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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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泽县衙后院，灯火陆续而灭，人安睡。
我轻轻踏着步子，沾露而来。陈师爷说，今晚是陈广硕探亲的最后一天。
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他说，自从刘二小厨那夜凶杀之后。
陈广硕的房间，窗户紧闭，外头的风扣着他的窗纸，摇曳着动，还有屋子旁的柳条枝，挥舞着细胳膊，前来助兴，可，陈广硕一概不理，没开窗，却靠着窗，身影被烛光剪贴到了窗户上，有另类别致的味道。
我定了脚步，就站在庭院里看他。
他在和身后的人说话，他的哥哥陈师爷，在劝他，真正的关心。
“我早该想到，广硕不会无缘无故来看我，你来——原本，是要杀她的吧。”
“呵呵，哥哥说谁呢？”
“刘二啊。唉，只是你没来得及，被别人动去了手。”
“不，哥哥错了。我有机会。”
“怎么……”
“哥哥别忘了，那晚第一个到现场的人，是我。”
“但你没有动手。”
“没有动手……唉，在“七尾狐”里，我和她感情最好。我教她武功，也教给她怎么烧葱爆椒盐虾，我……喜欢她。”
“广硕啊……”
“哥哥有话请说。”
“你，还是离了那个地儿吧，我能养活你。”
“哥哥，不是这样子简单呢。我离得了七尾狐，离不了皇……你以为湖州知府江雁霞当年的灭门血案就这么简单？江大人啊，可是当年清鹿太子的太傅，一直都陪伴在清鹿苑教学研读。太子登基为王之后，他突然遭贬了，朝野上下无人知道原因。然后，就是五年前，我们七尾狐被派去，杀了他们一家。三十万缗赈灾银两，幌子，包括去岁斩首的沈杰书大人，什么静心灯啊，幌子！沈大人，是当年陪伴太子在清鹿苑读书的，另一个太傅……”
“广硕，你害怕了吧。”
“我没有！”
“你不要倔强了，你有。唉，从小你就是好强。”
“哥哥，这不是好强，是——宿命。我离不开那个地方，我这种身份……”
我在院中乘风晒露，风分丝条，绕到我后背，就延着微敞的领口，倏溜直掉下去，总觉变成一把手指，拨弦子般，大拇指弹完了小拇指弹，你撩逗完了换我来，就在我的脊梁骨上往往去去，细细听，有脆而硬的声音，磨成一首老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我这么听着，直到陈广硕的影儿走掉。
他临走，都不向我告别。真不是一个好男人。
“吱嘎”一声，陈师爷从那个房间推门而出，见我，有惊。
“哦，大小姐！我正要找你呢。”
“嗯。”
陈师爷掰开我的手，往我掌间放入一个小东西，我一看，一只雕工精细的银狐狸。
“广硕叫我给你的，他说凶案那天看见你倒在刘二小厨的后面，发散了，发夹子也摔坏了，这个小狐狸送你，可当佩饰。广硕说，清小姐就该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女孩，他，很喜欢你的……”
“我才不喜欢狐狸。”
我喉口哽咽，自个儿将狐狸夹子别上羊角发辫。
“陈师爷，你弟弟……到底是什么人啊？”
“哦，我没告诉过你吗？广硕，是皇帝正德殿上第一统领大太监，深得帝王信任，这次，获恩前来探亲的。奇怪，我没告诉你吗？”
怪不得。
怪不得陈广硕的声音高而尖细。
怪不得陈广硕上了年纪的男人了，也不长胡子。
怪不得陈广硕说，往平凡的世界里造一局一局的传奇，辛苦的是自己。
怪不得陈广硕炸的那盘山薯片，不香，涩的。
陈广硕这个访客带来的故事，还没有结局。
（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