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梅郎传说》寒江.妃子

226、第 226 章

　　霓凰的呼吸一下子抽紧了。

　　禁军，禁军——皇室防身立命所在的禁军，青弟归国前后开始就让她管着的禁军，父皇千叮万嘱，一定不能脱出她掌握的禁军——前年父皇在猎场出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带领心腹控制住了禁军……

　　而现在，苏楠一开口，谈的就是在禁军里插人！

　　嘿，苏家，苏家！

　　“苏公，你这样提，朕实在是为难。”楚帝心平气和地向后靠了一靠：“禁军是重中之重，你也知道。不是朕不答应你，是这个先例，实在不好开啊。”

　　“女帝登基，本来也没有先例。”苏楠轻轻挑眉。“再说禁军一班至少十人，安插一两个，也不过就是传信而已，难道还能指望别的不成？——要是这么点人陛下就担心，则又何必心心念念，让阿哲将来辅佐储君治国！”

　　“苏公，文武之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才达成一致。出乎霓凰意料的是，楚帝并没有一口否决苏楠的要求，只是下了诸多限制：首先，广阳门、宣阳门、津阳门、清明门，这皇城正南的几座宫门里，苏家可以提名一个守门将领——但是，只能提一个，并且必须得到皇帝同意；其次，看守其余几座宫门的人，只能是小卒，要想升到队正就必须调离；其次，大司马门到崇德殿之间，以及崇德殿到清宁殿之间，分班巡逻的禁军，一班最多安插一人，总数不得超过十人……

　　霓凰听着听着，倒也放了点儿心。禁军左卫她亲手带过好几年，掌控整个禁军也有两年多，深知这点人手的确翻不出多大水花来——不管是宫门守卫还是巡行的队伍，一班少说也有十人，苏家安插进来的人再有异心，一介小卒，也做不到以一当十。

　　可是，抓着她一句气话就如此逼迫父皇，堂而皇之地要求往禁军里插人，身为人臣，苏楠竟然跋扈至此！

　　她气怒之下一个出神，便漏过了几句话。再竖起耳朵来时，却听见父皇说道：“自然要让孩子们尽快成婚的。立储大典之后，找个最近的吉日就让他们大婚，如何？”

　　什么？！

　　父皇昨天明明答应过她，婚期由她自主的！

　　霓凰倒抽一口凉气，几乎要直直立起身来。苏楠已经叹道：“也只能如此。——这桩婚事里，陛下还答应过老臣一些事，可也不要忘了。”

　　“朕自然不会毁诺。大婚之后便即封王，为朝臣之首，霓凰继位后称皇夫，若有次子，便可姓苏，继承他的王爵，霓凰三十无子，阿哲便可纳婢生子，继承爵位——这些事情，婚旨颁下之后便下明诏，朕记得的。”

　　“老臣拭目以待。”

　　苏楠躬身一礼，告退远去。脚步声才消失片刻，霓凰便跳了起来，冲出屏风奔到楚帝面前：“父皇！”

　　两个字喊了出口，接下来竟不知说什么好。父皇单方面毁诺，要让她和苏哲尽快成婚是一件事；父皇答应苏家的那么多条件又是一件事。凭什么之前半个字都不跟她商量，在婚旨颁下之前不知多久，就把她的终身卖了这么个破价钱！

　　见她满面激愤，楚帝脸色却是一沉。且不应声，慢慢指了指身前地面：

　　“跪下。”

　　霓凰一噎，低头退立，却不肯屈膝。楚帝脸色更冷：“怎么，今天刚当了储君，父皇的话就不听了么？——跪下！”

　　话说到这份上，霓凰纵有满腔愤懑，也只得提起裙裾，老老实实地跪到了地上。楚帝的责问紧接着就鞭子一般抽了下来：“你可知错了？”

　　“女儿——”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让苏哲人头落地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的？！——你恨他，想杀他，朕都明白。可是你要记住，他不仅是你欲杀之而后快的人，他还是你将来要重用的人，也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臣子，是大楚第一等大世家的少主。此人对你没用之前，你没能一击即中之前，这种话，给朕死死地忍在肚子里！”

　　“所以父皇的意思是，昨天刚答应女儿婚事自主，今天就要毁诺么？”霓凰猛地一仰头。不等楚帝回答，她便低低的冷笑起来，一边冷笑，泪水一边在眼眶里打转：

　　“也是。能与外人合谋，让人在宫中□□亲女，父皇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区区一句对女儿的诺言，在父皇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