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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开始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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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漂亮女孩的虚荣心和漂亮的程度成正比,夏枫树绝对是个异数,印着她的脸的海报板运来了,意外的是照片中只有她一个人,几乎人人都在啧啧赞叹着拍得多漂亮,只有她无动于衷,别人认为她傲得尾巴翘天,得意忘形到目空一切。
夏枫树似乎不在乎这些误解,她的冷漠竟然足以将男人们的爱慕推到几十米之外,高不可攀是男人们对她的共同印象,也有人认为她名花有主。其实夏枫树就是实际了点,加上老太太的那回事,让她处事更加谨小慎微,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这两天她在找房子,找得不太顺利,不是太贵,就是太脏,吸取前两次租房的教训,她不再有合租的念头,出了超市大门,她回头看了眼刚刚挂上去的海报,那照片中的脸很陌生,笑容也生硬,越看越丑。
有个人在她身边驻足,她意识到了,立刻要离开,她不太喜欢看别人的脸,通常只看属于自己的路。“啊,我的前任女朋友竟然还这么漂亮。”
夏枫树停下来,回头一看,竟然是童展,笑吟吟地看着她。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如果对这个人留下印象的话,会默默编入一个列表,大体上分为喜欢的人,讨厌的人,需要的人,打击的人……夏枫树挺喜欢分门别类的,但迄今为止她实在不知道该把童展编在哪个格子里,因为她没有编前任男友这个格子。
童展说:“没看到这个海报,我还真想不起我曾经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夏枫树一言不发,她不知道对这个男人还要说什么。
童展向她走了两步,保持一米半的距离,四目相对,夏枫树看到一张陌生而英俊的脸,直到对方笑起来,看到那颗虎牙,熟悉的感觉才推开回忆之门,童展说:“怎么不说话呀,不认识我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无聊啊。”夏枫树扔出这么一句,童展的笑容有点紧。
“以前你可没说过我无聊。”
“现在说也来得及。”
“你说话越来越冷了,怎么,成明星了脾气更大了?”
“没有,我从来就是实事求是。”
“谈恋爱的时候,我对你百依百顺的,分手也是你提出来的,现在你怎么对我苦大仇深的,好像我对不起你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爱成恨吗。”
“因爱成恨到你这还用传说吗?多少女人对你因爱成恨你数得清吗?不过不包括我。”
“行啊,说不过你,毕业后就在这扎根啦。”童展话题一转,目光却不曾离开夏枫树的脸,不仅仅是贪恋美色,也是察颜观色。
果然,夏枫树脸色微变,“是啊,在这活着呢。”
“收银的工作不适合你。”
“你怎么……这么说你不是在门口遇到我。”
“欣赏过你的工作状态了,普通,一点都不明星。”
夏枫树并不理会他的批评,淡淡地说:“我还有事,不陪你聊了。”
童展说:“对我半点留恋都没有吗?”
“过去就是过去,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
“我也没想和你重修旧好啊,你的态度太伤人,好像我是坨屎,要快点跨过去似的。”
“没这个意思,更不会跟屎说话,我是真的有事。”夏枫树正说着,房屋中介的电话就打来了。
童展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表格说:“报名表,我们行的。”
夏枫树惊讶,这绝对是份沉重的礼物,有着绝对的吸引力,童展说:“不要?我只有一份了,也是最后一份,这个表格是不能复制的,内部流传,虽然不是特意拿给你的,可我舍不得我前任女朋友在这儿工作,实在是暴殄天物。”
夏枫树接过来,想着该说句什么,童展说:“我没换电话号,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仔细看看吧,机会不错,别浪费了。”
童展走了,夏枫树仰头看了看天,莫非天上掉馅饼了?
笔试通过了,许岸终于扬眉吐气。姑姑和奶奶也绷不住笑容,仿佛回到许岸拿到大学入学通知书的时刻,姑姑说:“我们小岸真本事,一考一个准儿。”
奶奶说:“她爷爷老早就说,这孩子是文曲星,准有出息。”
许岸躺在奶奶腿上吃橙子,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就去找夏枫树。这时,手机响了,一接听许岸愣了,兰韦晴是谁呀?对方一再提醒,曾和她吃过两次饭,许岸才想起来,她是杰初一个好朋友的女朋友,见过两次,人记得,对名字有点陌生。
“你没换电话号呀!”
“啊,没换。”许岸觉得怪怪的,我为啥要换电话号?
“我们今晚有个聚会,主题是公务员考试,听说你也参加了,你也来吧。”
“我?”许岸暗想这算哪门子的聚会。
“在至品西餐厅,大家交流一下嘛,等你啊!”对方挂线,许岸莫名其妙。姑姑怂恿她去,接下来还有面试,去交流交流经验,好做准备。奶奶也说去吧,在家憋了好些日子了。
许岸是个听话的孩子,这次她听话不是为了参加这个聚会,为了见到夏枫树。
许岸的人缘向来不错,却没有过从甚密的朋友,基本都保持在君子之交的水平上。高中时有两个谈心的朋友,现在也保持着电话联系,大学后没和身边的人谈过心,多是听人家抱怨。那些同学只知道她在姑姑家住,对她复杂的家族背景一无所知,倒是高中的两个朋友会问问她父母的情况,有没有关心她或者找点麻烦。许岸的胸襟对烦恼的吞吐能力很大,自行消化的能力也很强,很多别的女生耿耿于怀的事到她这里便像吞冰一样,多冷多硬她都能融化掉。她自信能做到该做的事,也坚持她要做的事。
许岸是准时的人,没有迟到十五分钟的小姐习惯,她甚至早到了一会儿,想打个招呼就闪去厮会夏枫树。她到的时候就三个人,不到十分钟,就成七八个,有男有女,都是点头之交,许岸不认生也没有不自在。算上许岸,五个参加考试的,一对嘴居然只有许岸过了笔试。恭喜和羡慕不绝于耳,许岸心里长着叫夏枫树的草,应酬了几句,竟有些不耐烦了。也有人说现在高兴还太早,面试是关键一战,最是考验关系的时候,兰韦晴问许岸这方面有啥准备,许岸摇摇头,说没托啥关系。这话一出口,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然后七嘴八舌地开始讲些事情,强调关系的重要,许岸听着,她不是书呆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怎么会不知道,可这事儿轮不到她操心。换言之,她觉得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后面的事儿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不过这一番对话倒让她意识到在座的都是有些家庭背景的,至少也是个中产阶级,基本上考不上公务员也有别的出路,她不禁想到夏枫树,那个孤伶伶的人半点依靠都没有。
不,她有我。
思绪至此,又有三个人来了,其中一个是让许岸坐立不安的杰初。
杰初瘦了,眼神仍然是温和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坐在许岸身边。许岸并不介意,在座的基本都知道她和杰初曾是恋人,因此一落座,便有人来调侃这事儿。与许岸一起来的陈光挨着兰韦晴坐,看亲昵程度已经好上了。兰韦晴的前任男朋友和陈光应该也算朋友吧!感情没有道理可讲,许岸看着一向形单影只的陈光春风得意,而杰初一身落寞,心里有些难过。
直到散了,杰初也没主动和许岸说些什么,也正是这个原因,许岸迟迟找不到离开的时机。
大家互道再见时,杰初问许岸,“用不用送你?”
这一句话便将这个男人的爱意再度表现出来,不得已的,无奈的,欲言又止的。许岸感受得到,想到从前的种种,心中十分歉然。
躺在自己买的床垫上,许岸问:“夏枫树,你搬家会带走这个床垫吗?”
“那边有床。”夏枫树在整理文稿,从许岸进门到现在都没抽出眼睛好好看看她,更没打听打听公务员考试的结果。
许岸受落,心下闷闷,见夏枫树聚精会神地翻看文稿,理智上体谅,感情上却实在想与她缠绵片刻。
“那我把这个床垫拿回家吧。”许岸转身伏在床垫上,寂寞的不得要领。
夏枫树没应声,许岸只听到纸张翻动如落叶拂街,抽屉一开一关,再后来,夏枫树便覆盖在她身上,从耳后吻下来,“真想你。”
“我的心脏是牛皮糖吗?你总是扯扯团团的。”
“我不想这么肉麻,做别的事来分心,你不觉得我连看都不敢看你吗?”
许岸迎上夏枫树的嘴唇,不管她用什么理由来搪塞许岸都能接受,更何况她的理由如此巧妙,□□的存在是为了印证思想的进程,每当许岸抱住夏枫树的身体时,她都觉得,此生足矣。
“夏枫树,我爱你。”一句话把许岸和夏枫树都吓了一跳。
“我并没有要听,你为什么要说?”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许岸惴惴不安地是夏枫树已离开她的怀抱。
“许岸,你想过未来吗?”
“想过。”
“你的未来包括我吗?”
许岸不知哪来一股心痛,对夏枫树油然生起一股歉意,“夏枫树,我不想再和你分开,尽管我没想到一个完美的计划。你是个缺少安全感的人,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给你安全感。”
台灯的光有些闪烁,仿佛要爆管了,夏枫树的脸色也被这几下闪得越发迷离,“你通过笔试了吧。”
许岸深深地凝视夏枫树的脸,试图了解她此刻的心情。这是夏枫树错过的考试,她们本有机会并肩前进的。夏枫树竟似看透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其实我考公务员不过是做个梦,碰巧通过笔试也没有关系过面试。错过就错过了,我并没有十分遗憾。”
许岸伸手握住夏枫树的,“你也爱我,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是不是?”
有股焦躁的情绪从许岸的眼中手里散发出来,夏枫树感觉到了,那是许岸对这份感情的不确定和坚持。
“是我先喜欢你的。”夏枫树的回答不轻不重,似是而非。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想怎样和我分手呢?”
“没有,我没有这样想。”
“永远都不要这样想,夏枫树。”许岸不知为何泪盈于睫,“在我这样爱你以后,我会拼尽全力维护这份爱,因为坚信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爱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
夏枫树扑到她怀里,内心被一股坚定的力量充满,“你凭什么这样说?”
许岸并不回答,只是紧紧抱住她的身体。泪并没有流下来,渐渐消散在许岸的眼底,她不是因无知而无畏,她是因夏枫树而无畏。
夜深难寐,她们拿出口香糖比赛吹泡泡,吹得小的那个要回答对方的问题。吹来吹去,问来问去,从考试有没有作弊到初吻初夜问了个遍,最后,夏枫树说:“和我说说你的家吧!”
许岸有点惊讶,夏枫树的这个要求是一种前进的表现吗?向着对方人生靠近的表现。她家的事儿说起来有点复杂,许岸试图平行描述,按时间来推进。夏枫树却喜欢按人物听单线说重点。她尤其感兴趣的是许岸的奶奶,听到她对许岸的疼爱,夏枫树又羡慕又嫉妒,爱是要用能力打底的,妈妈的爱也不输许岸的奶奶,但她没有能力给自己更多,很多事情还要自己帮她承担。
后半夜,夏枫树给许岸说自己,许岸问过的,不敢问的她都说,死去的弟弟,活着的父亲,不能称之为家的家,奔波劳苦的母亲,在丧子之痛中苦苦挣扎着供读女儿,尔后又回到那个家破人亡的地方,收拾烂摊子。
“许岸,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等工作机会,我得赚钱,我不能让妈妈再受苦。”
“我懂,你要怎么做?”
“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夏枫树说这句话时,想着的是抽屉里那张童展送她的报名表,据她所知,能进那个单位就意味着先分一套房子,工资待遇比一般公务员要高一半以上,那张表格用金箔做都不过分,这绝对是个机会。
此刻的许岸却不知道这些,她仍在叹息夏枫树的童年,可以用悲惨来形容吧!难怪她的性格如此尖刻,她是在荆棘丛里长大的,从她一降生就开始承受着伤害,她要么做一团泥,要么做一把刀,泥能让她在荆棘丛中偷生,刀能让她劈开一切重获新生。庆幸,她是一把刀。
难怪她不爱笑,生活从没准许她笑。许岸紧抱住她,腿也与她缠在一起,有股欲望腾然而起,令她全身火热。夏枫树扣住她手指,“你会吗?”
许岸微怔,“会什么?”
“你要做什么?”她们的脸挨得太近,每说一句话,唇尖便会相触。
许岸吻上来,身体也爬上夏枫树的,夏枫树迎合她,可是她们同样笨拙懵懂,脱下内裤时,许岸停下了,“会疼吧。”
“可能吧。”
“不要,我不要你疼。”
夏枫树不知是苦是甜,燥热得难过,许岸也是如此,对性她知之甚少,只怀着一颗爱惜夏枫树的心,强行压抑下欲望。
拥抱着,热度恒久不散。
许岸把笔记本电脑送给夏枫树,“用她吧,整理文字方便。”
“我习惯在纸上写。”
“以后就在键盘上敲。”许岸把电脑放在桌子上,倚着桌子说:“你要学会说好,行,对,可以,同意。”
“我干嘛要学?”
“我让你学。”许岸用胳膊夹住夏枫树的脖子,挟持的姿势强硬的口气,“你要学会听我的话。”
“许岸,你要主宰我吗?”
“我要你依靠我,你知道吗?一个人做决定,再一个人承担决定是很累的事。以后,有什么事让我站在前面,好不好?”
许岸说到是要做到的,夏枫树却只当柔情蜜语听着,许岸,我们的爱是见不得光的,你要维护我,就要失去你身后的靠山,我怎可依靠你,那就是拖累你和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