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炎之火[斗破]》山穴来风

16、第十五章

　　卫慎言故意说得隐晦，神态则极为自然，干净的面容上暗藏了几分容易让人捕捉到的无奈，好让萧战不太怀疑。萧炎则是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下一刻，他果然见萧战眼神一亮：“什么灵液？”

　　“适于斗者一下修行者修炼斗气的灵液都可。”神棍迟疑了片刻才道。

　　虽然也觉得巧合得诡异，但萧战明显对于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他把怀中的筑基灵药拿出，由于不太平稳的心境错失了萧炎一瞬诡异的表情：“这个如何？”

　　这个不久前还被萧炎揣在兜里计算着变卖的东西如今阴差阳错地又入了萧家，这独特的缘分让神棍不禁哑然——那被握在手中的白玉小瓶身型滑润流畅，在光照下隐隐透露几分华彩。

　　卫慎言双手接过，装模作样地翻看了一下，点头舒了口气，面上的神情也轻松了些许。萧炎这才明白了神棍嘴中的演技是什么玩意儿，好不容易才忍住了面上不妥的色彩。
　　想起萧战大抵是在拍卖场上力排众议花费大力气为他买下了这瓶灵液，萧炎心中不由一暖。

　　“父亲，谢谢您。”他郑重道，“成人仪式上……我一定让那些人闭嘴。”

　　萧战虽不知他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老朋友哪来的信任，却也跟着心中欢喜，他把萧炎拉到一旁低声说了些什么，卫慎言也不愿去试探，只是神态淡淡地立在一旁，目光却飘向角落——

　　萧薰儿正藏匿在那里。

　　卫慎言密长的睫毛微垂，仿佛并没有察觉少女方才递来的眼色。待那一头萧炎与萧战讨论完毕，他才随手拂去了肩上的一片落叶，并不热情地将未来岳父送走了。

　　也不问两人说了什么，卫慎言睨了萧炎一眼，说：“你去修炼，我还有事和人谈谈。”

　　“……你们什么时候熟悉的？”萧炎看着墙角处转出的萧薰儿，没想到正巧对上对方一个清澈的眼神。小姑娘冲他们笑笑，大大方方道，“萧炎哥哥，我要向你借一个人。”

　　*

　　在卫慎言可行走地范围内，两人挑了一处避开萧炎窥探的角落相互打量。神棍的目光流连在萧薰儿那双神情色彩与往日不太相同的眸子上，扬了眉轻轻笑开：“什么事？”

　　他能看出这个心思成熟的女孩儿已经不那么介意他了，也不知是自我催眠多少后的结果——她对萧炎的喜欢，初期也不过是因为年少时候那人伸开的救助之手，至于优秀……卫慎言记得这姑娘身份特殊，优秀的小年轻应该见过不少。

　　这喜欢尚浅，早日说开才是正途。反正以卫慎言看来，萧炎平日里的行为眼神并不像是排斥自己的样子，那么也就必须防止这位萧姑娘感情的继续发酵了。

　　一身浅紫的萧薰儿扫了他一眼，面容上含着温婉平柔，嘴中话语却并不温柔：“希望你并没有别的心思。”

　　顿了顿，她续道：“既然事已定局，我也不会再做令萧炎哥哥不喜的事。但若你要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决定，我定会逼你卸下面具。”

　　那一声哥哥听起来真情实感，卫慎言也就不在意她话中的威胁了。况且以他的状况而言，坑了萧炎大概会是最为糟糕的选择，他还不会傻到去选。

　　微调了神态表情，卫慎言又与萧薰儿聊了几句来打散两人间的尴尬氛围——毕竟萧薰儿就算不是女主，也是萧炎如同一脉相传的妹妹。待两人之间隔阂消散得差不多了，萧薰儿却忽然犹豫了一下，忽然拿出了一枚黑不溜秋相貌极丑的石头，递了过去，“在坊市上偶然看见的，虽不知用途，但直觉是对你有用。”这种直觉极为神妙，萧薰儿也说不清那日怎么就手一抖把这个看起来只是个废品的石头买了回来，索性直接送了。

　　女主角的气运他还是相信的。卫慎言道谢接过，把玩片刻后不由心头一动。萧薰儿并未察觉到这些，她稍微又聊了几句，让卫慎言替她跟萧炎说清免得尴尬，便走了。

　　目送人离开，又摸了摸衣兜里藏着的那枚火属性魔核，只好把这石头抱在怀里转身径直进了屋。药老正在配制灵液，神棍便过去跟萧炎把话一条条抽-出来仔细说了。

　　“那石头怎么回事？”萧炎最后问。

　　卫慎言把怀中的黑球递给他看，闻言淡淡道：“东西在里面。”顿了顿，他伸出手，用指尖搭上了球的背部。奇妙的火焰气息源源不断地导入黑色石块之中，随着温度攀升，托着黑石的萧炎都感受到了掌心的一阵烫意。不过片刻，暗藏火色的龟裂痕迹便横爬满布了整个球身，随着裂痕撑大，两人隐约在其中看见了一角的玉料——

　　咔嚓，黑皮碎落。卫慎言手指一捏，自废墟中取出了一枚微红的玉石。

　　玉石呈不规则的球形，石身剔透，隐约带了几分浅淡却又温和的薄红。玉石之中，流动的深红色形影仿若岩浆，即便隔着冰凉的玉面也能莫名感受到其间力量的滚烫。

　　一旁的药老将目光投过来，“流岩玉，玉石中藏的是液状的火。”

　　玉石握入掌心，手感并不差，反而天然的圆润光滑。仿佛有一缕神识被拉扯着潜入流岩之内，卫慎言微微晃神地发觉，石中的艳红竟还在以气息的模式流动。随着滚烫的意识冲刷入脑，多日积攒又在火属性魔核帮助下驱散一些的饥饿感竟在一瞬殆尽。

　　卫慎言下意识一挣，思绪回归现世。
　　对上萧炎略有些担忧的视线，神棍一笑，“这是个好东西。”

　　*

　　修炼时不知日月，大半年的时光转瞬流过，像是木桶之中徐徐淡去的碧绿颜色，恍惚一刹便失了踪影。

　　萧炎早已晋升了斗之气第七段，八极崩也初步练成。不仅如此，在一时启发之下，萧炎往药老处讨了一门玄阶低级的斗技吹火掌，与吸掌相冲相辅，构成了一套破坏力强大的招式。

　　而卫慎言，则是在拿到流岩玉之后便陷入了探索之中——玉石中流岩流转的规律，大抵是火焰外放的法诀。
　　且对他而言，这样一枚的玉石所蕴含的能量也算不错，随着修炼渐进，卫慎言已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人类之身时的进步。

　　——这也导致了一些别的东西。

　　距成人礼仅剩一个月时，萧家将有一场预测，旨在淘汰天赋不太可观的修炼者。七段往下，将散布往家族产业，七段向上，则进入家族的斗气阁寻找功法继续获得萧家的修炼资源。

　　这样重要的时日，萧炎起的比平日早一些——高度疲惫的苦修过后他必须抽空睡上几觉，以免透支身体。而这也就不可避免的，需要与某位神棍同床共枕。

　　自打修为精进，卫慎言到了夜间偶尔会意识淡散浑身滚烫，这情形之下，把萧炎当作降温用的水袋之类的东西紧抱也就可以理解了。

　　今日这情形果然又出现了。半年来两人的距离也不过前进到了如今的状况——卫慎言迷糊地躺在萧炎怀里，肌肤表层还有些温热。两人的衣物穿得都不算厚，睡姿不稳下又这儿松那儿散的，难免会有一些赤-裸之处贴在一起。

　　本该有些紧张的萧炎听着耳畔轻巧的呼吸声，望着木屋顶壁，忽然发觉自己半点没有了紧张的心情。
　　他如今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成年礼将近，他这具身子，也长大了啊。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气血方刚。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