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欲上青天

5、第 5 章

　　（五）

　　不知不觉间，手已经伸出去摸在了尹伊君的脸上，陆之远猛地清醒过来，缩回手。

　　他心里乱，越看着尹伊君就越觉得乱，心里一慌，甩手就走了出去。

　　出门左拐，他走得快，又因为一直低着头，等看见前面站着个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停下，正撞上来人。

　　“啪”一声，那人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难闻又滚烫的汤药洒了陆之远一身。

　　“少，少爷！小的该死……”眼前的小厮慌张地用手帮陆之远擦着衣服上的污渍，陆之远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和尹伊君差不多大的少年颤颤巍巍的蹲在地上收拾碎了的碗，怯生生的样子一看就是新来的。

　　“你叫什么？”陆之远厉声问道，怎么他家居然会招来这么个笨手笨脚的下人。

　　少年却脸色一红，小声道：“小的名叫杜凌……”

　　“凌儿啊……倒像个女子……”陆之远眯起眼睛，往前走了一步。

　　和那人对他的称呼一样，杜凌心里一震，脸色更红，怕被看出异样，连忙低着头。

　　突然想到，这碗药是要给尹伊君的，陆之远的神色严厉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再端一碗药来！”

　　见他突然发怒，杜凌小小的身体萎缩了一下，赶紧爬起来，匆匆跑向厨房。

　　这样笨的一个人来照顾尹伊君，他实在不放心，不过……

　　陆之远眯着眼睛计划着，扭头看到大哥陆之宵就站在不远处，正朝他招手：“陈老板来了，说要跟咱们商量推迟交货的时日，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便来叫你。”

　　陆之远赶忙走过去，本来他和陈老板已经连契约都签订好了，却不知为何对方突然要毁约。

　　正想着，杜凌已经端了一碗新的汤药过来，看见两个人，低头道：“大少爷……二少爷……”

　　陆之远“恩”了一声，道：“快把药喂给尹公子喝下去，伺候好了。”

　　杜凌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应声走了。

　　陆之远这就要和哥哥去见陈老板，却见哥哥正盯着杜凌的背影，呆呆的看着。心下觉得有点怪异，却说不上为什么。

　　跟着哥哥到了前厅，见陈老板坐在那里拿着一块手帕擦着汗，好像又肥了不少。见两兄弟出来，赶忙站起身，拱手道：“大少爷，二少爷……求你们再宽限我几天吧。”

　　“您先坐再说。”陆之远坐下，皱眉道，“这个嘛，晚几天也不是不行，不过当初契约上说得清楚，要是毁约，您可就得赔偿……”

　　陆之宵补充道：“而且陈老板您也没提前跟我们说，现下眼看就要交货了，您才通知我们，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这损失……”

　　见他们说起官话，陈老板擦擦汗，低声下气道：“请再宽限几天……这不是前些日子家里遭了贼，忙着善后么……说来也丢人，连传家宝都丢了……我和老婆也被伤了……”

　　陆之远猛地想起郑梵听跟他说过的那个劫富济贫的小贼，没想到那贼竟真的那么厉害：“哦？可是那十三月？”

　　“小少爷您也知道那小贼的厉害……我家里乱成一锅粥，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还请你们通融一下……”

　　“这商人，最重要的就是信用，协议都签了，说什么都没用了。”陆之宵见陆之远有点要通融的意思，连忙道，“可是陈老板您实在是事出有因，我们也就不多加追究。可这损失，您可得负担。”

　　陈老板点头哈腰道：“是的是的，这您放心。”

　　“那么这样好了，损失的部分，由您承担，至于违约金……”陆之宵看了弟弟一眼，才道，“您就给三万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