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特)来自不列颠的小偷》平底锅上的蛋黄

16、冒进的阿尔托莉亚

　　埃克朝受缚的少女走近，他伸手轻抚后者的面庞，「你可以继续挣扎，但我会把你绑到我的──我们的婚床上。」

　　金发少女，也就是阿尔托莉亚皱眉，身体无法动弹，但撇过了脸展现出不愿屈服的意志，同时也克制自己体内因情绪出现不必要的魔力涌动。她已经撤下了魔术武装，有一部分没来得及就被吸收了，而她的体质在神秘力量尚存的埃林会给她带来更加丰沛的魔力，但维京首领的武器制约了她，紧密的银色纱网如同一块海绵，她如果像平常一般任意驱动魔力，不用多久就会被压垮──是这样吗？

　　「埃克，你看中了一头牡鹿。」、「我打赌你得花上一整晚才能在床上制伏她！」、「我赌两天！」维京人对埃林的语言一知半解，但可以清楚看出落败者毫无颓丧，埃克也得意洋洋地用母语跟族人炫耀、谈笑几句，在一片讪笑声中，埃克对阿尔托莉亚说：「你输了，你是我的。」

　　奇怪的是，少女不置可否。

　　埃克哈哈大笑，他将之视为一次小小的成就，他越发靠近心不在焉的少女，像是要抱住她。

　　「慢着，雷霆堡之主！」两个人一前一后径自走进营账。

　　他们都是维京人的同盟，一位曾是米达麦柯根的弗魔族顾问布雷斯，另一位是康马克那犯下重罪被驱逐的次子西拉克，促使这群人走到一起的关键就在于对康马克、芬恩派系的仇视，默林也曾藉由这些人的管道各取所需。

　　二人之中更具主导权的显然是布雷斯，西拉克一直是落在几步之后畏首畏尾的保持沉默，布雷斯的制止甚至令他手足无措。

　　埃克瞪大双眼，「你们也是竞争者？」

　　「竞争一个女人。」布雷斯平静的话语带有讥笑；西拉克贪婪的目光则是受缚的阿尔托莉亚身上打转，但他的胆量也只仅限于多看几眼过瘾了。

　　埃克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否则我为何而来？」

　　布雷斯冷淡的目光这才转移到阿尔托莉亚身上，「我告诉过你有人正在等待你的到来，显然他的疯狂超乎我的想象。」

　　「……」不列颠的女骑士依旧回以沉默，而当他发现埃克对此番评价得意大笑，布雷斯的冷漠被意思懊恼所取代，「我们的沟通出现了障碍，威利之子，敌人的阵营距离我们不超过一百哩，你则在攻击我们的盟友。」

　　埃克的不解看似全无作假，「收回你狡猾的怪腔调，我没有必要攻击我的伴侣。」

　　「你们家乡的追求方式……现在并不是时候。」

　　「我的朋友们……」西拉克舔了舔嘴唇想发言，但没人理会。

　　布雷斯一挥手打断西拉克，问埃克：「这个不列颠人的队友们去哪里了？」

　　埃克毫不在乎，「我不知道。我也不会囚禁他们。」

　　「最好如此。」布雷斯深吸一口气，「听我的建议，我们追求的就是击倒那些伪善的鼠辈──」

　　埃克大笑，「我当然知道，在打败芬恩麦库尔这一点，我们有了共识。」

　　「她、还有另外那几个不列颠人受庇于马南南，你正在挑战曼岛魔法之王的权威。」布雷斯伸手直指少女，「先把人放了，等一切结束，再用你喜欢的方法追求她。」

　　但埃克的反应依旧令人失望，「我从没见过马南南，如果他要来阻止我，就来吧。」接着挥手阻止布雷斯发言，「冒牌货，你要继续打扰我的新婚夜，我会剁下你的头。」

　　如果布雷斯有生出任何一丝愤怒，那么他很好的掩饰住了。

　　弗魔族的战士摊开双手后退一步，「如你所愿，但愿你的愚蠢不会误事──」

　　他们的交谈被刺耳炸裂声打断了，银色纱网迸裂四射、刺目的魔力乱流也让人应对不及，等回过神，制造这一场风暴的人──娇小纤细的金发骑士站在暴风眼，手持断刃、神情肃穆。

　　※※※

　　体症随魔力迫切补充而一点一点回暖，阿尔托莉亚则将每一分的魔力用作增幅手中的武器，断刃散发危险的冷蓝色光芒。

　　这正是她前不久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她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因此在埃克、布雷斯等人交涉的期间，阿尔托莉亚压下了任何一点自乱阵脚的情绪，寻找突围的办法，她失去了最衬手的石中剑，困缚身体的古怪道具会吸收她庞大的魔力转化为制挟她的力量──但这肯定不是无止尽的不可逆规律。

　　没错。

　　她猜想它有一个极限，在极限以下的魔力量可以让这个缚具正常运作，过量则可能摧毁它。尽管不知道极限值在哪，但她决定赌一把。

　　下了决定后阿尔托莉亚也不再迟疑，她将专注全然摆在了自身，尽管听进了另外三人的对话但没多搭理。魔力随她的意志游走、小心不溢散出体外被吸收。她不常控制魔力去做精致的细活，因为先天优势这训练显得不必要，比起花费时间让魔力玩出精致漂亮的把戏，用作锻炼更务实些，因此现在这份工作对阿尔托莉亚来说并不简单。好在她足够专注，中途只小失误了两次，最后还是成功将魔力汇集在腹部，压缩、像用一把锁固定住。

　　她额头冒汗，谨慎动了动手腕，果然缚具纹丝不动，压抑的魔力也在叫嚣着寻找出口。

　　「我的朋友们……」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西拉克，但无人搭理，阿尔托莉亚则继续积累着魔力，一直到血管都在颤抖、胃部扭动带来阵阵呕意，她心念一动，任由气势万钧的魔力冲撞，金属摩擦声不绝于耳，以她为中心行成的魔力风暴带起一片骚乱尘埃。

　　她捡起前不久在与埃克决斗时不堪使用而断裂的双手剑，强忍不适，瞬间适应晕眩带来的光点过后，她发现手部的静脉渗出鲜血，但她强力催动体内生成魔力并反馈在手中武器上的动作不曾停止。

　　她只来得及吹出示警哨音提醒同在维京军营的凯，尘雾很快散去，她冷脸迎上无数道神情各异的目光。

　　「战斗还没结束。」她对埃克说。

　　埃克对自己的斧头化成粉尘一点也不可惜，被布雷斯打扰的不耐烦情绪再度被兴奋所占据，他从战友们手中拿了一柄战斧，跃跃欲试，却被布雷斯阻拦。

　　布雷斯不理会埃克的瞪视，转头对阿尔托莉亚说：「放下武器。」

　　阿尔托莉亚皱眉，「不必浪费时间在无用的言语上了。」

　　「我不是在命令你，而是一个建议。」布雷斯锐利的眼光像是看出了端倪，「可没有人像你这样使用魔力的……」他彷佛关怀冒进后生那般无奈摇头，「妳的体质确实特别了点，但还是太粗暴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否则刚才有这么好的机会你早该逃跑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