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上等夫君》武墨休

45、困难重重

　　谢天地从王氏嘴里知道闺女平安和倪公子正在前面说话，心里顿时有些个不安。

　　“我们得赶紧过去，”急匆匆换好了衣服，穿上鞋，谢天地催促王氏道，
　　“不能让平安和倪公子单独处太久时间。”

　　“这个老爷到不必担心，倪公子是个正人君子，哪像小七王爷，”回忆起昨天看到的事，王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平安怎么想的，说答应就答应了。”

　　“我自然知道倪公子众目睽睽下，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我担心的是咱家的平安。”谢天地说着话，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两块点心，胡乱吃了几口垫垫空荡荡的肚子，又叫了一碗醒酒汤喝了后，立刻带着王氏赶去前面。

　　“平安这孩子一向心大，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万一她又缺心眼说了什么口没遮拦的话，可不是要让倪公子很难堪？”谢天地一路走，一路对夫人道出了他的担心。
　　“就算平安和倪家的婚事成不了，有些话可不能现在就说出来。我们当年为了平安的婚事，和妹妹，妹夫家也算是翻了脸，到现在两家也是面和心不和，时时还要防着妹夫的算计。如今倪家的事再处理不好，我们可是要树大敌的。”

　　“老爷说的是，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听了谢天地解释的王氏，心里也不免有些慌了，
　　“那我们快点，但愿平安什么都还没说。”

　　“暖床的工具就是.....”

　　由于盛夏天热，正午谢家厅堂周围的窗户此刻都大开着透气。和王氏走到门口的谢天地虽然隔着门，却透过敞开的窗子正好听到屋里闺女和倪仁最后几句对话后，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

　　突然改了主意，不想立刻进门的谢天地，对着王氏，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止声的动作。随后又对身后的仆从，丫鬟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王氏虽然不知道老爷骨子里卖得什么药，只是随谢天地站在门口，一起听起了“壁角”。

　　并不知道父母已经在门口的谢平安，自听倪仁对她说出宫里的王子们成亲前都有侍寝的宫女后，心里就说不出的堵得慌，尤其想到赵谨言也是这些王爷中的一员，更是情绪低落，甚至看着坐在对面一向很有亲切感的倪仁也没往日顺眼。

　　瞧着谢平安原本粉扑扑的小脸此刻全没了血色，知道自己说出的话起到了作用的倪仁，故作没察觉有什么变化，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低头慢慢喝起了茶。

　　就这样，两个人都沉默下来，顿时整个厅堂里静悄悄的，有股让人透不过气的沉闷。

　　“倪某此次来，除了刚刚说的，为了看看七表叔昨夜的行为是不是吓到了谢小姐一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来给小姐证明一件事，”倪仁以为以前两次见面，谢平安都是主动和自己先说话的多，当这回也一样。可谁知一杯茶都快喝光了，谢平安还是微皱着眉心，无精打采地盯着地面，根本没说话的兴头，只能主动开口，打破屋子里因为过于安静而产生的尴尬的氛围。

　　“这事就是，张阁老的彩礼虽然没送到小姐府上，提亲的事也耽误了，可倪某对小姐的心意却一点不想耽误。”

　　“心意不想耽误？”此刻谢平安脑子里还在不停翻转着七王爷宫里的那个给他当“治病”用的宫女是不是真有其人其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她，直到倪仁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才慢慢抬起头，困惑地反问了一句，
　　“倪公子说的是什么心意？”

　　“自然是对小姐的心意。”倪仁收起脸上原本挂着的他惯常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丽人，
　　“这话原本倪某不该此刻在这里说，可发生了昨天的不愉快的事情，倪某也就顾不了这许多，放下规矩，把想说的话当面告诉小姐，有冒昧唐突的地方，还请小姐海涵才是。”说着话，倪仁礼貌地站起身，抱起双手，对着谢平安微微低头行了一个礼。

　　“倪公子，可不要这么客气。”谢平安慌忙从椅子里也站了起来，回了一个礼。两人重新坐下后，下定决心的谢平安咬了咬牙，婉转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倪公子的这份赤诚之心，平安真是万分感激，可这份心意只怕平安是要辜负了。”

　　“谢小姐何出此言，”听了谢平安的话，倪仁的心里不禁一咯噔。他原本以为自己说了“暖床”的事后，谢平安心里的那杆有些倾向于七表叔的秤多多少少会动摇几下，可谁知对方居然毫不犹豫地，立刻就拒绝了他，
　　“倪某和小姐相遇前，就已经在梦里熟识小姐，因此倪某一直以为和我做着同样梦的小姐，心里并不讨厌我。”

　　“倪公子可说的什么话，平安从来没讨厌过公子，其实正相反，”
　　听到谈起以前两人见面时说起巧遇的“梦”，觉得有些对不起倪公子的谢平安，微微避开了对方的注视，低头沉吟了一会。

　　“正因为很早就梦到过公子，所以每次看到公子时，平安心里都会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不想将事情再拖延下去的谢平安终于抬起了头，
　　“可这种莫名而来的亲切感到底是什么，平安也曾问过自己，如今我终于知道了。”

　　“是什么？”倪仁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犹如家人，兄弟姐妹般的情谊。”

　　“小姐的话难不成是说，上次来府上，小姐敢于舍命面对握刀的七表叔护我，是因为把我当成自家的兄弟？”

　　“正是。”谢平安点了点头。

　　“倪某就真的不明白，”倪仁不甘心地继续道，
　　“小姐如何就能一口咬定自己对我乃是兄妹之情？”

　　谢平安轻咬着下嘴唇，停顿了一会，
　　“无论是在梦中，还是此刻，我见到倪公子每每都是真的欢喜。可虽然见到公子时很开心，但若公子不在身旁时，平安只会偶尔想起公子你，却从未牵肠挂肚过。”

　　“原来如此。”看着谢平安如此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倪仁惊讶之余，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发现，谢家小姐除了她让人过目不忘的美貌外，毫不造作虚假的性格也让人刮目相看。

　　难怪七表叔挨了打，还会有别的心思。倪仁心里多少有些明白的同时，也产生了一股莫名的不服气。

　　“也许小姐今日把我当成兄长看，可谁又能知道明儿会如何，”倪仁对着谢平安微微笑了笑。
　　“等小姐日后来了我倪家，想法自然会变。”

　　“倪公子，”谢平安正打算一口气将自己已经答应赵谨言的事说出口，却被门口传来的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咳咳，”听了差不多的谢天地咳嗽着和夫人王氏一起走了进来，
　　“哎呀，倪公子来了，老夫可真是怠慢了。”

　　就在倪家招待突然来访的倪仁时，赵谨言正不以为然地坐在他母后的寝宫，听小太监的禀告。

　　“倪御史在朝上告御状，还拉了丞相和几个老臣帮他说话.....”

　　“这一家，除了喜欢在背后告状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那你呢？又不是三岁小儿，”大周后摆了摆手，地上跪着的小太监立刻识趣地站起身，倒退着出了门。
　　“怎么就把人的彩礼给扣了？而且送礼的人还是德高望重的张阁老，虽然这天下是你父皇的，可你行事这般莽撞，让你父皇怎么善后？”

　　“母后，这彩礼是送到我要娶的媳家那里，我怎么可以视而不见，”赵谨言看母亲真的生了气，抬腿站起，跪了下来，
　　“东西我马上让人退回去就是。”

　　“好了，好了，起来吧。”大周后瞪了一眼地上的赵谨言，叹了一口气，
　　“东西立刻退回去是自然的，只是最近几日你就不要出宫了。”

　　“不出宫？”刚从地上站起身的赵谨言一愣，他还打算见过母后以后，出宫去见谢平安把话问清楚。

　　“还出什么宫？外面都在传，倪家就要和谢家结亲家，你却故意跑去捣乱惹事。”

　　“我如何故意捣乱惹事？”赵谨言铁青了脸，
　　“我可是正大光明想娶谢家的小姐。”

　　“娶妻要有三书六礼，谢家和倪家两家早就拖了张阁老要定下儿女亲事，人岂是你想娶就能娶的。”

　　“可谢小姐想嫁的是我。”赵谨言毫不让步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是吗，你就这么确定她想嫁的是你？”大周后冷哼一声，
　　“郝公公？你来说。”

　　“是，老奴从外面得来的消息是，今儿一大早倪公子就去了谢家，谢老爷宿醉未醒，谢夫人想必是在照顾谢老爷，听说陪着倪公子在厅堂说话的就谢小姐一人。”

　　“这谢家大小姐可真与众不同，昨儿和谨言你也是单独说话的吧，今儿又和倪公子一起，”大周后的语气里满是讥讽，
　　“她心里恐怕向着的不是一个人吧。”

　　“母后，别说了，我自个儿去问清楚。”听到倪仁在谢家的赵谨言顿时一肚子的无名火起。

　　“谨言，你给我回来！刚说了要你这两日不要出宫。”

　　“我等不及把话问清楚。”

　　望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向寝宫外，无计可施的大周后不得已喊道，

　　“你给我回来，你有什么要问的话，让那个谢家的大小姐进宫来回答！“

　　“让平安进宫？“赵谨言停下了脚步，惊喜地转身看向母亲，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