寒暄加上简单的人员介绍,几乎用了十多分钟,完事后,廖树文才请我们进门。
进门之后,廖树文很快把我们引进一个气势恢弘的大厅里,就职仪式仪式紧接着就进行了,仪式和上次的差不多,主要的仪式还是代表阴司判官最高权威的判官笔的交接。
等这些繁文缛节全部结束之后,需要马上着手安排的是新的人事变动,我对这方面当然是一无所知,索性把人事安排全交给廖树文和郑清、陆迁三人去做,自己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偷偷的玩《半条命》,乐得清静,反正他们把一切安排好之后,我只要拿起判官笔一挥,在公文上签“同意”两个字就可以了。
这区级阴司公署的事务也并不太多,除了特殊的冤案要开庭外,一般的案子就是例行一个正常的程序,和普通的教师上课、政府公务员上班差不了多少。
在阴司公署的这段时间里,我终于明白常说的“走过场”是什么意思,把审案子当作喝茶吃饭一样视作必不可少的生活所需,那就是“走过场”的真实写照,像我审玉州郡王的案子那样玩命的审,在阴司里几乎是他妈的百年不遇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暑假很快就结束了,新学期一开始,我的生活马上就变得忙碌起来,换新教室,进新的宿舍,领到一大堆新书,学校颁布了新的学分,新课程里当然还有新的老师,每三到两天,晚上还要到阴司公署里报到,这样紧凑的生活,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天晚上,我正在阴司公署的办公室里偷偷的打着电玩,忽然郑清敲门进来,有点紧张的向我报告说:“大人,最高阴司来了一位特使,说现在就要见你。”
我不禁愕然:“特使?他们的公文不是送完了吗?还来干什么?”
郑清摇头道:“这我看不出来,没有什么事,最高阴司是不会随便派特使来的,你还是现在就去见他吧。”
她这样一说,我倒显得有点紧张起来:“是吗?那你猜他们会有什么事来找我?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郑清沉吟道:“这应该也不可能,这段时间我们公署并没有什么问题,不可能是来找我们的麻烦的。”
我心想,说的也是,老子没干坏事,还怕他们不成。
这样想着时,就站起来道:“好,他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吧!”
我随着郑清在阴司办公大楼里转了几道走廊,来到一个类似开秘密会议的密室了,郑清推开门对我道:“你自己进去吧,他就在里面等你。”
我心想,这是在老子的底盘,我没理由怕他,于是故意装着一副大摇大摆的模样,径自的进了密室大门。
密室大门无声的关闭,里面的沙发上果然已经坐着一个身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身后站着四个眼戴墨镜、表情冷酷、威武雄壮的武装鬼差。
一看到我进来了,那黑衣男子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我伸出手:“张大人,你好,我奉最高阴司的命令前来约见大人,事前没有提前通知,多有打扰了。”
我连忙客气的道:“不不不,特使大人好,大家都是为了公务,说不上打扰,不知特使大人对下官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开口!”
那黑衣特使哈哈大笑道:“张大人果然是爽快之人,那李某就不客气了,请坐!”
他奶奶的,在老子的地头,这句话本应是我说才对,他倒反客为主了!我心里不无嘀咕的想。
简单的寒暄过后,主宾坐定,那黑特使自己介绍道:“小姓李,贱名千山,今天是奉了最高阴司之命来见大人的,是想请大人帮最高阴司一个忙的。”
我吓了一跳,奶奶的,最高阴司还有要我帮忙的地方?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李先生,您、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下官本来就受最高阴司的领导,有什么命令,你们直接下达就可以了,最高阴司还、还有用得着下官要帮忙的地方!”我瞪大着眼睛问道。
李千山微笑道:“张大人,这件事本来不在阴司判官的职权范围之内,所以当然不能用上级向下级下行政命令的形式了,而且,这件事嘛,如果要张大人您亲自去操办,这确实有点不合程序!”
奶奶的,怪不得要用特使来跟老子说话,原来是最高阴司也有所顾虑的,既然不在老子的职权范围之内,那老子就要看是什么事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老子可不想干!
嘿嘿!既然老子有拒绝的权利,说起话当然底气更足了:“不合程序?李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千山道:“是这样的,张大人,您听说过历史上有个叫朱粲的人吗?”
朱粲?他奶奶的,谁是朱粲?我马上在自己有限的历史知识上搜寻了大概五秒钟之后,一个清晰的历史坐标马上在我的脑海中出现,忍不住脱口叫道:“朱粲,是不是唐朝有名的吃人王朱粲?”
李千山笑道:“张大人果然见多识广,正是此人!”
一得到李千山的证实,我心里却忍不住大吃一惊,朱粲可是隋唐历史上有名的吃人大王,这人本来是平民出身,隋末天下大乱时成了诸多叛乱势力之一,先后在李密和王世充的手下当过大将,据历史记载,此人行军打仗从来不惧没有军粮,士卒没有饭吃,就转吃人肉,把战场上的死人和俘虏来的妇女婴儿全当成“粮食”,我记得《资治通鉴》里还有这样一段朱粲关于“人肉”洋洋自得的论断:“肉之美者无过于人,但使他国有人,何忧无馔!”
朱粲也早已是历代史学家们一致公认的历史上最大“民贼”之一!!最高阴司不会让我去办与这畜生有关的事情吧?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那,李先生您所说的事情和朱粲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千山缓缓地说道:“是这样的,朱粲生前的罪孽深重,早已被当时的阴司判了在十八层地狱接受一千三百年无间断烈火焚身的酷刑,以偿还他生前吃人无数的孽债,这一千三百年的苦刑到今年就要行将结束,按照阴司公署的惯例,刑满之后,就要在重新量刑重判,这件案子现在已经摆上议事日程了。”
我奇怪的插话道:“这有什么好量刑重判的?朱粲生前作恶多端,再判他一千年的烈火焚身之刑不就结了?”
李千山叹气道:“最高阴司本来也是这样考虑的,但现代阴司法律已经早已不是隋唐时候的法律,怎么还存在这样的酷刑?现在最高阴司的所有大判官已经形成了两派意见,一派是像张大人一样,主张即使不在判朱粲烈火焚身这样的酷刑,也至少要将他的灵魂幽禁在十八层地狱里,永不超生,而另一派法官则从现代阴司的人道主义出发,说朱粲已经受了一千三百年的酷刑,应该不能再受刑法,应该给他从轻发落,给他一个从新投胎做人的机会。”
我吓了一大跳:“什么?给他从新头胎做人的机会?万一他再吃人怎么办?那不成了现代吃人王了?”
李千山苦笑道:“他们是不知道灵魂的丑恶了,现在这个争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主张让朱粲从新做人的判官一味的从人道主义出发,认为灵魂本无丑恶,只是后天的环境造成的,甚至有的人认为当时阴司留下的生死簿历史上记载有错误,历史上朱粲并没有吃过人,他们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大堆文献证据,证明朱粲确实没有吃过人,或者他即使吃过人,那也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进行的无奈之举,许多阴司媒体也介入到了这场争论中来,把本来并不复杂的一件案子搞得天翻地覆,而且形势越来越向有利于主张让朱粲从新做人的一派法官上发展,最高阴司的一百二十席大法官中,已经有六十五位大法官明确表示支持这一判决。”
我吃惊道:“那可怎么办?难道朱粲还真能从新做人不成?你们打算怎么办?”
李千山沉声道:“现在争论的焦点主要是朱粲历史上有没有真的吃人,现在早已没有人记得历史上发生过的人吃人残酷事实了,那些主张让朱粲这样的吃人王重新投胎做人的大法官只是没有见到过真正的吃人场景,所以才满口仁义道德的说什么在阴司实行人道主义,只要他们见到这些真实的场面,这六十五名大法官,至少有一半马上就会改变立场。”
我忍不住追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见到历史的真实呢?”
李千山沉声道:“这样的历史真实只能到朱粲当时所处的历史才能找到,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一个得力的人回去,将这些真实的历史画面纪录下来拿给那些大法官们看,这样,他们就没有话说了。”
我傻傻的问了一句:“那你们准备派谁去?”
李千山定定的看了半晌,道:“现在还没有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