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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正文 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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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北城中,梅儿把他放在城西某处,少年摸了摸梅儿的脖子,见那鸟儿也留恋的蹭在他身上,眼泪刷刷就流下来,大概是年少,初尝这离别之苦,难免伤心的多些。隔了一会,还是一狠心,拍了拍鸟儿,那梅儿也明白这少年的意思,展翅离去了。
正欲转身,突然啪的一声,有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少年吓了一跳,本能的反手使出一技擒拿手,便已拿住对方腕上穴道,那人显是也没有料到,只听一声,
“哎呦!你怎么这么大力气,真是男的阿你!”两人却好像熟识一般。
不料,那少年一见是他,手上的力气反而使得更大了,男子见他不放手,只好使出一招鲤跃龙门,正是名震江湖的唐家枪法成名绝技十四式中的,跃字技,虽然他此时手中无枪,不过十四式的跃字要诀要领便是以气代枪,见他一手被制,肩头却是一顶,借力翻身跃过那少年的肩头,另一只手便欲取少年玉枕穴,那少年见状也不慌忙,却是松开原先擒住那男子的手,身形一退,动作极快,还未看清,就听到他袖中嗖嗖两声,男子阿的一声,便倒下了。
少年见男子倒下,脸色却是一变,快步上前,急忙俯身将其扶起,却又阿的一声松开他,退开两步,那男子的身子便直直摔在地上。少年这方才吓了一跳。
原来方才他是怕此人装晕倒骗他近身,此刻一看,却象是自己的暗器真的打中了他,他刚才和小情人分别,心中郁结难解,正巧此人上前来挑衅,下手难免重了点,却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刚刚他的暗器是对准男子的手少阴心经上的要穴发出的,虽是用的刀背,要是击中了,麻烦可是不小。他赶忙上前点了那人身上几个通络的穴位,却看是毫无反应。折腾了一会,人还是直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脚却是已经冰凉。
少年这下可是吓坏了,眼圈一红,哇哇就哭出声来。边哭边扶起那男子往靠东方的一处不近不远的豪华宅院走去。拖着他走了四百来步,终是到了门前,少年张口就叫,“爹爹,爹爹不好啦!你快来看看!唐跃给我打死了!”
向上一看,门上写了大大的一个李字。不多会,大门就打开了,看到一个身形微胖,却气宇轩昂的男子信步走出,正是此家老爷李济彦。李老爷刚用了晚膳,手上还拿着半个鸡腿,就听见有人在门口大喊大叫,家里看门的赵大爷年纪大了,还没有李老爷腿脚快,这会子,李老爷就骂骂咧咧的走到门口。
眼前看见一个少年又拉又拽的拖着另一个男子,仔细一瞧,被拖着那个正是李家世交的唐家的大少爷,唐跃是也,此时却面色惨白。
李老爷马上丢了手上那半个鸡腿抢步上来,先点了唐跃水沟,檀中,商阳等七八个穴位,又对着那个少年大喝一声,“给我扶着!”那少年立刻乖乖照做,李老爷也顾不上把唐跃扶进屋里,就地而坐,双手运气,真气就源源不断地流向唐跃体内。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李老爷已是满头大汗,唐跃的脸上才慢慢有了血色。
又过了半个时辰,唐跃才慢慢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那个少年坐在对面挂着泪痕,两眼通红,关切的望着自己,便道,“妹子,别哭啦,我没事的。”声音一出口,却化作蜂鸣声,旁人却是什么也听不见,只好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竟伤得这般厉害,虽然身上有团团暖流流入,却仍是疲惫不堪,不过一会竟是又昏了过去。
再一看那少年,此时泪水已经把他脸上的妆容冲刷得差不多,露出一张清秀娇美的面庞,却俨然是个女子!只是此时她已经给吓得面色苍白,看着和唐跃的脸色也没什么区别。
就这样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李老爷才慢慢起身,一并扶起地上的唐跃,女子见状,也上前来搀扶。李老爷本来想破口大骂,见她双眼红肿,目光呆滞,显然给吓得不轻。加上刚才内力也消耗了不少,说了句“先进去吧”,两人便搀着唐跃进了府邸。
才安顿好唐跃的偏房休息,李老爷心中有千般疑问,是谁出手把唐跃伤得这样严重,又是出于怎样的理由。
李唐两家,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近些年,两家的声势更是较往年更旺,江湖人人都听过,邺都宁府、江北李唐的威名,以李唐两家在江湖上得地位,又是谁敢对这两个孩子下手。但看着唐跃情况还不稳定,姑娘也吓得厉害,问怕也是说不清的,料想就算有敌人在附近,也不断断不敢硬闯李府。
想到此处,李老爷便凝神在侧守着唐跃,怕他夜里在又反复,毕竟是世家之子,又自小长在身侧,也算半个儿子,伤得这般重,李老爷看着也煞是心痛。
挥了挥手,示意让那红衣姑娘去休息。
原来这先前的红衣衣少年,就是李老爷家的独女,李曦婳。
却见曦婳不肯走,坐在唐跃床头,一动不动看着他,生怕他不醒过来了似的。李老爷知道他俩自小一起长大,平日里虽经常打架斗嘴,感情却是好的。
李老爷叹了口气,也不出言相劝,在旁边陪着二人。
谁知这一守,就守了三天三夜,对曦婳来说可是她十五年来最难熬的几十个时辰。唐跃虽然已无性命之忧,但是却一直冷汗不断,说着胡话,和自己平日里相识的翩翩少年相去甚远,心下担忧不已。
终在第四日午时,唐跃醒了过来,看到曦婳头趴在自己的床边,脸色惨白,身子已经不在椅子上,而是全全滑倒在地上,身形也像是消瘦了不少,虽然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可她定是没日没夜守着自己,伸手便想把她拉起来,不料这一动,曦婳便醒了。
曦婳本就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拽自己,睁开眼,看到这人竟是唐跃,又惊又喜。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唐跃见状笑道“谁又惹到我们李家大小姐啦,告诉哥哥,我去收拾他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曦婳心下知道他是无性命之碍了。停了半饷,直起身子,一跺脚,又说,“你,你可把我给吓死了”,说完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唐跃倒是一愣,怕是她这番是真地给吓着了,再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短短数日,自己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想到她刚才说的话,知道自己生死一线,世上有人对自己如此挂怀,心上一热,情不自禁的就伸手拉住了曦婳。
曦婳被他一握,却也没抽出来,就让他攥住。俩人握了一会,唐跃突然用力拉过曦婳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曦婳吃痛,阿的一声,双目紧闭,眉头急蹙,却是不抽手。
不过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唐跃自觉根本没用力气,却见她在手上已经有了深深两排牙印。
松了口唐跃又在重重的弹了曦婳的脑门一下。笑呵呵的说,“好啦,你昨天出手打我,咱们这样就算扯平拉。”
突然听到咳咳两声,就见李老爷在门口站着,双手背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屋子里的两人。“说完了没有啊,你老爹等了好久了,进来了阿。”
唐跃见李老爷进来了,便欲下床行礼,曦婳却伸手一挡,道,“你别理会他,就会胡说八道,身子还没好,快躺下吧。”
“看看,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已经如此对亲爹,我这女儿就是有良心。”
话罢也不去理曦婳,上前去抚手在唐跃身上几处试了试。李老爷虽不是大夫,但长年习武,对人体的脉络穴位自是十分熟悉。几番查询,终于长吁一口气。
“贤侄,你的身子现下看来是已无大碍,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的一月你还是多休息,好好调理调理。你父亲那里,我已派人送信过去,就说你在我这里陪曦婳玩耍几日,等你再好一些,回去不迟,省得你父亲担心。”
唐跃本来也正有此意,听李老爷这么一说,登下就宽了心。
“还有一件大事,便是这伤你的到底是何人。”
曦婳和唐跃一听李老爷这么问,知道事情不好糊弄。唐跃又生怕曦婳受罚,只道,“那时夜深人静,我也没瞧清楚。”
曦婳冰雪聪明,知道唐跃是护着她,当下便也不出声。
那可瞧见使得是什么手法?
这一问,曦婳便寻思,虽然不想让爹爹知道是自己出手打得,却也好奇是怎么打伤唐跃的,自己嘴上不承认,不过心里明白,武功一向是不如他的,莫说打得他重伤,就是要出手伤他也是不易。
心下灵机一动,便想不如自己使出那天晚上的手法让父亲瞧瞧。不过也不能让父亲瞧出来是自家的手法,当下运气,只用当晚的运功法门,反手拿起桌上的杯盖,用力掷出。
不料自己这一动,登时吓坏了在场的二人。只见那杯盖撞到墙上便即可嵌进墙里,深有五寸,却是不碎。
要知道,常人要是专门练手上的功夫,若是能得其道,三五年间,便可用石子在墙上打出痕迹,十年二十年,能将石子入墙三寸左右,已是佼佼者。若是再往上,就要看个人天赋了。
此刻,李老爷目瞪口呆的望着墙里的杯盖。想这李家剑法、暗器名震四海,功夫主要便在手上,李老爷自七岁起,苦练四十多年,自负天下鲜遇敌手。却是只能将杯子的碎片勉强打入墙上,不用说五寸之深,更不用说杯身不碎。
此等百年神功,岂是曦婳这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能有的!
曦婳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把杯子也用力掷了出去。此次却是一碰到墙上便碎了,宽心不少。
李老爷适才见她出手的气力就不是李家的家传心法,生怕她是练了什么邪门歪道。自己也就是自曦婳落水这半年没亲督她练武,本觉得她身体尚在恢复,过了这阵也不迟,殊不知铸成大祸。
当下在她身后运气,想试试她的内力,提起一股真气,由她百汇穴处灌入。真气入体,寻常人没有武功底子,真气便会肆意涌入四肢,习武之人则是以气运气,气沉丹田。
此刻李老爷只觉自己的这股内力竟像是消失了一般,曦婳体内竟然毫无反应,李老爷又即刻多注了一倍的真气,却还是纹丝不动。如此反复几次,就好像将些碎石子掷入汪洋大海,连一点涟漪都未能激起。
“怪了怪了!你这丫头,这是中了什么邪了!”自己却是一点端倪也瞧不出来。亏得她也是不痛不痒,倒也不似中了什么厉害的毒药暗器。即刻厉声问道,“你最近半年都和什么人接触了,去过哪些地方,吃了什么东西,给我从实招来。”
唐跃此刻也是很多疑问,想起这半年来,曦婳是有些神出鬼没,经常女扮男装的去会什么人,就像前些天晚上那般,只是曦婳若是不说,自己也不能出口拆穿她。抬眼望向她,她倒是一幅深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