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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两碗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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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昭雪想起来金亦飞说找了人保护自己,看来就是这些人了,白昭雪艰难地站起来,看了看被惊吓到的水璃良,一步一步地走出这些人围成的保护圈,然后微侧着头,唇角的鲜血衬得她的脸颊白皙莹润,仿佛吹弹可破,白月光轻抚她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像是广寒宫的仙子,仙雅独立。
她眼中还是一贯的清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群手拿利剑的人前面有些阴冷的感觉,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朝着那个少年的那只手,对着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没错,就是让他带着人离开。
她的动作简单寻常,却大度有礼,一时间就让风雪戛然而至,让鲜花黯然失色,让人鸦雀无声,只剩敬佩。
少年有些疑惑与不知所措,皇上让自己保护固伦帝姬公主,眼下公主受了伤,公主却不让战斗,让回去?
“帝姬公主,奴才奉圣命前来保护公主,如今公主有难,我等怎能轻易离开?”
白昭雪看到他们迟迟不退,只好再次轰人,“本宫没事,退下。”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众人都被白昭雪的气度折服,只叹不愧是皇上御封的帝姬公主。
皓月清风下,墨青色长袍随风微摆,衣间竹枝栩栩如生,像是要飞出禁锢着它的衣裳。
陆炜一动不动,却看着白昭雪暗暗地有丝丝心疼,他深知,白昭雪之所以这样做全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怕给自己带来麻烦。
少年再三思考下决定先退下,再在暗中保护公主。
保护的人退下了,不得不说水璃良真被白昭雪的作为给惊到了,她本来还以为会迎来一场恶战,谁知她竟然不顾自己安危将那些人赶走了,她就不怕她再打她吗?
“师傅,”白昭雪不再停滞,双手细微的颤抖,将琉璃瓶伸向陆炜,“这是消退胎记的涂药……”
陆炜一怔,很是吃惊。
水璃良听到白昭雪叫陆炜师傅很是不解,阿辰怎么会收这样一个徒弟?她心下还不忘嘲讽白昭雪,我以为关系有多好呢,原来连阿辰为什么带着面具都不知道,呵呵。真傻!
陆炜向前一步,弯腰用双手去接,“谢过公主。”
水璃良没想到阿辰会去接,一向严肃的阿辰为什么会和一个小姑娘玩闹还不戳穿?
白昭雪将药瓶轻轻放在师傅手上,师傅的手真好看。
陆炜感觉到手上一丝冰凉,正欲抬头,却听见“扑通”一声,白昭雪再次摔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月光倾泻一地,爱恋的照在白昭雪身上,睫毛上,精致简约的抹额下两只睫毛像蝶翼一样,安静美丽。
“公主!”
“姐姐!”
“婍儿!”
众人情不自禁地呼唤着白昭雪,只有水璃良一身傲骨,倔强地站在原地只是眼睛里有些惊讶,也有些内疚,自己下手太重了吗?
屋檐上的少年俊眉一皱,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上!”
这些人立刻从屋檐上站起来,白月映着一只只瘦长的黑影,黑影蠢蠢欲动,正欲飞下。
“公主!”陆炜轻轻将白昭雪抱起来,转头对水璃良说,“我送她回宫。”
陆炜话音刚落,轻轻腾空,抱着白昭雪在月空中消失了。
“阿辰!”水璃良看着陆炜离开,有些不甘心,见人都离开了,她也转身飞走了。
“跟上!”少年见陆炜将白昭雪带走了,立刻带着人跟上。
“婍儿,怎么办,老爷?”颜夫人十分担心白昭雪,因为她已经将白昭雪当做了自己的女儿。
“夫人,不用担心,公主回宫会得到好的治疗的。过几天我再进宫看看。翊儿刚回来,给他做点好吃的吧。”
“唉,还没和姐姐好好聊聊天呢,这水璃良为什么会出手打姐姐呢?”翊儿皱着小小的眉头,心里暗自思考着,“唉,女人心,海底针!”
陆炜抱着白昭雪飞在月光下,两人的发丝迎风飞扬。
陆炜低头看着白昭雪,想起之前白昭雪说飞翔是遥不可及的事,没想到,当时没有提出来自己会飞,现在却与她一起飞在空中,虽然自己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不过,如果她醒来看到自己在空中飞着,肯定会高兴地忘记疼痛,忘记之前的不快,她就是这样,容易满足,容易快乐。
只是,那又关自己什么事?
陆炜想到这忽然转了头,将白昭雪带到了一个客栈里。
客栈有些偏僻,位于山道附近,陆炜将白昭雪放到床上,去了屏风后,将药材煮上,药好像是之前煎好的,只消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陆炜就端着药回到白昭雪身边,将药碗放到了床边的小案上,药汤棕黄清澈,因为刚放下,所以表面还泛着一丝波澜。
他将白昭雪扶起来,让她倚在一床被子上,骨骼分明的手又将药碗端起来,拿着勺子将药汤搅了搅,然后盛了半勺微微吹了吹,极尽温柔。
他低头看了看勺中的药,停了一下,然后又看向昏迷的白昭雪,勺子越来越靠近白昭雪的嘴唇。
就在勺子快要触碰到白昭雪苍白的嘴唇时,忽然推门进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刚刚那个保护昭雪的少年,名为宋天泽。
宋天泽一进门就拿剑指着陆炜,严声制止陆炜,“慢着,你是什么人?给公主喂的什么药?”
陆炜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勺子放回药碗里,站了起来,淡定自若,声音低沉,“既然阁下怀疑,那不喝这碗汤药便可。”
他说完,就走到屏风后,端出来一个干净的小药炉,放在桌子上,然后又从药橱里拿出几味药,放入药炉,又加入清水,当面为白昭雪煮药。
宋天泽看着他不紧不慢地煮药,也慢慢放下了剑,心里猜测陆炜的身份,为何他会救公主。
约莫半个时辰,药炉滚滚冒烟,陆炜便将药汤盛入了一只新的药碗里,当着宋天泽的面给白昭雪喂了药,又将白昭雪放下,给她盖好被子。
就在这时,金亦飞得到宋天泽的密函紧急赶来,没想到却看到了正在床边坐着的陆炜,心里很是吃惊,但是兴奋很快占据了上风,“太师!”
宋天泽看到皇上驾到,立刻下跪请安,“奴才给皇上请安!”
陆炜听到金亦飞的声音,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之前的药碗旁边,然后起身作揖,“微臣参见皇上!”
“太师的毒可是已经解了?”金亦飞关切地询问他,双手将他扶起来。
“谢皇上惦念,微臣已无大碍。”陆炜直起身子,转头看了看白昭雪,“微臣无能,没能照顾好公主,让公主受了伤。”
金亦飞这才想起来地上还跪着一个人,“怎么回事?”
宋天泽立刻低头,“回皇上,今日公主随太医院院使颜书宇去了颜府,不想却被一个着装怪异的女子用内力扇倒在地上,奴才出面保护,可是公主却让奴才们退下,之后公主就昏迷不醒了……”
金亦飞不相信他的话,白昭雪伤成这样,实在是太让他心疼了,她刚刚醒来没几天,这又昏倒了,还受了伤,任谁不心疼?“公主怎么会让保护他的人退下,朕看,是你们办事不利让公主受到伤害了吧!”
“皇上,奴才不敢说谎……”宋天泽不知怎么跟金亦飞解释,明明就是公主执意要他们退下,皇上却又不信。
“皇上,”站在一旁的陆炜开口了,“因为当时有些误会,公主不想将事情变大,便让他们退下了。公主的气度,岂非一般女子可比,自然不会与他人计较。”
宋天泽没想到陆炜会主动为自己开解,想起来刚刚还误会他要毒害公主,心下里有些愧疚。
“太师所言属实?”金亦飞立刻换了一个语调,不得不说,金亦飞对他还真是真情。
“微臣不会欺瞒皇上。”
金亦飞想了想,又看了看宋天泽。“那伤了公主的人呢?”
“回皇上,当时,公主昏迷,太师将公主带走,奴才怕公主再有什么不测,便只顾着追公主了,忽略了那个女子……”宋天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
“一群废物!”金亦飞大怒,专门让他们保护白昭雪,关键时刻却一点用处都没有,自己怎么找到了这样的人!
“皇上,微臣已经给公主服了药,静养几日便可。”陆炜接着为宋天泽开脱。
“既然这样,那就饶了你们这次,若是有下次,后果自行想象!”金亦飞语气有些不满,“起来吧!”
“是!”宋天泽这才站起身来,但是还是不敢抬头,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
“太师,之前是朕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让您中了剧毒,是朕的不对,还好您平安回来,这次可否与朕一同回宫?”
“是微臣粗心才中了毒,不关皇上的事,微臣这次还不能跟皇上回宫……”他停顿了一下,“微臣还需回香草庭疗养几日……”
“回宫疗养也未尝不可,朕会排最好的太医为您医治。”
“微臣谢过皇上,还是不劳皇上费心了,香草庭有微臣需要的药,不用再配置了。”
陆炜还是拒绝,金亦飞也不好再次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