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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共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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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刚上完一节课,下课铃声打响,老师拿着试卷走了之后,教室里开始沸腾了。
砚寻对于旁边投过来的某一道伤及情绪的视线终于忍无可忍,“有病赶紧上医院,上课不看黑板盯着我看什么?”
蒋思南趴在课桌上,目光狐疑道:“上课的时候你在笑什么?”
砚寻微微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笑了么?”
“笑了,”蒋思南跑到他对面那一桌,面对着他坐下,继续道:“而且还是那种腻歪人的淡淡一笑。”
“你不会是对我有所企图吧?”砚寻撇着嘴笑了笑,说:“抱歉,我已心有所属。”
蒋思南“啧”一声,“也不嫌恶心人,谁不知道你现在处于单恋阶段。”
砚寻:“……”
经过的某女同学听到这话,立马倒回来,惊讶脸道:“砚寻有喜欢的人了?谁这么造孽啊?竟然让你给喜欢上了?”
蒋思南“噗”一声,乐呵呵笑了。
砚寻微微勾着嘴角笑得极淡,没有吭声,看得出来他心情极好。
关子期靠着他的课桌,“说说呗,那位妹子是何方神圣啊?居然把你给启蒙了,一定不是一般人物吧?”
砚寻转着手里那支淡蓝色的笔,敷衍式地“嗯嗯”了两声。
他这样密不透风的态度,让关子期更加地好奇,于是去看蒋思南。
蒋思南只能对她耸耸肩,表示:“我也是一知半解,不了解情况,所以不好说什么。”
八卦无果,关子期悻悻然地走了。
上午的课结束了之后,砚寻跟蒋思南去了学校的体育馆打篮球。
到了体育馆,发现位置让人给占了,于是转移阵地,去了学校的露天篮球场。
酷暑难当,骄阳似火。
这对大地简直就是一场灼热的关照,站在太阳底下就是一场严刑拷打。
说是打篮球,其实砚寻进来的这两个小时,一直在场外休息区树下那张长凳子上坐着乘凉,实在懒得动换,只看别人打。
饶是如此,他也出了满脑袋的汗。
蒋思南扔了球过来,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喘了好一会儿才说:“怎么回事啊你?相思病也不是你这样的。”
砚寻没搭理他,安静了一会儿,说:“不打了?那走吧?”
“等一下,你看看这个。”蒋思南把原本塞在校服裤兜里的宣传单拿出来递给他。
砚寻拿着看了一眼——
篮球联赛?
没兴趣。
他看完扔回给蒋思南,说:“走了。”
……
……
砚寻那种高挑挺拔的身材,愣是将校服穿出了玉树临风的感觉。
蒋思南也不矮,挺有型的,但是砚寻身上那种拽出了漫不经心的俊帅感,确实很吸引人,再加上外形实在是为祸人间……
某位女同学抱着几瓶矿泉水从他们俩面前经过的时候,忽然停下来,笑着问:“要喝水么?”
砚寻轻轻摇了下头,汗流下来,他拨了拨前额细碎的短发,慢慢地有一丝心烦气躁。
蒋思南笑呵呵道:“我喝,同学真善良。”
女同学看了一眼情绪正处于烦闷的砚寻,只好把矿泉水递给旁边的蒋思南,然后磨磨蹭蹭地走了。
走出了篮球场,砚寻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冉小弟发送过来的信息内容,轻微笑了下,说:“我有事,不回宿舍了。”
“不等我了?”蒋思南愣了一下,忽然贱兮兮一笑:“又去骚扰冉忱书呢吧?”
砚寻懒得跟他废话,于是“嗯”了一声,云淡风轻并且大方承认了。
“你真是禽兽得来,又自然又坦荡。”蒋思南说完,摇着头,走了。
……
忱书看着试卷上的分数,幽幽叹息:“还得再加把劲。”
倪梓苦兮兮道:“这样的分数你还不满意,非得逼得我悬梁是么?”
忱书一愣:“悬梁……什么?”
“悬梁刺股。”倪梓说完,嘿嘿一笑。
“……”
下午,忱书在图书馆呆了两个小时就打算回去了。
这个时候学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空旷与安静使得阳光的火辣变得沉闷郁热。
尤其是,忱书刚从图书馆吹完空调出来,冷热交替,心情复杂……这会儿也没什么风,她只好拿着课本扇风。
砚寻在A中学校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背靠着学校门口那棵树的树身,身上闷出了一层汗,浑身跟着了火似的,滚烫。
等人,加上空气闷热,他心里有一股郁燥,慢慢升腾而起。
直到看到门口缓缓走出来的身影。
这就是所谓的——
清风徐来,静水微澜。
他,春心动矣。
……
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那一瞬间,他就感到凉快了。
砚寻是个特别引人注目的存在,所以忱书一出来,直接就发现了他。
简直是无处可逃,无所遁形。
直白,唐突,而不自知。
这就是目前为止,她对砚寻这个人大致上的概括。
而且他动不动朝着自己露出微笑,她想生气都感到于心不忍。
如此想来,他简直是让人难以招架。
既然招架不住,那就选择漠然视之,沉默以对是对一个人最致命的反击。
她一直是这样坚信的——
在碰到砚寻之前。
“你这就要回去了?”
“……”
“我在外边儿等了大半个小时,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晚?”
“……”
“你渴不渴?”
“……”
“你跟我互动一下不会少一个脑细胞吧?”
“……”
“你知道Synesthesia么?”【Synesthesia 共感觉】
“……”
砚寻从裤兜里拿出一支淡蓝色的笔,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说:“一看见这支笔我就想到你。”
忱书看着那支……笔。
那是自己的,他之前跟自己借的。
她想也不想伸手去拿,砚寻抬高了手臂,问:“你知道词汇味觉共感觉么?”
忱书秉持着“沉默以对”的信念,依然没搭理他。
他径自说:“耳朵听到某个字或音节,嘴里念到某个字或音节,会唤醒嘴巴的味觉。”
忱书抿着嘴,专注走自己的路。
砚寻慢慢道:“我听到你的名字,或者念到你的名字时,你知道我的舌头尝到什么……”
“砚寻!!”忱书急忙打断他,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冷淡,她难得动了气。
他缓缓露出一笑,说:“你不是不搭理我么?”
“……”
忱书平息了一下在心中翻涌的气血,对他说:“从心理学上来说,共感觉是一种心理病症。”
她说出这话时,心里有种反击的快感。
他一想,非常坦然地点头道:“嗯。”
“……”
这种全盘接受的态度……不好对付啊……
好气!
“你以后不要这样说话。”她说完转身就走。
砚寻两步跟上去,撞了撞她的肩,说:“你以后不要不搭理我,我就不这么说话。”
忱书让他轻轻一撞,身子斜偏了一下,她趁势远离他两步……
然后他又黏上来了。
“……”
一直到公交站,他一直跟着,撵都撵不走。
她望着车来的方向,淡道:“我回家,你别跟着。”
“我也去。”
“……”
忱书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他及时补充道:“我去蒋思南那儿,他家就在你家附近。”
“……”
公交车停下之后,忱书上车刷卡,往里走。
砚寻摸了摸裤兜,掏出几张红色百元大钞,最小面值的是五十块……他下意识去看她,发现她往里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回头过来看向这边。
忱书看着他手里的大钞,只好折身回去,拿了两个硬币扔下去。
砚寻把钱收回去,跟在她身后,小声说:“谢谢。”
忱书:“……”
车上都满座了,而且人也不少。
忱书尽量往里边儿走,想找个宽松一点的位置站着,没想到忽然的刹车,她惯性往前倾的时候,砚寻及时伸手将她拽住,把她给扯了过来。
他说:“别走了,就在这儿站着。”
她只好看了一下周围,就这么不前不后的位置,前不着扶手后不着栏杆,上面的扶手又太高,她前面还当着几个人……
砚寻主动献殷勤:“有个现成的,扶我的手。”
她的手臂原本就让他给拉着的,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也就不折腾了,站着没动。
砚寻攥着她的手腕,长指不自觉地捏了捏。
太细了……
他说:“靠过来一点,小心摔了。”
忱书望着车窗外面,默默回了句:“你别说话。”
随着一站一站的靠停,上车的人慢慢增加,自然而然地把她给挤了过去,而站在她前面的人,背都快顶到她的鼻尖了。
一股令她难以忍受的汗味……
她不断地往身后靠过去,自己的整个背贴在砚寻的胸口上。
砚寻憋着笑,微微俯身靠近她,附在她耳边,刚想劝导她两句让她转过来的,适逢她终于不堪其味,顺应天意,直接转过来——
出其不意,也攻其不备……
就这么碰上了。
砚寻也愣了一下,刚反应过来,她已经往后退开了。
……
……
一直到下车,忱书没再跟他说一句话,砚寻也体谅她是初次经历,不再调戏她。
她一直走在砚寻前面,恨不得直接隐身。
刚才那样的情形,严格说起来,是她轻薄了他……吧?
砚寻慢慢跟在她身后,精神领域受到了极大的满足,虽然只是碰了那么一下,但是足以令他的心情明媚好一阵了。
在她进屋之前,砚寻赶紧将她拉住。
她转过来的表情,很明显将他视为了洪水猛兽。
砚寻无语笑道:“明明是你亲了我。”
忱书:“……”
这一下,忱书受到了打击,因为他说的,很符合当下的情形。
因为就是她主动转过去,才造成了那样的情况。
砚寻偷偷攥紧了她的手腕,问:“你不想承认?”
“没有,”她脸皮太薄,一时之间深深地感到无颜以对。
沉默了一阵,她尴尬道:“我不是故意的,当时的情况……再说了,只是碰了一下。”
“只是碰了一下?”
“……”
“这么说你还想再碰一下?”
她立即道:“没有,我没有想轻薄你的意思,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绝对的……发自肺腑,恨不得当面起誓。
砚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