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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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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前缘后果
曹旭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问句,却问住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这要如何说起?
白玉堂一双凤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展昭:“猫儿,曹兄如此问,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展昭波澜不惊的抿口茶,抬眼静静看着曹旭:“依曹兄看来呢?”
曹旭将两人上上下下细细打量几番,随即微蹙了眉:
“不瞒两位,我曹旭自认看人向来准确,可是对着你们,只有一句话:看不透!我看不透你们究竟是哪条道上的,更看不透你们是来自哪里——不过我知道,你们,不走□□。”
“□□?”白玉堂挑眉,这词倒不陌生,不过——“何以见得?”
“直觉,还有靠着曹某这双眼睛。”曹旭有点诙谐但却不失郑重的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的双眼前划动一下,“至少吃了这么多年的饭,我还不至于连这点眼力都没有。”
“哼哼,原来是这样的理由——”白玉堂撇头微笑,继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忽然出手,曹旭只觉眼前一花,随着白玉堂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点在自己眉心,一股扑天而来的气势让他差点窒息。看着面前依旧言意笑晏晏眼中却泛着毫不掩饰的冷光的青年,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意会不到。
曹旭不知道,他所感觉到的这种气势,就是杀气。
白玉堂的杀气。
就算是在北宋,也没有多少人能正面硬抗锦毛鼠白玉堂的杀气——白玉堂本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长剑,锋锐且不带半点掩饰。那种泛着寒光的森冷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硬扛下来的。何况是曹旭这个半点内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见白玉堂出手,展昭手指微动,但立刻压抑下自己的冲动,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白玉堂将杀气瞬间席卷过曹旭——他知道白玉堂的个性虽狠辣决绝,却绝非滥杀之人,更不会轻易伤害到三番两次帮助过他们的曹旭。
果然,白玉堂的杀气只是一放即收。即便如此,曹旭也颇为惊骇,面上虽仗着多年的涵养声色不动,但这片刻的功夫,已惊出一身冷汗,单薄的衬衫隐隐浸出一块块汗渍。
这是……是——这是……什么?
曹旭尽力平稳呼吸,脑海中对方才那一刻的压迫感仍旧心有余悸……
而白玉堂却只是慢慢收回手指,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端起酒杯,凤眼微眯,直接锁住了他的瞳孔。
“那是……什么?”
曹旭抬头看向白玉堂,他一直知道面前这两个少年不简单,可是没想到竟会如此——那种大脑一片空白的窒息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而且是瞬间徒手释放出如此强大的气场……就算他定力过人,看着面前那张俊美异常却透着半点不加遮掩的逆性狂傲的脸庞,仍有些不由自主的心悸。
白玉堂见他遭遇突变而不自乱阵脚,身处险境仍能沉稳冷静,文弱的表象下确有些内涵,有点像某只猫,凤眼中难得透了点赞赏:“杀气。”
“杀气?”曹旭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中透出些许疑惑。
见状,展昭拿过酒壶替曹旭满了一杯,伸手相敬道:“曹兄请——所谓杀气,是攻击别人的前兆,是攻击时即将产生的威胁性,令被攻击的一方对潜在的危险不自觉的产生的一种感受。是斗志与实力的体现,此强彼弱,不战而屈人之兵——再说的明白些就是气势的一种。每个人都存在一定的气场,像在下和白兄之前能够在旁人靠近前就察觉相防,靠的就是习武者略高于常人的敏锐。”
——只不过比起那些,杀气更加特别和难得一些。当然这句话,展昭和白玉堂都没提。
饶是如此曹旭也不由得阵阵咂舌,赞道:“果然厉害!我一直以为那些东西都是小说电视中编纂出来的,没想到真有其事,两位竟能学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功夫,当真是好福气啊!据说古代才有这等高人,你们打哪儿学的?”言语中不乏歆羡,毕竟,哪个男人没有武侠梦?有这样一身高来高去的本事可是大部分人梦寐以求的。
展昭却在听了他的话后淡淡一笑,看着曹旭接过方才自己递去的酒杯送到唇边,慢条斯理的道:“曹兄高见!实不相瞒,在下与白兄,正是来自千年前的大宋。”
“咳咳——什——咳咳——什么?”曹旭刚入口的酒咽下一半,喷出去一半,忍不住一阵呛咳,但是这无比惊骇的两个字还是从牙缝里带着咳嗽挤了出来。
展昭见状忙伸手与他顺背,同时输入一股内力将他咳岔了的气息导正。曹旭只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拂过,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受用,想起书中见过的一些关于内力的介绍,对展昭所言不由得信了几分。又想起方才白玉堂那如有实质的“杀气”——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学点拳脚就能展现的!心中又惊又喜,好像做梦一般。
见曹旭并无大碍,展昭收回手,看了眼白玉堂,后者却无事人一般歪坐在旁,一手搭在窗边专心致志的眺望外面风景,摆明了将事情丢给自己,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转向曹旭道:
“展某深知此事对曹兄来说太过匪夷所思,然实情确是如此。我二人本是千年前北宋时期之人,此处既有包公祠,那曹兄定知晓包拯包大人了,在下身为御前侍卫,却借调开封府,供职于包大人身侧。白兄则是誉满江湖的陷空五义之一,别号锦毛鼠。因…事与白兄自陷空岛前往开封府……”
白玉堂凉凉的插言:“不就是爷盗了御赐的三宝,朝廷派你这猫儿来拿五爷么,有甚话不能直说的?”
展昭无奈,白了他一眼,方续道:“深夜途经庐州城外,不知何故,竟至此处……我等来此不过两天光景,昨日方弄明白自己所处何时何地,才知晓对于你们而言,我等竟成了‘古人’。”说着,面上虽淡笑依旧,心中不由泛起些许苦涩来。
这般淡笑看在曹旭眼中,他不由得沉默了一下。回想起这两次遇上他们的情景:对人民币等常识明显的缺乏了解,自然却怪异的古代称呼礼节,偶尔露出的下意识的对于身上衣着的不适应,还有这样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若说是假,那这两个人的演技就当真让人拜服了。
但要说是真——两个千年前的古人现在就活生生的坐在自己对面——这、这未免太……
半晌,曹旭突然抬头,激动道:“展昭…白玉堂…?展昭白玉堂??!!盗三宝?闹东京??斗御猫???我只道是小说杜撰出的人物,原来真有其人其事?!!”
这次轮到展昭讶异了:“曹兄……知道在下和白兄?”
包公祠中虽有张王马赵等人的塑像,却无展昭相关的记载,自认从未在曹旭面前提过“御猫”二字,他如何…?面向窗外的白玉堂也不由得挑高了眉毛转过身来。
曹旭叹道:“你们的事迹,被写成话本流传下来,后来编撰成书,名为《三侠五义》,现在更有评书、戏曲、电视剧…总之二位名气大的很。我原就以为你们是武侠迷,冒充展昭白玉堂的名号玩呢。怪不得白兄“猫儿”“猫儿”叫得顺口……”
这边厢曹旭说得兴奋,那边厢白玉堂笑得欠揍,展昭——微露尴尬。
恰巧手机铃声响起,曹旭道了声抱歉出去接听电话。展昭耳边传来一声带了些笑意的询问:
“猫儿,你信得过他?”
“白兄不是试过了么?”展昭没好气道:“方才五爷用杀气试探他,可谓一举多得:一来可借机解释些关于武功的事情;二来彰显了自己的实力;三来旁敲侧击了曹兄——若是他心怀不轨,这般出其不意定会令对方失了分寸。是也不是?曹兄他骤临险境而不失沉稳,胸怀坦荡不似奸佞之辈,更何况数次仗义相助,未图丝毫回报……是个可信之人!”
白五爷此刻正心情大好,笑道:“好个伶俐的猫儿!”还特意加重“猫儿”二字,展昭为之气结。
此时日头渐渐偏西,窗外的景色也都染上些许昏黄,显得温馨且萧索。向楼下望去,来往车辆行人的步调明显加快了前行的步伐,都带上了几分匆匆。展昭看着,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倦然,才来到这里三天,仿佛已经经过了漫长的一生,过去所有的一切都颠覆的一干二净,不久前还殷殷嘱咐的大人已成了这座城市中的纪念雕塑,而开封……不知是否还存在……
归雁横秋,倦客思家……对他与白玉堂来说,“家”是在哪里?就是欲思,也已千年相隔,再没有可望见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