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巫的梦想手册》小女巫忻忻

9、神在爱你（1）体会痛苦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看不见的东西也可以销售出去吗？”萝拉把力量翻来覆去地端详，心想如果又是几个水晶球要卖出去的话，她应该还能搞得定。可是……卖一个承诺给别人，还收得贵得要命，宇宙大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如果一件产品好得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就不需要销售了。销售最大的意义就是在于，把商品和客户的需求之间的联系找出来，用客户原本没有想过的方式来改变他们的生活。所以，好的产品甚至是一个优秀销售员的敌人，它们会降低销售的价值。”小女巫对萝拉笑笑，摘下一只溪桐果，问道，“现在要你把它销售出去，你准备定价在多少？”
　　萝拉盯着眼前这个红色的漂亮果子，认真地想了一想，给出了一个让嘉南德无比崩溃的答案：“那要看对方是谁啊。假使他是个穷人，我就收他一个铜板；如果他是个财主，我就告诉他这个果子是生长在销售狂的森林里的，非常难得，一个果子收一个，不，应该收五个金币！”
　　“萝拉你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啊？”嘉南德望向小女巫，“她这个样子怎么能做好销售呢，简直是个财迷嘛！”
　　卡诺突然睁大了眼睛，闪过一丝兴奋的表情：“五个金币……唔，你有办法让对方心甘情愿掏钱吗？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不问原因就大手大脚地送给你啊。”
　　“就是，凭什么你这个果子就值五个金币，这些钱都够买上一屋子的苹果或者其他果子了！”
　　“因为……”萝拉知道小女巫其实是在考她，所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看似是回答嘉南德的疑问，其实每一句话都是在交作业，“一个很有钱的人，对他来说溪桐果不光是一个用来吃的果子那么简单，我可以告诉他这个果子是销售狂亲自摘下来的，这个叫偶像效应，一张签名的卡片都能卖上好几个银币甚至叫卖到一个金币的价格，何况签名卡片可以被复制，而亲手摘的果子却没有那么多。”
　　“别对我用飞刀，继续说，我还没满意呢！”卡诺的语气听着凶巴巴的，但是眼角的笑意让萝拉放心了不少。
　　“接着我还可以告诉他，虽然只是一只普通的水果，但是产自白溪之森，空气特别好，还有小女巫的各种魔法来培养它，所以这个溪桐果口感好得超乎想象，而且对他的身体健康也非常有好处，最关键是它轻易买不到，因为不会有人能把白溪之森的果子到处兜售，搞不好整个摩清洛王国就只有我手里这一个，其他人花钱也不一定能有机会买呢。”
　　小女巫的笑容愈加灿烂。
　　“如果我咬定再没有人能从白溪之森带出一只溪桐果，而这只绝无仅有在售的果子是销售狂看了我的舞蹈之后送给我作为奖品，你再帮我稍稍给它施展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包装魔法……我觉得拍卖一下搞不好能卖上百个金币！”萝拉说着说着就得意起来。
　　小女巫依然笑而不语，但是萝拉和嘉南德都觉得那个笑容——越来越不怀好意呢。果然，卡诺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说：“就这么个果子你都能卖上百个金币，那么宇宙大人的一个承诺，收人家30个金币，不算过分吧。”

　　这一次小女巫相当“仁慈”，在把萝拉和嘉南德赶走之前给了他们一份长长的名单。可都是些有钱的老爷夫人们，随手打赏流浪艺人都能给出一袋子金币，钱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小意思。而正当嘉南德觉得这次出行只不过是个简单的收钱之旅的时候，萝拉以自己对卡诺的了解，发现了看似从天而降的好运里面的巨大陷阱。
　　“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整我们的机会！”萝拉看清楚这份名单的备注之后，简直想要把小女巫抓起来狠狠地打一顿屁股，“这些人，都曾经购买过最懂得谢绝陌生人拜访的贵族管家，也就是说，没有引荐信的话，我们连这些老爷夫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眼下的萝拉和嘉南德，根本不需要考虑如何把力量的价值吹得天花乱坠，他们最头疼的是用什么理由说服那些恐怖的管家放他们去见那些决定是否掏钱的主人们。
　　“萝拉小姐，您来得真不巧，我家太太去拜访城南的爵士大人一家了，估计要住上几天才回来。”
　　“既然是来自销售狂大人那里的朋友，我们理应好好接待，不如你们先住下，但是我家老爷刚刚接到邻国一笔大生意，要亲自去签订合同还要查看货物，他吩咐我好好招呼两位，直到他回来。”
　　……
　　借口！统统都是借口！萝拉敢拿她一头漂亮的金发打赌，这些贵人们全部都躲在自己的宅子里睡得正香，而那些管家们灿烂的笑容和得体的接待，背后全部都是一句心里话：总之我是不会让你见到我家主人的！
　　“嘉南德，住下！我倒是想看看谁比较没有耐心。”萝拉牵着小男孩的手，也堆起一个甜美得堪比手里这碗银耳羹的笑容对佐伊先生的管家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谢谢你家老爷了，还麻烦您帮我和嘉南德安排一下房间。”
　　这名叫做杰尼亚的英俊管家看了萝拉一眼，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虽然是稍纵即逝，却被萝拉发现了。好吧，杰尼亚，我就陪你玩这个游戏。

　　嘉南德怀疑萝拉再继续这么粘着杰尼亚，这位年轻的管家会以为她爱上他了。早餐之前，萝拉就已经等在餐桌旁和他说早安：“昨天的晚餐那么美味，我很想和你说声谢谢，这样的话今天的早餐是不是会更丰盛呢？”用餐之后，萝拉又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杰尼亚说：“你是不是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花园呢？”下午茶的时间，萝拉更是无限神往地夸奖道：“佐伊先生的生意所以那么成功是有原因的，他的眼光实在太好了，否则怎么会选你来做他的管家呢？”
　　杰尼亚也实在是相当专业的管家，任凭萝拉如何纠缠，依然保持着贵族的礼仪，客气又稍显疏远，一直到第二天的晚餐时间。
　　不追问佐伊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每天就带着嘉南德在城堡里吃吃喝喝顺带看风景，杰尼亚见过不少前来拜访主人的宾客，却从未遇上过萝拉这样……厚着脸皮还能露出一副天真姿态的。呃，是的，虽然这位小姐从来不客气，但是至少很懂礼貌，并且……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都特别好听。
　　“杰尼亚，你为佐伊先生服务有好几年了吧？”
　　“是的，先生对我很好，在这里工作我觉得很快乐。”
　　“看到你这样的贵族，我就能猜到佐伊先生大概的样子了。他一定是非常好的人，才能培养出你如此优秀的管家，哦不，我想他应该是把你当成家人，所以你也会如此忠诚地为他工作吧？”
　　“那当然，所以我们都爱先生，也会尽可能地为先生扫除烦恼。”嗯，这个管家还是很懂得用言语暗示的，不过，可怜的人啊，你已经上当了。嘉南德太了解萝拉了，她现在和卡诺几乎一个样子，笑嘻嘻地将别人带入圈套，整一个女巫再世。
　　“那么我想，佐伊先生一定给了你相当的权限为他作一些决定，而你也在职权范围之内帮他解决了很多麻烦的事情吧。”
　　杰尼亚以沉默的微笑来回答，但是，萝拉觉得自己已经忍得够久了，于是轻轻地丢出一句话：“可是你能不能确定你每次做的决定就让佐伊先生完全满意呢？或者有时候他只是觉得不想伤害彼此的感情所以就没有批评你呢？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确定从来未曾因为你的决定而让你的主人错过一些重要的事情呢？”说完之后，她擦擦嘴表示吃饱了，带着嘉南德回去睡觉，一反常态地没有邀请这位英俊的年轻管家赏月亮。
　　隔天早餐的时候，萝拉再次感谢了杰尼亚这几天的盛情招待，说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去办，很想多住几天，却不得不同他告别：“我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宇宙大人让我带给各位贵族的力量，原本我是想要给佐伊先生留一个机会的，因为他令我相当仰慕呢，可惜这一路下来不知何时才再有机会拜访，而宇宙大人一共只送出10个承诺……实在是太不巧了。”
　　“是啊……相当遗憾。不过既然你们曾来做客，请稍等，我想为两位准备一份礼物带回去做纪念。”
　　等待的时候，萝拉和嘉南德打了个赌：他们马上就会被佐伊接见。
　　当佐伊先生“风尘仆仆”出现，并为他在邻国逗留太多时间向萝拉道歉的时候，嘉南德对萝拉开始佩服，而萝拉内心对小女巫的崇敬之情又加深了。

　　“你为什么确定佐伊一定在呢？”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家，杰尼亚的表现无懈可击，但是我昨天晚上说了那段话之后，今天的道别其实是个试探，他如果直接让我们走，那么或许我就相信佐伊真的不在家了。”
　　“萝拉，我不是很明白。”
　　“当一个人授权别人接待来宾的时候，被授权的人其实是非常担心承担责任的，所以只要‘恐吓’一下某个决定非常重要他根本无法承担后果，就有机会见到更高层的决策者。”萝拉笑嘻嘻地回答嘉南德，“其实吧，卡诺人不错，不会见死不救的！”
　　萝拉和嘉南德用一周的时间就收集了两滴快乐的泪水和三滴伤心的泪水，回到白溪之森的时候，卡诺正对着一只水晶球发呆。看到他们，她立刻用隐形魔法抹去了那个画面，但是萝拉依稀看到一个异常美丽的女子。而嘉南德欲言又止的神情也落在她眼里。
　　“我们是不是该吃饭了？”忍下心中的怀疑，萝拉露出笑容来。
　　晚餐过后萝拉向卡诺说着这几天来发生的故事，晚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嘉南德突然发现原来萝拉微笑起来的样子特别温柔。显然，卡诺也有同样的感觉。
　　“19岁，已经是个长大的女孩了。”
　　小女巫伸出手来摸摸萝拉一头瀑布般漂亮的金发，然后看着自己黑色的、打着奇怪的小卷的头发，羡慕地叹了一口气。
　　“卡诺，来，跟我学跳舞吧！”萝拉拉着小女巫在溪桐树下转着圈，然后卡诺发现自己的头发也像是调皮地跳着舞一样，于是高兴地笑了起来。
　　“萝拉，我觉得教你做销售，你将会慢慢看透我。现在你已经知道怎样能让我开心呢！”
　　“我必须看透你！你和嘉南德有太多事情瞒着我了。”萝拉突然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下，然后用颤抖的声音问，“百合……是不是也有一头漂亮的长发？”
　　“哈哈哈哈哈……”
　　“天哪，呵呵呵呵……”嘉南德和卡诺笑成一片，萝拉急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她在水晶球里一瞥那个女子——
　　仿佛读到她的心一样，卡诺忍住笑回答她：“那个不是百合，是我！”

　　每隔77年重生一次的爱精灵，卡诺，在宇宙大人原本的设计中，是个美丽的长发女子，可是小女巫始终没有明白，为什么第一次长到12岁的小女孩之后，就定格成这个样子，无论经过几次重生，丝毫都不会再长大。
　　萝拉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久久不能相信。
　　“太不可思议了，你就没有问过宇宙大人为什么会这样吗？”
　　“因为宇宙大人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宇宙大人，万能的宇宙大人，她也会犯错？”这下嘉南德和萝拉一起惊叫起来，绝对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啊，她本来以为爱精灵应该是代表一切美好的情感，所以我聪明、善良、快乐……所有你们能想象得到的最好的词都能够形容我，但是后来她才发现，爱是复杂到极致的，当爱一个人的时候，最无私也会最自私，除了有喜悦、想念、依赖、温暖这些美好的感觉，也会失望、嫉妒、痛苦……爱是一切感受的集合，只有当我懂得什么是痛苦，才能更加明白如何将幸福带给大家。”
　　嘉南德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所以你常常折磨我们，想知道什么是痛苦！”
　　“当然不是！”萝拉在这一刻突然抢白，“卡诺不知道多爱我们。否则，她不会总是在我差点绝望、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总是帮我去达成从未想过可以实现的愿望。”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来小女巫也有会脸红的时候。
　　“我没有那么善良，哼。折磨你们，其实是想让你们最深刻地体会一个完整的销售流程。因为产品太好了或者特别好运遇到一个有需求的客户，这不是真的销售；使用欺骗、夸张、威胁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让客户不得不掏钱出来，这不是真的销售。销售里充满了欲望和希望的碰撞，只有当你们一一去经历过了，才会真正体会到爱精灵为什么要教会你们做销售。人生本就是一场无止境的销售，谁都渴望过得更好，快乐、幸福、满足、富足……这是充满爱的能量的感受，同时也是销售正在做的。”
　　说实话，萝拉还不是非常习惯卡诺爱精灵的身份，她内心装了好多疑问，似乎隐隐知道可能的答案，却还是希望能够一一证实。
　　“作为爱精灵，你能让人心中产生爱的感觉吗？”其实她想问，有没有法术之类让多罗能爱她。
　　“不能。”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萝拉还是觉得心就像被格拉布城的漫天冰雪冻住了一样。
　　“我的意念能够呼唤整个宇宙的能量，所有的人也都能。因此我们无法控制他人的思想。你所以能够顺利地把感动都销售出去，只是因为他们都想要买它。”小女巫停下来舔了两口棒棒糖，“但是萝拉，你很有趣，我喜欢你，所以我要教你一个新的本领。”
　　小女巫突然飞起来坐在白溪桐的树枝上，调皮地笑着说：“不过现在，萝拉，跳一个舞给我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