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宿醉与无眠》喜悦行者

18、流氓和他的梦想

　　流氓和他的梦想

　　将近中午时，徐启明在北京北五环外的天通苑巨型社区中的一间小房子中醒过来。他租的这房间只有一张床。
　　醒来就继续了他昨晚的苦恼：他向一个地下当铺投资了一百六十万，前段时间突然发现人联系不上了，老板跑路了！最着急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发现电话拨不通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现在已经到了虱子多了不愁的状态，这些钱中，十万块是他自己的，这是他当前的全部积蓄，不过，他还真不太在乎这十万块，而一百五十万都是一个叫林小娟的年轻女孩的，这个女孩也是做外围的，且做得不错，徐启明曾经也想通过这次真诚的理财建议，把这个女孩发展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如今完全没戏了，她已经不再信任他了，这个女孩反复地催着他还钱，甚至开始威胁他了，他只好换了住处和手机号，从此消失。
　　另一方面，王海燕也联系不上了，昨天有圈里的人说她死了，这个消息很确切，连追悼会都开过了，她是死在了有钱的男友家中，这让他非常震惊，这个打击对他来讲比前面的大得多，他满心都盼望能跟王海燕干一票大事，在那个凯子身上诈出一大笔钱来，但现在看来泡汤了，而且，没有了王海燕这个默契的搭当，他像真的失去了一只胳膊。
　　他现在想再开发一些姑娘，手头上的活儿还是有的，他自己就有一些极有创意的派对方案在酝酿，而几个伙伴那里也都还是有想法的，相互攒一下，到时候定会有一批精神空虚的人趋之若鹜的。只是自己现在手头上的姑娘太少了，最好再找一两个像王海燕或林小娟那样的主力。
　　他起来没洗脸没刷牙，只套了件外衣就出门来到楼下，启动了自己的那部老奥迪车，一路没目的地开，一口气开到了建外SOHO，把车停在路边上，为防止有人来贴条，他就钻进边上的一个小馆，一个人胡乱地吃了一份石锅拌饭，配着烤五花肉和韩式泡菜，吃完他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就在那里坐着。
　　这一片高档写字楼聚集的地方，有太多的漂亮女孩了，他眼睛随便望去，每个方向上都有三五个。烦心的时刻，着急的时刻，想事的时刻，也是他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他从小饭馆出来跟着两个穿得较少的女孩走了很远，一双眼睛早就把她们脱得精光，他能从透露出的一些外表信息，自信八九不离十地想象出她们裸体时的样子，然后他开始想真的脱下她们衣服时，她们的表情和举动，他能从女孩们面容上得到这些信息，甚至他能想像她们的性能力，他能从她们的肌肉和走路时的力量，以及精神面貌想象这件事，对此，他也充满自信。
　　这些流氓想法一出，他的身体就开始了一些初步的响应。
　　其实，徐启明知道自己流氓的一面，每天醒着的那十几个小时中，用眼睛脱漂亮女孩衣服的事，见一个就会发生一次，甚至做梦这也是他的重要主题。但这一刻，他心情这么不好，他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高兴起来。这种念头一经启动，就会获得荷尔蒙的强烈的响应，不达目的不罢休，逼着他迅速地要化为行动，并且，要知道，他的事业也是从他的这个爱好中发展起来的，他有一个迷信，越是点背的时候越要做这种事，做了就会获得突如其来的好转。
　　之后他就去了一间网吧，在一个角落里坐下，进了他的那个□□圈子中，流氓们有自己的大众点评系统，介绍信息，交流感受。他坐在舒服的椅子中看了整整一个小时，一点也不累，始终处于兴奋中，甚至有了一个挣钱的思路。
　　徐启明今年37岁了，一个人在北京混，但他其实有一个家，一个老婆，一个儿子，都在老家跟自己的父母同住，他已经三年多没回过自己的家了，已经两年没有往家里打过任何钱了，家里的人都知道他在外面做事业，包括他那个乡下的老婆，也曾经跟他闹过，现在也疲了，闹不动了，这就OK了。徐启明知道，家庭和孩子是他最终的归宿，他不能没有，没有家他就是一片被吹来吹去的落叶，有了家，他老了也就有了最终的保障，是他安稳的根基，他做什么心里都会特别踏实，但他实在也不想为这个家再付出太多了，黄脸婆会让他烦，儿子这样想想倒是很亲，但真的一起呆上两天，他也够够的，只是年老的父母，他还多少有一点挂念，不过他们这几年身体也都还可以，过年打个电话说两句吉祥话，他心里的过意不去就淡了很多，趁着他们都还能自理，自己还可以在外面混上几年。他的父母对他是不管不问的，也并不深究他为什么三年不回家，在外拼事业为什么不打些钱回家。
　　徐启明确定了四五个目标，更倾向于一个在北京的女孩。下午五点多，他都准备要动身了，有个不太熟悉的新流氓用□□向他推荐了一个女孩，照片非常漂亮，是一个楼凤。照片漂亮的女孩哪儿都是，把自己往漂亮上弄甚至完全不是自己的照片，这种现象在风尘网站上太多了，比起照片来，徐启明更相信流氓大众们的点评，他搜起了这个女孩的资料，主要是针对她的各种评价，发现都在说她好话，说她的照片是真实的，本人甚至更好看，说她的性格好，随和而且知趣……徐启明马就把前面备选的人都抛开了。这个女孩整个夏天、秋天都会在海滨城市南戴河，通过流氓们的大众点评系统，徐启明向大众询问，约半小时就得到了联系方式，马上就联系了这个楼凤，声音很不错，说话也不卑不亢的，挺平和，她说明天就有空档，傍晚过来吧。谈好了时间地点价格，徐启明马上结账走人，他要回去睡觉养精神。
　　第二天起来又已经是将近中午了，他先冲了个澡，洗得非常充分。洗完就出来了。他先是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胡同中，用改锥快速地换了前后车牌，跑长途他都会先做这个动作，因为一般他都会超速，这样罚单就可以算在别人头上，现实中真的有一部同型号的奥迪车用的就是这个号牌，这叫套牌。做完后他就开车驶上五环路。大约四十分钟就开上了宽阔舒适的G1京哈高速公路，今天是个雾霾很重的天气，但徐启明是个心情不太受天气变化影响的人，满心都是美好的冲动。
　　车上，徐启明想着自己的方案。接下来他要用他的真诚打动她，让她跟自己的这一次不要钱，更重要的是，他要让她看到美好的希望，通过他可以走进富人们的那个外围的圈子，每一次都可以赚得几倍，甚至上百倍的钱，辛苦一年，甚至仅几次，这一生就都搞定了。他要让她看到，世界是如此之大，收入和付出可以如此严重地不对等，同样的付出，在不同的地点就有巨大反差。他还要让她明白，她完全能够进入那个圈子，他非常看好她。他还要让她感受到，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在这个领域里，门路非常多。作为一个楼凤，徐启明知道，她现在后面一定有个男人或几个男人，因为楼凤是比较有风险的，没有男人罩着，一个女人不敢出来做楼凤。徐启明要让她相信，他比她现有的那些男人更有力量，更有门路，能把她带出来。
　　他一开上高速就开始了兴奋，从面相上看，他感觉这次他可能再次会遇到小王海燕那个级别的女孩，前途无量，甚至他可以重复王海燕的路径，上演一出默契的人生大戏，把跟王海燕未竞的那件大事再做成。
　　油箱开始警告了，让他有点不爽。他没在高速公路上的加油站加油，而是从丰润北驶下高速，在丰润市区看到了一处很高档的金盛酒店，他停车进去，对于他这样的外地车，他需要个什么道具。大堂还算漂亮，他四下里看了看有什么可利用的东西，趁人不注意，他跟着推着清洁车的清洁工走了一段，在她去卫生间打扫的过程中，从垃圾筒中乱七八糟的垃圾中，他瞥见了一个装房卡的小纸袋……
　　接着，他用GPS指引着找到了市区外一处偏僻的加油站，他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这里四周都很荒凉，有可能这辈子他再也不会重新来这里……加完了油，690元，他又去免费洗了车，洗完了他对加油员演起了戏，糟糕，忘带钱包了。反复寻找未果，加油员只好叫来了管事的人，徐启明拿出了已经装入了一张银行卡的金盛酒店的房卡纸袋：“我就住金盛酒店，405，我去取一趟，马上就送过来。”管事的人看着纸袋：“你这油钱不少啊，你押个什么东西吧。”徐启明马上点头同意：“对，有道理。”他去到副驾的手套箱里拿出了行驶本。这种行驶本他跟做假证的那里订做了三十个，每个成本二十块，是他在有钱的时候做的，当然跟假牌是一套的，他已经用了二十几个了，都用在他决定这辈子都不再去的加油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