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路远，水亦重》露清溪

10、从少女到少妇

　　三天后，甘梦茹才见到顾惜惜。
　　顾惜惜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真丝连衣裙，脖子里还戴着一条极细的白金项链,比那天顾惜惜给她的那条要粗那么一点点，项链上还吊着一个红色的小宝石。
　　甘梦茹绕着顾惜惜整整转了三圈儿，“惜惜，你这是……”
　　甘梦茹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她总觉得一夜之间，顾惜惜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身上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意味，她知道，顾惜惜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甘梦茹清清嗓子说：“惜惜，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
　　“什么？”顾惜惜一脸的茫然。
　　“你是不是已经和男人……”
　　顾惜惜的脸色一变，“梦茹，你瞎说什么呀？”
　　甘梦茹听自己的姐姐说过，女人只要和男人在一起过，身上的气味儿就会改变，懂行的人一般都可以看出来，这几天在姐姐那里帮忙卖酒，甘梦茹学到不少东西。
　　“惜惜，其实也没有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都二十多了，说吧，是谁？”甘梦茹一笑追问道。
　　顾惜惜沉默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梦茹，我要结婚了！”
　　“啊！”甘梦茹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惜惜……你慢点儿……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
　　顾惜惜一笑，那笑里竟然透着惨然，“他叫杨荣凯，梦茹，就在后天，你来当我是伴娘！”
　　这天是星期一，直到顾惜惜化好妆带好头饰坐在镜子前面端详自己，甘梦茹还觉得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顾惜惜美的令人炫目，婚纱是新买的，层层的白纱就像是云朵，脖子里的钻石项链和耳垂上的钻石耳环光彩夺目。
　　“惜惜，你真的当新娘了？”甘梦茹又激动又伤感，看着顾惜惜说。
　　顾惜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是呀，我真的当新娘了”！
　　一切都像是梦，每个女孩儿都有的新娘的梦，一直以为，自己会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出嫁，锣鼓喧天，风光无限，带着瑰丽的憧憬……
　　可是一切都很平静，包括心情，她没有娘家人，只有甘梦茹，杨荣凯那边也是寥寥的几个客人，看样子是他的同学和同事，他的父母都在国外。
　　仪式是在教堂举行的，甘梦茹觉得很新鲜，就跟看电视偶像剧一样，眼泪汪汪的看着顾惜惜。
　　前后只有半个小时，仪式就结束了，顾惜惜觉得自己跟过堂一样，审问之后就被定罪了。
　　她有罪，辜负了青春和梦想，这么轻率的就把自己从少女变成了少妇。
　　那天在丽水朗庭的十三层房间里，是顾惜惜提出来要结婚的。
　　她不能接受第二个男人占有她的身体，这种耻辱只能一次！
　　杨荣凯听到这个提议竟然笑了，“结婚，可以呀！”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顾惜惜像是在开玩笑吗，有那么可笑吗？
　　她就是这么固执的认为，只有结婚才可以证明他们睡在一起是光明正大的，不是一夜的苟且。
　　“那么，你答应了？”顾惜惜又问了一次。
　　“当然”！杨荣凯点点头。
　　只有在那一刻，顾惜惜才对杨荣凯产生了一种暧昧的依恋，她主动的靠在杨荣凯的身上。
　　甘梦茹拉着顾惜惜的手：“惜惜，你要幸福哟！”
　　“会的！”顾惜惜点头。
　　顾惜惜的新婚之夜是在奶奶的病房里度过的，杨荣凯和他那一帮朋友出去打牌了。
　　“奶奶！”顾惜惜看着奶奶。
　　奶奶颤巍巍的伸出来老树皮一样的手摩挲着顾惜惜的手。
　　“惜惜……”她现在只能发出来这两个字了。
　　一行浊泪顺着奶奶的眼角滑落到鬓角的白发里。
　　顾惜惜抬手帮奶奶拭去。
　　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杨荣凯打过来电话，“惜惜，我要你就出现在我的床上！”
　　顾惜惜给护工交代好之后，就打车回去。
　　杨荣凯赤条条的躺在床上，顾惜惜第一次好好的打量这间卧室，也是自己的洞房。
　　这间卧室和杨荣凯以往的风格非常符合，暧昧的绯色，不绝于耳的靡靡之音。
　　“过来！”杨荣凯躺在那里像是召唤一只宠物。
　　顾惜惜刚往前走了一步，杨荣凯突然伸出来一只脚，猛然把她给勾到床上，顾惜惜的发髻还没有拆，猛然扑倒床上，头发散落下来，脖子生疼。
　　“嗯……”顾惜惜还没有来及说话，杨荣凯就压了上来……
　　杨荣凯满身的酒味儿，不再像第一晚那样柔情蜜意，动作轻柔，这次是狂风暴雨，甚至用牙咬！
　　顾惜惜隐忍着，这是自己的选择……
　　在婚后一个星期，顾惜惜去单位上班。
　　工作还不是很顺手，再加上实习期一直请假，总是出错，领导颇有微词。
　　顾惜惜在单位如履薄冰，她十分珍惜这份工作，甚至会主动的留下来加班。
　　但是只要是一加班，杨荣凯就发脾气，嚷嚷着让顾惜惜辞职。
　　顾惜惜不同意，杨荣凯直接就摔了一只杯子，顾惜惜惊恐万状，呆呆的看着一地的玻璃渣子，耳边长久的回荡着破碎的声音。
　　一个星期之后，顾惜惜被杨荣凯从家里赶出去，正值深秋，寒风料峭，顾惜惜穿着薄薄毛衣，站在冰冷的防盗门外面，没有勇气去敲门。
　　“顾惜惜，你反省反省吧！”屋里传来杨荣凯比秋风更加冰冷的声音。
　　顾惜惜下楼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只说了一句话：“浮生若梦！”
　　在浮生若梦ktv旁边的小巷子里，是甘梦茹和她三姐姐租住的房子。
　　甘梦茹匆匆忙忙的出来给了车费，顾惜惜看着她笑笑：“梦茹，叨扰你了！”
　　“惜惜，你说的是什么话！”
　　甘梦茹抱着顾惜惜瘦削的肩膀往幽深狭窄的巷子里走。
　　在同样狭小的屋子里，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顾惜惜微微颔首：“三姐！”
　　“惜惜，来了！”三姐掐灭了手里的细长摩尔，冲着惜惜一笑。
　　顾惜惜对甘梦茹的几个姐姐印象几乎是一样的，圆脸，碎发，她们姐妹几个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让顾惜惜总是分不清谁是谁，有的在村口的槐树下，有的在麦场边，现在在这个出租屋里又多了一个。
　　三姐打扮的很妖娆，身上穿着一件缀满亮片的紧身裙，就像是一条妩媚的水蛇。
　　“你们聊！”三姐简单的说了一句，出去了。
　　“梦茹，该不是因为我来了，三姐要出去住了吧？”顾惜惜看着三姐的背影有点儿过意不去。
　　“哪有，我姐本来就不在这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