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小护士》平安君亲

7、一场闹剧

　　高帅没有食言，那天晚上，他一直坐在护士站陪我值班，用手机玩了通宵的游戏，直到窗外响起唧唧喳喳的鸟叫声，天边出现了几抹淡淡的灰色云彩，渐渐变蓝，变亮……
　　清晨，我在治疗室查对完输液治疗，该去病房为病人测量体温了。我走到高帅身边说：“高医生，天快亮了，你去值班室躺会吧。”
　　高帅关掉手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吧，不然上午查房，站着也能睡着。”
　　“真不好意思，让你陪我值夜班，等发了工资，我一定……”
　　“请我吃云吞面，我不会忘记的。”高帅抢着说。
　　我又脸红了，说：“我不是开玩笑，是真心感谢你，你也用不着为我省钱，知恩图报，就给我个机会呗。”
　　“你心脏做过手术，值夜班会比较辛苦。要不然，我去跟林院长说说，把你调到门诊上白班？”高帅说。
　　“不要去找林院长。”我连忙摆手说：“我现在还是试用期，如果挑肥拣瘦，林院长不会跟我签转正合同。”不知怎的，只要提起林院长这三个字，我就会想起容嬷嬷。
　　高帅低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好吧，等你转正了，我再跟她说。”说完离开护士站，去值班室卧倒了。
　　望着高帅的背影，我忽然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了，他就是我的保护神，他在哪里，我就应该在哪里。我宁愿在病房值夜班，也不想调到门诊上白班，只要和高帅在一起，就有安全感。
　　但是，他会一如既往照顾我吗？保护我吗？他凭什么这么做？我凭什么这么要求他……

　　上午八点整，全病区的医护人员都集中在护士站，开交接班晨会。
　　“叮咚。”忽然墙上的呼叫器闪烁起来。
　　“什么事？”护士长摁亮对讲机，她离呼叫器最近。
　　“快来人啊！丢东西了，我们要报警！”是莉莉的声音，声音大得将呼叫器震得嘶啦啦响。
　　护士长还要主持交班会，指着我说：“是你班上发生的事，你快去看看。”
　　“昨晚我也值班，我也去看看。”高帅主动请缨。他昨晚陪我值班，一夜都平安无事，他也不相信眼皮子下会发生失窃案。
　　护士长用异样眼神望着高帅。
　　自从科里来了我这个新护士，大家都觉得高医生变了一个人，事不关已的他，开始爱管闲事了。

　　我和高帅来到付大伟的病房，一进门就惊呆了。
　　病房里就像是被打劫过，衣柜门和抽屉都敞开着，衣服和用物乱七八糟堆在床上和桌子上。
　　我眼尖，首先发现与付大伟形影不离的棕色公文包还放在床上。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它在，问题就不严重。
　　但好景不长，几秒钟后，我就崩溃了。
　　“怎么回事？”高帅严肃问，他也被眼前乱糟糟的场面整懵了，这贼一定是神偷，说不定是内鬼，不然怎么知道这里住着一土豪。
　　莉莉拿起床上的公文包，打开拉链，如数家珍：“看看，里面是空的，珠宝都不见了，四颗南非裸钻，每颗都超过5克拉；四块缅甸鸽血红宝石，五块斯里兰卡猫眼石，还有十多块和田羊脂玉，全都是籽料，这些珠宝加起来价值五千多万。”
　　“啊！”我听不懂莉莉说些什么，但还是被五千万的数字吓到。
　　“你们报警没有？”连高帅都无法保持淡定。
　　“我要报警，可他不干。”莉莉指着付大伟，气呼呼说。
　　“还是报警吧，这些宝石都价值连城，算是大案了。”高帅催付大伟。
　　“就是，我马上报警。”莉莉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
　　“办住院手续时，我告诉过你们，要妥善保管好贵重物品。你们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一下子冒出来五千万？”我急于替自己申辩，生怕受到此事牵连，被林院长炒了鱿鱼，甚至让我赔偿，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呀。
　　“你只跟我们说遵守这规定那制度，根本没有说要保管好贵重物品。是你工作失职，还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你再胡说，我怀疑东西就是你偷的……”莉莉指着我说，她很喜欢伸出食指说话。
　　“你……！”我气得喘不上气。
　　“用不着报警。”付大伟一把抢过莉莉的手机，对高帅和我挥挥手，淡定说：“你们去忙吧，我们再找找看，说不定放在什么地方了。”
　　我与高帅对视。高帅也一脸惊愕，眉毛挑得老高。付大伟超乎寻常的冷静，太令我俩意外。
　　“那就让付先生找找看，我们走。”高帅对我说。

　　一走出病房，我便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哼，莉莉怀疑我偷东西，我看她才是，贼喊捉贼。”
　　高帅拍拍我的肩膀，安抚道：“别跟她一般见识。不过，这个贼，确实就在身边。”
　　“你说什么？”我站住，轮到我挑高双眉。
　　“看出来没有，丢了五千多万元珠宝，付老板一点儿不着急。” 高帅说。
　　“难道是付大伟把珠宝藏起来了？”我问。
　　“有这种可能，英雄所见略同。”高帅赞赏地点点头：“看来，你的智商也不低嘛。”
　　“我测过智商，还不到100，所以连高中都没考上。”我自卑说。
　　在高帅面前，我啥都不想隐瞒，巴不得自己越透明越好，让高帅多多了解我，一个单纯可爱值得信赖的女孩子。
　　“你为什么怀疑珠宝是付大伟藏起来了？”高帅问。
　　“昨晚我去病房，帮你退红包……”于是我将退红包时偷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告诉了高帅，最后总结说：“那个叫莉莉的秘书，其实是小三，付大伟担心小三跟他争财产，就把珠宝藏起来了，还不让小三去报警。”
　　“NO！”高帅摇摇头，说：“你把复杂问题简单化了。付大伟是做珠宝生意的，分给小三几件珠宝，小菜一碟，用不着玩此阴招。”
　　高帅又说：“我是这样分析的，付大伟为这些珠宝买了巨额保险，现在他快要死了，想讹诈保险公司一笔钱，同时自己的珠宝又毫发未损，一举两得。”
　　“付大伟没那么坏吧，都快咽气的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又不能带到棺材里花。”我说。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商人一样贪，无商不奸，钱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我看付大伟不像奸商，听说他还捐过不少善款呢。”我不认同高帅的话。
　　“现在中国监狱里还关着上过福布斯慈善榜的犯人。”高帅说。
　　“混蛋！小人！”忽然身后传来女人气急败坏的骂声。

　　我和高帅都听出是莉莉的声音，又掉头往回走。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莉莉在骂：“卑鄙！无耻！你竟安装摄像头监视我。”
　　我俩站在门外，吃惊不小，不敢妄动，此时进去，不是时候。
　　“还不是跟你学的，你在我的办公室也安装过针孔摄像机，怀疑我和其他女人有来往。这次我没有报警，是给你一个面子，证据确凿，分分钟都可以送你去坐大牢。”是付大伟的声音。
　　“喔！”高帅与我面面相觑，没想到贼喊捉贼的不是付大伟，而是小三莉莉，简直比看美国大片还要惊险刺激。
　　“好吧，我承认珠宝是我偷的，不，这些珠宝就是我的，是我用八年青春换来的。都说金钱万能，但有一样东西金钱买不来，就是青春，女人的青春，我的青春。”莉莉歇斯底里嚷着。
　　“既然你承认珠宝是你偷的，我也实话实说，那些珠宝，全都是假的。”付大伟淡定说。
　　“什么？假的？我不信，你骗我。”莉莉懊恼得尖叫。
　　“信不信由你，如果你不怕丢人，可以拿假珠宝去鉴定一下。”
　　“你！……你这个老狐狸，为什么要玩我？为什么？为什么？”莉莉带着哭腔责骂。
　　“这要问问你自己，你昨晚不但偷了珠宝，还在我的杯子里下了安眠药，搞的那个小护士以为我昏迷了。”
　　真相大白。我对高帅挤了挤眼，昨晚付大伟的昏迷，原来是莉莉搞的鬼。
　　付大伟继续说：“自从我得病后，你要么催我领结婚证，要么逼我写遗嘱，要么偷我的珠宝，千方百计想霸占我的财产，未免也太着急了吧，我还没有断气呢。”
　　“我当然着急，像你这种五脏六腑都烂透的人，已经活不了几天了。”莉莉说。
　　“你吓唬谁呀，我的命还长着，高医生说，再活个三年五年没问题。”付大伟说。
　　“那是高医生逗你玩呢。”莉莉说。
　　高帅气得一咧嘴，怎么把他扯进去了，他真想冲进去捂住莉莉的嘴。
　　“本来我不想说，是你逼我说的。”莉莉的语调变得阴阳怪气起来：“高医生为了安抚你这个癌症晚期病人，才没有讲真话。其实你的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了，恶有恶报，你已经死到临头了。我问过高医生，他说每一天都是你的末日，你随时都可能上西天。你把那些珠宝都带进棺材里好了，让盗墓者把珠宝偷走，然后将你暴尸荒野，死无安身之地，被野狗一口一口吃掉……”
　　“滚！”付大伟大吼一声。
　　噔噔蹬……，高跟鞋的声音传出来。
　　我们门外两个偷听者还来不及快闪，就见莉莉挎着LV包一脸怒气冲出房门，将门重重关上。“嘭！”的一声，震得脚板心发麻。

　　护士长正好开完交班会，在走廊上撞见莉莉，拦住她问：“丢了什么东西？找到了吗？”
　　“滚开，肥婆！”莉莉就像一只疯狗见谁咬谁，一把推开护士长，朝病区大门走去。
　　好在护士长体积大，份量重，稳如泰山，不然就头撞南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