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雾荷姑娘》嗯嗯哦哦

15、譬如今日生

　　良全真是觉得自己在这山庄里呆的久了，脑子都老化了，竟看不懂这年轻人的在想什么了。不过既然说都说了，也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那追云剑你不想看看？”是看看，不是给，真是只老狐狸，还在吊着她。

　　可惜她意不在此！

　　“兵器也是有灵性，现如今我手中已经有了浮云剑。若是再要了追云剑，怕我的浮云会吃醋，就让那追云剑留给它的有缘人。”

　　布蛮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良叔也不好再说什么的。按照小姐的意思，这把追云剑也是留给布蛮的，可也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而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之所以今天提到这把剑，也只是想试试布蛮的意思，不管布蛮是欲擒故纵，还是真心实意的怕她那浮云剑吃醋，这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狸奴满腹心事的告别良叔跟着布蛮出了韩家山庄，到僻静无人之处忙开口发问。

　　“庄主，你为何不趁机把追云剑给要回来呢？”反正话头是由良叔提出来的，那良叔仿佛也有意让布蛮开口问他要，可是布蛮却只耍了剑却没有要剑，这让狸奴有些想不通。

　　“这世间的好东西大都是不易得的，为了那浮云剑我已经付出了很多，再说那良叔又不是真心要给，这追云剑就罢了吧。”习武之人爱好兵器，就像爱乐之人痴迷乐器一样，那追云剑布蛮自是想要的，可是她不知道还要付出什么代价。

　　出生在底层，人间冷苦她自小便亲身体会了七分，想要的东西有多珍贵，她就要付出多少代价。

　　为了让家里生活的更好一点，让爹娘少些劳累，懂事之后她就主动去承担家务，母亲做饭的时候她在旁边添柴，爹爹杀猪的时候她在边上递刀。再大一些，她去集市上卖猪肉，良叔认识她的那会儿，客人想要多少斤两，她一刀下去就可以砍出个大概来，那时候她七岁。

　　再然后，就是娘有了身孕，分娩的时候不顺利，她为了爹娘跟弟弟，跟良叔走了。

　　那时候爹娘和她说的话她记得还很清楚。

　　“满啊！要不你就去吧？我看那人也是富贵家的，你跟着他也不用再吃苦了。”

　　良叔为了以后有麻烦，并未告诉爹娘他是哪家的仆人，只是说他相中了布蛮能干活，买回去当个丫头使唤。爹爹问她的时候端着个瓷碗，她记得是用双手捧着的，眼睛没有看她，娘在床上躺着，也没有看她。

　　“好。”

　　这个字她说过很多遍，那次不是第一遍也不是最后一遍，可却是她目前为止记得最清的一次。那时候她的心里没有难受，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像是把刀子捅进肥猪的喉咙里，鲜血喷涌而出，再扑腾也无济于事。

　　后来跟良叔走的时候，她没有哭，没有回头，也没有从家里带走任何东西。后来到了山上，有了新的衣服，她就把从家穿来的那件衣服给烧了，一点念想也没有留。

　　烧衣服的时候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昏天暗地。她像一个痴傻儿，反应很慢，早就该有的心痛和恨那时候她才感觉到。

　　一个人的伤心和难过不能在心里存的太久，不然它会发酵滋生，会变得更多，会让你更痛。！

　　其实到现在，她也没有多少可以失去的了，没有去争取追云剑法，里面的原因也有些复杂。

　　狸奴还小，布蛮甚是宠她，很少有什么是她爱而不得的，所以她理解不了此时布蛮的心情。尽管她感受到了此时布蛮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可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无从安慰，只好从口袋里拿出吃的递给布蛮。

　　“喏，举个栗子给你吃。”

　　“你不知道我一吃甜的就要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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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蛮的臭毛病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吃了甜的就要喝水，不然就会觉得浑身难受。狸奴拿出从山庄顺来的栗子也不是非要给布蛮吃，只是想讲个笑话来缓解一下她沉重的心情，奈何布蛮永远都体会不到她笑话的精髓所在。

　　雾荷回到府上，先去向娘亲请安，至于她爹爹，这个时候应不再府上。就算朝中无事，他也会去四方馆与人论诗博弈，或者是去喝个茶踏个春，反正是不会老老实实的留在家里的，雾林这点真的是学了她阿爹的。

　　“今天又去哪里玩了？还把你弟弟关在思齐苑中？”

　　雾荷的娘嫁人前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做了夫人之后也是在家中侍奉老幼，无事时连个门也不会出的，反正就是谨遵三从四德的各种条条框框，这点雾荷很是不喜欢。

　　“娘，如今大好春光，您应该多出去逛逛，赏赏春花盛景，老呆在家里不好。”

　　雾荷是老早就离家的，那几年她娘过的很是伤怀，还好后来有了林弟，一切才好了起来，所以对雾林难免有些娇惯。雾荷把他关了一天，娘亲是有些舍不得了，一回来就问雾荷，连雾荷去了哪里都不问。其实并不是娘亲不关心她，只是她经常不在家，再亲近的关系也难免疏远了一点，这点她懂得。

　　“身子疲软的很，不想动，我的乖女，让娘好好看看，今天是去哪里玩了？”

　　雾夫人看雾荷转移了话题，就也没有继续追问，那孩子是被她管坏了，让雾荷收拾收拾也好。如今雾荷虚岁也二十五了，若是寻常女子，孩子都该有两个了，可是现在她却仍是一人，每每想的此处，都觉得这心里啊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难受的扒不出来。

　　“去厚山了，今天还碰见康乐郡主了，她和王妃去般若庵上香。”

　　雾荷把玩着母亲腰间的玉穗，小时候她就爱如此，窝在娘亲的怀里，揪着玉穗，来回翻看。

　　“般若庵？倒是许久不去了，不如明日你便同我前去吧？后日你便要回宫了，我的乖女。”

　　雾荷一看她娘亲又要哭了，虽她不是十分想去，可是也立即应承下来了。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一定要好好地陪陪家人。

　　星月苑的生意都是在晚上，白间自是没有什么人的，每月中旬，楼娘都要和周算盘账，周算甚是信任楼娘，所以大多时候只是看一眼。可是楼娘却每次都很认真，把明细都说的清清楚楚，这是她的任务，不管好坏，总要用心去做。

　　以往周算的态度顶多是敷衍，可此时算是心不在焉，两人共事多年，彼此之家还是很了解的。

　　“对完了？”

　　楼娘觉得她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干脆把桌上的账本都收了起来。而周算迷迷糊糊，不明就里，也跟着楼娘站起了身。

　　“周算，我们去水野赛船吧？”

　　水野是一条山峡，青衣江的一条支流从此穿过，水势湍急，常有人去那赛船，也常有人在那送命。周算很是惜命，楼娘提过很多次她想去，可是周算都不同意，他觉得那不是在赛船，而是在玩命，不过这次楼娘赌他会同意。

　　两人纵马到水野的时候，正是大中午，这个时候还不算热，所以来这玩的人并没有。有些人不怕死却怕冷，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里的木船都是用桢楠木做的，十分结实。就算是乘着激流划在硬石上，大多也是在上面留下一个划痕，顶多把船打翻，却不会把船穿出洞来。

　　在上游的缓流区停着两艘桢楠木船。楼娘选了一条划痕少的，解开绳子，做了上去，用船桨顶着水底不让船走。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若是真交代在这里了，你那万贯家财可就是我的了？”

　　楼娘今日穿的是一套素色衣衫，脸上也未施粉黛，整个人看上去素净不少，跟个良家妇女似的。因她个子不高，弯着腰撑在船桨上的姿势看上去略有些滑稽，周算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放心吧，就算今天我周算把命搁在这了，还有下一个李算来当你老板，那万贯家财也轮不到你。”

　　周算说着也解开了绳索，坐在船里，一手持着船桨，慢慢地向前移动。周算虽嘴贱心狠，不过他面相不错，人若是长的模样好，呲着牙咧着嘴也是好看的。

　　“好吧，不过既然是赌，就要来点赌约，若是你输了怎么办？”

　　周算划着船在前面，楼娘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慢慢地划着桨跟着他。

　　“我若是输了，便把星月苑一个月的盈利给你，若是你输了……”

　　周算不缺钱，自然不能和楼娘要钱，要不然多没意思。其他的他也一时想不起，刚准备说让楼娘答应他一个要求，日后想起来再说，没成想楼娘却开口了。

　　“你娶我！”

　　这里少有人来，所以很静，说出的话落在水里，一个字一声响。周算没有想到楼娘会说出这句话，猛然间转过身看她，手下也停了动作，不过一愣神的功夫，楼娘的船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