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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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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天而降的封号不仅将阿绵砸晕了,也让整个程府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王氏奇道:“阿绵这些日子不是陪着柔妃吗?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想要收她为义女?”
算起来她身无诰命,阿绵却被封为安仪郡主,女儿的地位反倒比自己还要高些,程王氏有些哭笑不得地想道。再说他们家小姑子同在宫中为妃,侄女却成了皇后义女,这、这岂不是乱套了。
程宵并几位兄弟惊讶过后倒也想得开,只道既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恩赐,受着就是。
如此,程王氏也只能不去细想。女儿在宫中待了这么些日子,她早就想得不行,这一回来自然是抱个不够。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阿绵大哥程榕最近已入学堂,见到粉嘟嘟的妹妹还是忍不住绽开笑颜。
程府四房人丁众多,能称为他妹妹的小姑娘不少,但他已能分清阿绵与其他妹妹的亲疏之别,态度自然不同。
程柯也凑过去,苦巴巴道:“阿绵不在,我们攒的糖都要化了。”
他们也爱甜食,可想到阿绵总忍不住留一份给她,这是自阿绵能吃东西的一年以来形成的习惯。
阿绵听了心中着急得不行,对他们使眼色。蠢二哥,阿娘还在这呢,就不会在阿娘走了之后再说吗。
程柯瞧了会儿,却伸手扒她眼皮,“妹妹怎么了?难道眼睛被蛰了,怎么一直在跳?”
…………
阿绵无力仰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阿娘似笑非笑地拧着大哥二哥耳朵出去了。
早就进来的庶姐程青坐在她身旁,向她诉苦,“阿绵不在家,祖母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她开始喋喋不休地荼毒阿绵耳朵,起因在于程府新来的一个小姑娘。
作为程府最小的孩子,又是二房嫡出,阿绵自然一向都受到老夫人的优待,这点是她大哥二哥都比不上的。老夫人温柔和善,即便庶出的孩子也不会故意冷落,府上的孩子几乎没有不喜欢她的。但是听程青所说,前几日三房来了一个远房侄女,说是家中遭难要寄住在程府,六岁大的小姑娘,失怙失恃,才刚来就让老夫人疼爱怜惜得不行,连自己亲孙儿都不要了。
当然,后面纯粹是程青的夸张之词,再如何喜欢那姑娘,老夫人也不至于让她越过自己的亲孙儿孙女。
原来是小孩子间的争风吃醋,阿绵懒懒地翻了个身,对程青所说的“争宠”毫无兴趣。不过她这庶姐也才五岁大,有所嫉妒也是正常。
在程青眼中,毕竟那人不像阿绵是程府正经嫡出小姐,不过三房一个投奔的远方侄女罢了,可能在她看来地位还不如自己,凭什么一来就夺得老夫人的注意呢。
对此阿绵只有一个想法,她这姐姐实在想多了,老夫人是他们亲祖母,怎么可能被人抢走。
程青见她只是撇嘴,还当阿绵没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祖母可喜欢她了,说她小小年纪就乖巧懂事,还识字懂画,是个小才女。”
阿绵昏昏欲睡,程青添了把火,“听说她对柿子花粉过敏,连院子里的柿子树都要全移了呢。”
什么?她老早就盯上的柿子要没了?阿绵顿时从榻上坐起。
这就不太好了。
一刻钟后,程青牵着阿绵的手走在去老夫人院子的路上,脸上忍不住一股自得之意,妹妹回来了,看那个什么叫阿月的还好意思赖在祖母身边。
一路走去,阿绵能感觉到程府仆从投向自己的目光更为敬畏谄媚,甚至每当她跨过一个台阶时都有人道:“小姐走得了吗?可要奴婢抱您上去?”
不过毕竟她刚被封为郡主,这种现象也不足为奇。
还未进房,阿绵远远就看到被一群人围住的老夫人,她身边坐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面上带着淡淡羞涩的笑容,手一直被老夫人紧握着说些什么,看来的确很讨人喜欢。
“祖母!”阿绵脆生生叫了声。
老夫人当即笑开了花,“哎,祖母的小阿绵,小心肝儿回来了。”她站起来亲自将阿绵牵了过来,眼前的疼爱比前一刻不知浓了多少。
“苦了我的阿绵了,才这么点大,便一人在宫中待了这么久。”她半句未提柔妃,也没说到阿绵被封郡主的事。在老夫人心中,皇宫向来是个吃人般恐怖的地方,她的孙女阿绵才不到三岁,即便宫中有柔妃照应,那也远比不得在自己家中。
边上之前还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朱月忽然被冷落也不见生气尴尬,她好奇地看着众人的中心,心道原来这就是程府最厉害的二老爷的女儿,大名程娇小名阿绵的娃娃,确实生得玉雪可爱,可惜就是胖了些。
她阿娘说过,姑娘家从小就要注意饮食和身形,免得以后大了难以维持。
朱月扬起笑容,放大了些声音道:“这就是祖母一直说的阿绵吧,长得真可爱,我一直就想要有个妹妹呢。”
阿绵也向她望去,小姑娘话说得漂亮,但眼中的局促还不能很好地掩盖。阿绵释放了善意,向她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朱月微微放松下来,老夫人满意地看她一眼点头道:“这是阿绵三婶的侄女阿月,也是你的表姐。”
阿绵乖乖唤了句“阿月姐姐”,朱月笑得更真诚了些,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听说阿绵喜欢收集帕子,这是我绣的,手艺粗糙了些,不知道阿绵喜不喜欢。”
阿绵默,其实她只是觉得那些好看的手帕配上美味的糕点会让人更有食欲而已。
不过朱月只是个六岁的小姑娘,又刚刚失去父母,她当然不会因为程青的话就去故意为难,便高高兴兴地收下了手帕,“阿绵喜欢,谢谢阿月姐姐。”
朱月摸了摸她的手,眼中有着欢喜。
程青看她们这其乐融融的模样,嘟起了小嘴一副不开心模样生起了闷气。这下可好,不止祖母,连妹妹都要被抢走了。
老夫人旁观二人初次见面的友好交流,一手拉着一个坐了下来,对朱月笑道:“阿绵性子活泼,喜欢的人非得一直缠着,你可不要被她吓着。”
转头又逗阿绵,“阿绵怎么一回来就来看祖母了,是不是又惦记着祖母这里的点心啦?”
“想点心,也想祖母。”阿绵一本正经道,又软又糯的声音不知让多少人想抱进怀里,“祖母,有人说你要砍掉外面的柿子树了,为什么呀?”
“阿月姐姐身体不好,对柿子花粉和柿子过敏,会生病的。”老夫人耐心解说着,“就像阿绵上次着凉一样,不停打喷嚏,阿绵不是也觉得很难受吗?”
阿绵皱着小脸想了好一会儿,“可是阿绵想吃柿子,奶母说祖母这里结的柿子可好吃了,又大又甜。”
她还做出很大的手势,让老夫人乐不可支地笑了好一会儿,点点她的鼻子,“好了你这个小贪吃鬼,祖母让人将树移到你阿娘的院子里去就是,阿绵还是能吃到甜柿子。”
阿绵点点头,十分满意这个办法。
老夫人又问了些阿绵在宫中的起居饮食,有没有受其他皇子公主们的欺负等。不得不说她能受这么多儿孙敬爱,心中的确是有杆一清二楚的秤,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她一个雷都没踩。灌输给阿绵的话语也都是浅显而有道理的,也怪不得程家四房都有出息,尤其以二房三房为甚。
但阿绵暂时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前世缺少亲情,这一世有这么多人疼爱,光顾着享受宠爱了,哪里有那个心思去琢磨长辈们的举动。
唯独在提到那位奇怪的七皇叔时,阿绵察觉这位祖母明显神色有异,她本想趁机问些话来。但老夫人很快就岔开话题,讨论起朱月以后的住处来。
朱月是三房夫人朱氏的远方侄女,家中遭难后她独自一人前来投奔。;论起来她该去的是朱氏娘家,可朱氏父母远在南方为官,相较之下京城更近些,她便先来了这位表姑家。
朱氏本想让她待一段时间等安排好后再送她去自己娘家,但初次拜访时她的乖巧懂事和可怜的身世就让老夫人怜惜不已。又见这个小姑娘天生喜静,耐得住寂寞,能与她待在一起说话,老夫人就动了心思,道将这姑娘养在程家也未尝不可。
朱氏本身就有两女,对这个侄女自然是照看不过来的。老夫人的提议是放在她自己身边养着,她年纪大了,身边总想有个人陪着。孙儿孙女虽多,但也只是每日请安时看她那么小半个时辰而已,若能真正有个养在身边的,老夫人也能更开心几分。
对于老夫人的这个决定,程家四兄弟毫无异议,一个孤女而已,能讨得母亲欢心当然没问题,住下来也不过多一双碗筷的事。对于朱月来说就更没什么好反对的了,她本就习惯北方气候,程家又属世家新贵,如果能养在老夫人身边,即便她父母双亡地位也能更高几分,日后的婚事就不用愁了。
是以,朱月便在程府定居下来,成为程府养在老夫人身边的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