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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方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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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几位姐姐有没有听说最近京中的一件趣事。”
“趣事?”
“妹妹快别卖关子,告诉我们吧。”
“这事不是传遍了吗,就是说啊,忠勇侯府客居的那两位姑娘啊,杨桂的那件事情啊,是她们算计的。”
“此事可不能乱说啊。”
“如此做想也未尝不可吧,那位姑娘连命都差点丢了,听说还险些成了瘸子,孟玉不过被禁足几个月,就借着安阳公主排舞的由头出来了,任凭是谁心里也该是不甘心的吧。”
“说的是呢,孟玉和她身边的那几位与那两个姑娘相比都算是显赫,杨桂也是倒霉了吧,她可是庶女啊。”
“太可怕了吧,听说杨桂回去就吊了脖子直说自己是被人害了呢。”
“要是我说啊,这其中还有另一位小姐无辜呢。”
还有另一位吗……
假山后的几对主仆俱没有做声,听得几个人走远了,潘玉碟才看了看两个姐妹,真是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听到这样的事情。
吴浓没想到传闻已经这样厉害了,简直就像是真的,说的好像是有凭有据呢。
潘玉碟说:“这样的传闻从在我家里聚会那天之后就越来越多了。”
吴苑生气又无措:“谁会算计那个杨桂,我都不认识她吧,还有什么徐公子,若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谁知道他和关锦衣议亲啊。”
这桩未成的婚事,知道伯阳侯府和关家议亲的的确不多,此事被众人知晓的时候,众人心中想的也不过是,不是徐贵妃深得圣上欢心的话,关府恐怕看不上没什么出路的伯阳侯府吧。
吴浓仔细想着整件事,都觉得自己的嫌疑很大,思及到细节处她焉然想起一件事,她说:“女儿节那天,我见过高离。”
吴苑不知道提起这个有什么用,她正烦躁着,不耐烦的说了句:“我也看到了啊,她在场上跳舞。”
“是收集令牌的时候见到的。”吴浓补充道。
潘玉碟和吴苑都想到了其中关节,同时问道:“什么时辰?”
吴浓有些气馁:“月上流梢头,我也不太记得时辰。”
这时桐轻声说:“差不多是未时二刻了,那时小姐在船前猜谜,奴婢看天色有些暗了,才特意问了船家时辰。”
吴苑惊喜的看着桐,然后说:“杨桂出事时是未时三刻左右,如果姐姐那时看到过高离,那么高离就应该知道此事……”
但是,她们也可以指使自己的婢女婆子啊,甚至可以花钱找人来做这件事,也就是说看到了高离也没用吗,更何况,吴苑还在事发的地点啊。
三个女孩都想到了这样的可能,都有些灰心丧气。
潘玉碟说:“不过也是有用的吧,至少高离看到了吴浓,我把锦衣约出来,你们见一面,把这件事告诉锦衣,锦衣那么聪明,知道那天你和高离见过肯定也会慢慢想清楚的啊。”
说到最后声音也低了一下,似乎也知道没有什么说服力。
吴浓轻声说:“也许高离已经告诉关锦衣了。”
潘玉碟说:“是啊,她们现在天天在一起,高离怎么可能会不告诉锦衣呢,所以……”
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吧,这样的流言不会给人顶罪,但是会在名声上有喏大的影响,从此她们两个都会背上阴险毒辣,精于算计的名声,有这样的名声,基本上等于判一个女子的死刑了。
说了半天都是郁闷的事情,而且也没什么解决的办法,吴苑烦恼的说:“既然此事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是靠我和姐姐说自己是无辜便有人信的。”
她也没有心情作画了,郁闷的支着下巴看着远处的花,一点欣赏的心思也没有。
回去的路上两个姐妹都没有说话,她们也许与京城中的贵女相比并不显赫,甚至是寒酸的,可是在家中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保护的太好。
她们都没想过自己的名声竟然会被莫须有的流言毁掉,甚至会连累姑姑,所有的人都会想吧,有那样恶毒的两个侄女,姑姑也不会是什么好女人。
吴浓何尝不觉得郁闷呢,她自从来了京城,便甚少遇到好事,她自觉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可是遇到的人,不是讨厌她就是鄙夷她,带着敷衍的笑容,也许,还有人在暗暗的恨着她。
那个杨桂,还有徐公子,现在都恨死了她和吴苑了吧,不,其实还有杨家和徐家……
用过了晚膳,有个布衣僧人来请吴绫,晚膳不是一起吃的。
吴嬷嬷过来请吴浓:“方才有位大师父来请夫人,说是镜空方丈有请,夫人叫奴婢来请吴浓小姐,让您亲自答谢方丈的救命之恩呢。”
吴浓正在抄佛经,寺中无事,她早就散了头发,打算抄一会儿就睡了。
如果出去叫人,自己的样子肯定是失礼的,吴浓站起来放下了袖子,掩住手上的墨迹,桐赶紧过来给吴浓梳头。
吴嬷嬷说:“小姐把头发挽起来就可以了,夫人说了只要不失礼就好。”
吴绫真是了解吴浓,猜到她可能打算睡了,于是特意吩咐了吴嬷嬷两句,让吴浓不要浪费时间打扮,让镜空方丈久等就不好了。
桐便拿出来发带和簪子,简单的在吴浓头头挽了一个髻,然后又拿了衣服出来给吴浓披上。
只是简单收拾了而已,吴浓便出门了。
吴绫领着青笙在月牙门附近等她,见她出来的快,看了看她身上有没有哪里收拾的不利索。
吴浓说了声:“姑姑。”
没看到有哪里不利索,吴绫便说:“去了镜空方向那里,切记不要做出失礼的事情。”
吴浓也不知道姑姑怎么会这样不放心自己,不过还是说:“知道了。”
吴绫一边走一边说:“镜空方丈是拥有大智慧之人,通晓世间所有的道理,听他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他主动想要见你,也是你的造化。”
原来是镜空方丈想要见她的么。
到了镜空方丈的住处,领路的僧人先进去通报了,没一会儿便出来做些佛礼说:“方向有请两位女施主进去说话。”
吴浓随着姑姑说了句:“有劳大师父了。”
便走进了镜空方丈的禅房,镜空方丈坐在蒲团上,吴浓不知道他的样子,本以为是一位鹤发的老者,今日见到才有些惊讶。
镜空方丈年约四十余岁,身体健朗,十分高大,长相也非常硬朗,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四方大脸,微微抿着略厚的嘴唇,而不是像是故地的老和尚一样慈眉善目。
吴绫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镜空方丈了,带着吴浓上前施礼,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初春时节,我家女孩儿蒙大师恩救,如今我家女孩已经大好了,特来答谢主持。”
镜空方丈便看了看吴绫身边的吴浓,这个女孩,是他寺中的弟子于崖壁之下救上来的,在崖壁之下找到她时,满身是雪,呼吸脆弱,但是难掩她的丽色,那样浓艳,就像是即将要死去的一朵花一样,让人心悸。
如今看她似乎已经是全好了。
镜空方丈说:“夫人不必介怀此事,佛门中人应当慈悲为怀,能够搭救小施主一命,也是她命里和我佛家有未尽的缘分。”
吴绫笑着说:“虽然话是如此说,可是也不能知恩不报,小女子曾在寺中许下重修佛祖金身的誓愿,还请方丈能够成全,这也是我对这孩子的一片爱护之心。”
在寺中许下了誓愿,倘若愿望达成,那么是一定要还愿的,否则会有报应,吴绫是怕佛祖怪罪。
镜空方丈语气无波的说道:“既然夫人许下了誓愿,那么自然不好违背,倘若我寺中金佛有重塑金身那一日,必定会请夫人帮忙。”
吴绫安心的说:“那便好了,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镜空方丈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吴浓,吴浓不知这样德高望重的方丈看着自己是为了什么,但是对方目光平和,看她的时候就像是看着山石花鸟一样没有分别,所以吴浓连羞涩的感觉都没有,也看着镜空方丈。
察觉到镜空方丈的目光所向,吴绫也看向吴浓,却见她不避不躲也直直的看着镜空方丈,怕她失礼,吴绫说道:“童儿快向大师道谢,那日你跌落崖壁之下,若不是方丈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吴浓应是,欲开口时,镜空方丈却打断了吴绫,说道:“老衲曾说过小施主与我佛还有未尽的缘分,不要多礼。”
与佛家还有未尽的缘分,这已经是方丈的说的第二次了,吴绫有些迷惑,不知道镜空方丈意欲何为。
镜空方丈又说:“我见小施主眉心紧促,面上隐有愁苦之色,既然是与我佛有缘之人,老衲想要同这位小施主说两句,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啊。”
吴绫有些怔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镜空方丈这样身份地位的德高望重的人,愿意指点吴浓一番,也是她的福气。
吴绫起身福礼:“那么我就不叨扰方丈大师了,劳烦方向大师为我家女孩解疑答惑。”
说完便出去了,禅房内只剩下吴浓和镜空方丈。
吴浓看着镜空方丈,不止如何开口,他真的要为自己解答疑惑吗?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有缘?那么他从何得知自己的疑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