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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只羊(修) ...

  •   从宿舍前,辗转到僻静的角落里,夏炎站在骁柏面前,他微缩着瞳孔盯着这个自己好友的情人,面色不渝。

      “……解释一下,你之前的理由,是临时想的吧,今天你若是不给个好的解释,我就把你给我钱的事告诉谭耀,你猜他会不会相信你的说辞。”

      骁柏身体猛地颤了一颤,他眼眸惊骇地瞧着夏炎,紧咬着下嘴唇,已经在为自己之前的鲁莽行为而后悔了。

      “对、对不起,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我就是,就是……”骁柏呑呑吐吐,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好像怎么说,都不对似的。

      “就是怎么样?”夏炎虽然自认不算是个多好的人,但不至于会去挖自己兄弟的墙角,至于对方要往他自己身上凑,他不喜欢这样贪得无厌,心思太过深沉的,他曾经一度以为骁柏或许是不同的,所以他才没有下手,现在看来,他竟然看错人了。

      从夏炎不屑和鄙夷的注视中,骁柏知道夏炎肯定对他有什么误会。

      如果这里不说清楚,也许会影响到他和谭耀间的关系,骁柏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

      “你、别和谭耀说,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给你钱,我不该说那些话,我真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融入你们,请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其他想法,我就是想和你们成为朋友。”

      “你和谭耀……你们,家里都很有钱,你们条件很好,谭耀会喜欢我,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其实一直都处在不安中,觉得或许有一天他会离我而去,毕竟他是那么优秀,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我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骁柏着急地说着,将一直以来心底的想法都一并说了出来,这番话他谁也没说过,但这里,他不能让夏炎对他有误会,他得说明白。

      骁柏太慌张和惊恐了,更是控制不住情绪,眼眶发红,泪水快速聚集。

      面前的男生说着说着,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夏炎不喜欢看人哭,哭是懦弱者的表现,只是在这里,夏炎像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男生也能哭得很好看,晶莹的泪水浸湿了眼眶,要落不落,一滴挂在卷翘的眼睫毛上,竟是反射出晶亮的光芒来。

      夏炎心中刚才还有的轻蔑情绪,因着骁柏的眼泪,瞬间就淡化了不少,人在情急之中会泄露最真实的想法,他想可能自己真的误会骁柏了,或许对方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所以用这种笨拙到可笑的方式。

      不过到这里,又有另外一个问题。

      以他所知道的,骁柏家境贫寒,就是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奖学金和助学金来支持,不可能一时间会有那么多的现金。

      所以,那九千八是哪里来的。

      夏炎就这个问题,询问骁柏:“钱哪里来的,我记得你说你去做了个小兼职,什么兼职?”

      骁柏脸瞬间就僵住了,看着夏炎,微张的嘴唇哆嗦着,夏炎觉得骁柏表情很怪异,像是在隐瞒着什么,他往前踏了一步,逼近到骁柏面前,夏炎个头比骁柏高一点,逆着光,灰色的阴影笼罩着骁柏。

      在夏炎逼迫的气势下,骁柏往身后退,只是脚后是一地乱石,骁柏脚底踩歪,身体一斜,就摔在乱石地上,他两手撑着地面,夏炎继续走,来到骁柏的脚跟前。

      夏炎由上而下冷冷地俯视骁柏,当视线掠过某个地方忽然停了下来。夏炎觉得那个痕迹很可疑,他直接弯下腰,抓着骁柏的衣领,就一把大力扯开,一个醒目的吻痕落在骁柏肩膀上。

      衣领被扯开,暴露在外的肩膀上感觉到一阵阵发烫,骁柏怔怔地抬头,看到夏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

      “谁弄上去的?”答案呼之欲出,不是谭耀,昨晚谭耀提前离场了,去见他已经怀孕两个月的另一个情人,不久后骁柏离开,同另一个人一起。

      这样一想,夏炎又回忆到在教学楼那会,骁柏给他钱时,旁边那个人也在场。

      “我问你,谁弄上去的?”夏炎揪着骁柏的衣领,声音陡然就冽了起来,他要从骁柏这里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一滴眼泪从骁柏苍白的脸上滚落了下来,他悲痛不已地不住摇头,嘴唇咬得很紧,已经可以见到一点殷红,不给夏炎一个确切的回复。

      “你昨天和方裘回去,还见过其他人没有?”夏炎刚说了方裘的名字,忽然发现手底下的身体抖得筛糠一样,他心中觉得好笑,可笑不大出来。

      松开了骁柏的衣领,夏炎起身站了回去,他觉得这个结果太出乎预料了,自己不该来问的。

      夏炎最后问了一句:“是你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骁柏猛地接连摇头,泪水断了线一样,直从眼眶里往外流。

      夏炎背过身,缓缓呼了一口气,两个都是他的好哥们,为了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玩意而大家闹红脸,显然没必要。

      何况谭耀身边已有新欢,抛弃骁柏是迟早的事,他希望这件事就在这里停了。

      “钱我收着了,不会告诉谭耀,你口风也给我紧点,你做了对不起谭耀的事,以后都放老实些,别和不熟悉的人在一块。这是第一次,最好是最后一次,看清楚点自己的身份,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什么人都见不到,你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我的意思,对吧?”

      半侧过头,夏炎面无表情地警告骁柏。

      骁柏瘫坐在地上,眼睛被泪水模糊着。

      夏炎嗤地失笑了一声,任由骁柏无助且悲痛地流着泪,转脚就迅速走了。

      等到人一被熙熙攘攘的树叶给淹没,骁柏就眨眨眼,又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可即便他眼睛还是通红的,眸底的绝望和悲恸已然褪得一干二净。

      擦拭掉脸上的泪水,骁柏咳嗽了一声,润喉咙,他两手从地上拿起来,然后跟着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和树叶。

      跟着行走在夏炎离去的小道上。

      “他猜到了?”96肥嘟嘟的身体从虚空里挤出来,望向夏炎消失的方向。

      “肯定猜到了,毕竟,他也不笨。”骁柏瞳孔微缩了一下。

      “不过看起来,他好像不准备告诉谭耀。”

      “夏炎不想看到谭耀他们为我这样的人闹开。”

      “他看不起你?”

      “他们这样一群人,生来就有一种优越感,只认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其他的,在他们眼里,都是玩物之类的存在。”在现实世界那会,骁柏曾经也是这一类人,所以能清楚夏炎他们的想法。

      “昨晚他和谭耀的谈话里,听得出他其实对你有意思的,现在,他好像对你看法不怎么好了,还要从他这里下手吗?”96问。

      骁柏眼眸底有幽幽的狩猎光芒绽放。

      “怎么不?他可是谭耀最好的朋友,不能少了他。”

      “那难度明显有点大。”

      “没有悬念、一帆风顺的胜利,带来快乐感的同时,也打了一定折扣。”

      夏炎是吧,骁柏无声笑着,未来某天,他会让夏炎自打脸的。

      下午第一节课,课间休息,夏炎同方裘并排站在走廊外,夏炎两手搁在石台上,十指紧扣着,眼睛往右边淡淡地斜过去。

      “那一万块还在我这里,中午我去找过叶阳了,他告诉我钱的来源。方裘,他目前还算是谭耀的人。”夏炎语气没带多少感情.色彩,并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只是提一下,让方裘注意,而他没有完全说的潜在台词,等谭耀对叶阳没有兴趣,把人给甩可后,方裘想怎么玩都可以。

      方裘慢慢转过脖子,看向夏炎,一双黑眸古井无波。

      “滋味不错,你不是也喜欢吗?可以找个机会尝尝。”方裘声音毫无起伏地机械评论着,像在说一道刚吃过的菜。也可以说,那对他而言,就是一道菜。

      夏炎紧了紧眉头:“到这里为止,不要继续了。”

      “他还没那么大魅力。”方裘嘴角隐有一点笑意。

      夏炎眼眸转开,看着落下花坛里栽种的绿色乔木。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忽的,旁边有声音传了过来。

      “早上二教那里的事你看到没有?”

      “你说……厕所那儿的?”

      “对。”

      “怎么了,有后续?”

      “就是没有才奇怪。”

      “我好像记得,开始他们堵截了某个人,逼对方拿一万块来赔他弄脏的衣服。”

      “一万?疯了吧。”

      “对啊,就是疯了,不知道后来给了没有,那会上课了,没看到后续,可惜啊可惜。”

      话在这里断了,夏炎同方裘互看了一眼,方裘想到他昨晚离开前给骁柏留了两万,现在夏炎这里有一万,那么另一万……

      夏炎不知道是两万,只以为是一万,所以没有从这些话里,听出什么异样来。

      上课铃声响起,两人进入教室。

      方裘这里有个规则,他的钱,只给卖了东西给自己的人用,他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那些不该拿了的人,就得付出一定代价,才能获得使用权。

      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呑下一万块的那两个人,当时两人正在一家台球店里打球。

      方裘雇了几个人,把两人请到了某处安静的地方。

      没给两人任何解释的机会,两人就在身体挨了几拳后,被打趴在地。

      有人的门牙直接蹦出嘴巴,掉落在地上。

      方裘瞧也没瞧,走到两人面前,身体站得笔直,就眼眸低垂下去。

      “还剩多少?”

      两人呜呜呜悲惨地抽泣着,没听明白方裘的意思。

      方裘心情一般,算得上不错,他又重复了一遍:“早上那会拿到的钱,现在还剩多少?”

      这么一说,两人顿时明白了。

      “六、六千。”那个门牙完好的人慌张惊惧地道。

      “用了四千?”方裘确认数字。

      “是,是。”

      “那断四根手指吧。”方裘平静地扔了这么一句话。

      地上的两人表情当即呆住,一两秒后,两人手脚并用,快速爬到方裘跟前,抓着他的裤腿连声哀求。

      “我们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们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動他,饶我们这一次,四千,我们明天就还,不不,今天八点前,我们就把钱送到你那里。”

      “求你绕了我们,我们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下次真不敢了。”

      在学校,方裘算是相对低调的人,不像谭耀和夏炎,所以这两人不认识方裘,但看他竟然能叫来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就知道他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人。

      他们不住地哀求,希望方裘可以网开一面。

      方裘走出房间,反手将门给关严实。

      不多时,屋子里隐约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方裘脸色一如既往不见波动,从台球厅出来,他赶回学校。

      夜幕已经拉了下来,天空黑沉沉的,走进宿舍区,经过一个报亭的时候,方裘下意识就往左边看了一眼,然后看到正对面的铁栏前,一盏暗黄的路灯下,有两个拥在一起的人,一个背对着方裘,一个面向着他,面向着方裘的那个人像是有所感知,一抬眸,就对上了方裘暗沉的视线。

      然后,正被亲着脖子的人,歪着头对方裘笑了起来,笑容和昨晚的某个时刻一样,挑衅又嚣张。

      方裘就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

      谭耀搂着骁柏,将骁柏的衬衣下摆从褲沿扯了出来,然后揉着光滑柔韧的皮肤。

      嘴唇更是由下而上,轻啃着骁柏的耳垂,骁柏呼吸跟着沉重起来,在谭耀试图去解他皮带扣时,骁柏忽地拦住了他。

      “怎么?你不想啊?”谭耀往后退了一些,借着上方洒落下来的光审度着骁柏。

      “我头有点不太舒服,所以今天、能不能……”骁柏眼眸山泉涤过一样润泽明亮,他声音越说越低,且表情里隐有自责和懊悔。

      谭耀愣了一下,往前靠,拿自己额头去碰触骁柏的,的确有点烫。

      “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刚才其实还没什么感觉,就现在而已,应该一会就好了。”大概是发烧的缘故,骁柏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发傻。

      谭耀脸直接沉了下去,为骁柏竟然不把自己的身体健康当一回事。

      骁柏看谭耀眉头都皱着,去给他抚平。

      “你别气,我错了,我下次一不舒服就给你说,好不好?”

      “还想要下次?”谭耀厉声反问道。

      骁柏被忽如其来的吼给吓得一动不敢动,谭耀呼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该对一个病人吼,他快速整理好骁柏凌乱的衣服,拉着人往校门外走,这个时间段,校医院已经没人了。

      去了一家小诊所,检查过,低烧38.5°,拣了两天的药,谭耀把自己外套也脫了下来,搭在骁柏肩上,二人走到校门口,一个电话突兀打到了谭耀手机上。

      谭耀提前同骁柏说了,他这段时间估计都要往家里跑,照顾扭到脚的母亲,因而铃声一响起来,还不等谭耀开口,骁柏就先一步说。

      “要不就到这儿,离宿舍也不远了,我自己过去,你快回去照顾阿姨。”

      谭耀将退烧药给骁柏,叮嘱他:“睡之前记得吃一道。”

      “嗯。”骁柏看着谭耀叫了辆车,随后离开,他反身走向宿舍楼。

      刚走到一个路口,手机来了条短信。

      按着信息里提的地址,骁柏到老教学楼,找到对应的教室。

      教室里开了一盏灯,光线昏暗。

      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窗口,骁柏在后门停了一会,然后走过去。

      刚一靠近,面前的人就转过身,视线垂下,骁柏顺着那人的视线看到自己手里拿的东西,他无声扬起唇角,随后手臂一挥,在一个抛物线后,买来的药落进了漆黑的夜幕里。

      骁柏下颚抬起一个傲然的弧度,迎视着对面方裘如炬的目光。

      “差点忘了,运動可以散热。”骁柏往身后退,掌心撑在桌子上,下一刻就利落地坐了上去。

      两条修长的腿在空中晃了起来,有那么一会,像一个调皮顽劣的孩童。

      骁柏拿右脚尖去勾方裘,对方臂一抬,捉住了捣乱的脚。

      紧抓着骁柏的脚踝,方裘逼近过去,他低垂着眼,目光锋利如刃。

      “那两万块你都拿去送人了,为什么?”

      理论上来说,既然钱已经给了人,对方要怎么花,那是他的权利,方裘不会去干涉,可骁柏这一番做法,当着他的面,把钱给了夏炎,目的太明显,正好最近挺无聊,有人主動送上来,帮他打花一点时间,似乎也不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只羊(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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