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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ACT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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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密室中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城堡外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漆黑的雨夜,一如十八年前使卡卡西觉得呼吸困难。
暴雨带来的东西里似乎从来不是令人愉悦的。
Rider检视完鸣人的身体之后点点头站直身子。
“‘器’在哪里?”
“就在城堡最底层。”
“现在已经出现几个Servant了?”
“根据帕克传回来的消息,除我们之外,已经有四位Master召唤出了英灵。”
帕克是卡卡西的使魔之一,他惯用的使魔是极善于追踪术的八忍犬,帕克则是其中最小的那只。即便他们没有Assassin,也不用愁得不到情报,除了使魔之外,卡卡西还有许多非常规手段可以帮助鸣人。他的英灵此时没有实体化,实际上刚才Berserker出现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仅仅是维持这个Servant在现世现身的魔力已经对他造成负担了。
虽然他和他的父亲一样,对于“术”的理解已经达到别的魔术师难以企及的程度,但这只是能将魔力最高效使用,并不能增加他的魔术回路和魔力。旗木家算上他自己,也仅仅传承了两代而已。更何况,他父亲生前研究出来的东西已经不知被什么占去了,作为唯一继承人的他反而没能继承到魔术刻印。
父亲的身上有时计塔不愿意泄露出去的秘密,连遗体都被藏了起来。
“我召唤出来的Servant真的是Berserker?”
虽说符合了Berserker魔力需求大,卡卡西还是要向Rider求证。
Rider有些为难地摸摸自己的头,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虽说有些奇怪……不过圣杯战争总会有一些意外,毕竟七个职阶不能重复,过去也有与职阶不相称的英灵被圣杯召唤出来凑数的。”
卡卡西忍不住叹了口气,Servant本来就是作为工具被Master使用来参加圣杯战争(当然Rider这种算是个别例外),就算Berserker对Master会造成魔力供给上的负担,他却不得不说Berserker是最理想的Servant了。没有自己的思想,能力还因为狂化提升一大截,只听从Master的驱使,没有哪个Servant比Berserker更适合用来战斗了。
只是……
卡卡西召唤出来的Berserker却是过于奇怪了——
他有自己的思想。甚至在他的身上看不见一点狂化的痕迹。
也并非没有这样的特例,狂化等级低的Berserker有着能与Master沟通的可能性。但是Berserker是以牺牲理智为代价提升自身能力,狂化等级低意味着他的实力也低。
Rider自然也想到了这层,却宽慰卡卡西。
“具体的情况再说吧,说不定这个Berserker能力上有设么特殊之处。”
卡卡西自然不担心自己Servant的能力如何,一开始他就没有报什么期望。在他看来召唤出哪一个Servant的都一样,这场战争远不是Servant间的斗争那么简单。唯一的失算可能就是,Berserker对他魔力的消耗有些太大了,如果他想自己在战斗中保持正常的战斗力,Berserker就不能实体化出现在战场上。
就算他的Servant是最强的,他也不能容忍自己在战斗的时候不能维持最佳的状态水平。
眼下他已经非常疲乏了,鸣人仍然充满了活力,作为漩涡一族自傲的人造人产物,鸣人体内的魔术回路已经多到了最古老的魔术师家族都无法匹敌的境界了。
召唤出英灵还支撑到现在,已经全凭他自己坚定的意志了,再坚持下去也没有必要了,必须真正的战争还没有正式开始,他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嘱咐了鸣人一句早点睡,虽然用处也不大,他独自走上二楼,走回自己的房间。
刚把自己扔上床,就感觉体内的魔术回路中有什么东西突然蠕动起来,并迅速从他体内突破出去——这是作为魔术师必须忍受一辈子的事情。与此同时,他的Servant实体化了,对于一个Berserker来说,在没有Master命令的状况下自己实体化实在有些诡异了。
“我不要保持灵体状态。”
本来应该没有理智,没有自己思想的Berserker对卡卡西这样说道。
卡卡西只能又打起精神,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如果他放任Berserker今晚就这样实体化状态游荡,他今晚绝不会有什么好的睡眠质量,明早的状态可能会更糟。
“现在没有战斗,Berserker。”
卡卡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一点。
“我不要保持灵体状态——”
Berserker再一次重申。
“——你也不要叫我Berserker,那只是我的职阶。”
作为Master参加圣杯战争虽然是头一次,卡卡西好歹也见识过上一回圣杯战争,为了隐匿Servant的能力与宝具(毕竟这些都是出自于大家耳熟能详的典故),Master们一般都以职阶来称呼自己的Servant。
而对于卡卡西而言,Servant不过是辅助作战的工具,一开始了解其姓名也不过是为了了解他的能力罢了。再自负的魔术师也不会把自己礼装的能力与名字时刻挂在嘴边。
“除了Berserker,我能叫你什么?”
从召唤出来到现在,除了自称阿飞以外,Berserker没能透露出任何一点他自己的事情,按照他的话来说,实在想不起了。这倒像是不完全狂化的后遗症。
然而卡卡西却觉得,这和他用来召唤的介质有关。那把白牙曾是他父亲的礼装,却在他手中断掉了。
“阿飞——或者你喜欢什么别的,总之不是Berserker。”
“既然随便我称呼,Berserker为什么不行?”
“所以说,那个只是职阶,职阶。”
改个称呼确实没什么问题,不管是Berserker还是卡卡西,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原本的名字是什么(阿飞这个名字实在对应不上任何典故中的英雄),能力与宝具更不用说了。
给使用的武器取个什么名字自然也不是问题,卡卡西决定向Berserker妥协,却也不是无条件的——
“那么阿飞,如果你不想我用你的职阶来称呼你,作为交换,在我没有要求你实体化的时候,必须保持灵体状态,能做到么?”
Berserker一下子纠结起来,虽然隔着一层面具,但由于两人魔术回路的相通,卡卡西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一点他的情绪。
名字的诱惑似乎更大一点,Berserker在点了点头之后又回归了灵体状态。
卡卡西松了口气,身子一松,直直地倒了下去。
至于Berserker……现在应该叫阿飞了,等他状态完全恢复的时候再做打算。
卡卡西先鸣人一步离开了漩涡的古堡。
从今天开始他得和鸣人分头行动了,至少明面上他们是为了圣杯战争决裂的师徒关系。这也是为什么三年前卡卡西就让鸣人对自己的称呼改口了。
魔术师的世界里,师徒关系是脆弱的,为了利益随时能撕破脸。
踏上冬木市的土地时,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好像因为更靠近圣杯的力量,维持阿飞魔力的负担也减轻了许多——偶尔卡卡西也会允许阿飞实体化一段时间。
阿飞的表现非常奇特,有时候会对着卡卡西絮絮叨叨说上许多话,有时候却连一个字都不肯跟他说。对此卡卡西倒没有深究的想法,他更在意的是,他的这位Servant的到底有怎样的能力。
但是往往谈到这个问题,阿飞总会和他翻脸,无论他前一刻看起来心情多不错。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阿飞的气恼不似作伪,卡卡西倒觉得这是为了掩饰他自己至今没想起自己是谁的心虚。
“只有知道你的能力,我才能制定接下来的战术。”
卡卡西的作战风格和华丽完全沾不上边,即便他的天赋让他能领悟各种术的使用,但他稀少的魔术回路限制了他在这一天赋上的发挥。
不能挥霍任一一点魔力直接练成了他干练谨慎的作战风格,任何战斗他都会给自己一个详尽的计划,哪怕是在战斗中,他也不断在计算着怎么样分配自己的魔力。
阿飞这个变数却在卡卡西的控制范围外,虽然阿飞眼下看起来似乎还能听他的话,维持灵体状态。但只要是Berserker这个职阶,都有狂化的危险性,届时卡卡西能不能控制住他都不好说。
“虽然不知道你的能力如何,但是召唤出我算是你走大运了。”
阿飞向卡卡西宣布。
这一次对话当然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再进行下去,阿飞可能又要开始无声的抗议了,
能让阿飞闭嘴倒是不错,卡卡西却无法忽视通过魔术回路感知到的对方不断膨胀的负面情绪。
卡卡西再次妥协。
“等等……”阿飞突然实体化出来,抓住了卡卡西的手。
“附近有Servant?”卡卡西倒是发现自己莫名地与阿飞有些默契可言。
“应该不止一个……并且……”
这时卡卡西突然发现,一个半狂化的Berserker在有足够的理智跟Master沟通这一点上是不错的。
尤其是在察觉到其他Servant的时候没有毫无道理地冲上去这一点很符合卡卡西一贯的作风。
阿飞所指的方向是一个异常开阔的地带,圣杯之战才刚刚开始,竟然就有人狂妄到带着Servant大大方方地迎战了么?
卡卡西登上近处一座废弃大厦才得以看清全貌。
底下正在交战的有两个Servant。
那位手握银枪眼神坚毅的少女应该是Lancer了。
而另一个暴戾的少年作战形式相当古怪,看不出什么职阶。而他状似疯狂的举动,若不是卡卡西自己召唤的是Berserker,他会以为这位少年是Berserker。
站在Lancer身后不远处的是一位相当典型的东方人,他有一头长而黑的头发,发尾处松松地捆扎起来。他淡漠地站在那里看着这场战斗。
这是日向家族的人。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日向一族比较标志性的特征,但卡卡西的情报网中已经有了这位Master的信息。日向一族这一任被圣杯选中的人,竟然不是出自宗家,而是出自分家,对这个古老的家族而言不啻于一个讽刺。
卡卡西看了一会儿就发现Lancer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地方,倒是那个少年……
拥有火红色头发的少年,背后背着一个怪异的大葫芦,而少年用来攻击的东西竟然是葫芦里出来的沙子。不管Lancer从什么角度攻击,那些沙子像是有自我意识形态一样,能在第一时间展开屏障保护住他。
Lancer的速度越来越快,却是一枪都没擦上,反而自己有些狼狈起来。
在Lancer落下风时,她背后的Master却无动于衷,仿佛战局与他毫无关系。
阿飞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战场,而后转过头来。
“怎么样,要下去帮她么?”
卡卡西虽然很想知道自己的Servant能力如何,却也不会贸然让他加入战斗。
他还在犹豫间,场上的境况瞬间改变了。
一阵气流涌起,Lancer与少年的攻击同时被什么东西阻隔了。
一个长发男人出现在了那里。
这是今晚出现的第三个Servant。
“让开,Saber,不然宰了你。”少年嘶声道。
“一开始就这么暴力可不好啊,Archer。”
被称为Saber的那个男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Saber已经出现了,他的Master究竟是……
虽然场上有三个Servant,Master却仍然只有Lancer的Master,战局的陡变也没能让他有多余的反应,仍然淡漠地站在原处。
“现在打有什么意思?等所有的英灵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大家堂堂正正地比试一番不好吗?而且Archer你是单独行动吧?”
Archer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刚才他的表现比阿飞都要更像一个Berserker,此刻围绕在他四周的细沙已经开始剧烈浮动起来。
“我说了,不要妨碍我。”
Saber却全然不在意Archer的语气。
“先收起你的沙子,这里还有别的朋友,不请出来,趁着今天正好先认识一下么?唔,你是Lancer对吧?”
说着,他回头对着Lancer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卡卡西闻言一惊,难道说他的位置已经暴露出来了。
不过也难怪,Saber的直觉可是相当敏锐,他的Servant又不是Assassin这种能切断自己气息的。
在他还没做出决断的时候,Archer突然露出一个残忍而诡异的笑容,他捂着自己一边眼睛,抬头向着卡卡西这边看来。
“原来躲在这里。”
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一只眼睛时为时已晚。
Archer一挥手,大量的细沙转眼间就突至卡卡西跟前。
不好!来不及!
卡卡西的眼睛猛然瞪大,大脑飞速运转着,却迟迟没有应对方法出现。不管怎么说,魔术师与英灵的差距还是太远了,何况对方还是三骑士之一。
细沙在眼前放大的同时突然开始扭曲起来,好像有什么透明的屏障张了开来,所有的沙子在这瞬间凝固在了空中。
跟着卡卡西眼前一黑,那不是晕眩造成的,而是眼前的景象造成的。
远处属于城市的灯火消失了,所有的景象都归于一片黑暗。
身处的大厦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怪异的矩形物体。
卡卡西惊诧地回过头,阿飞仍然冷静地站在他身后,而这个空间显然是阿飞创造出来的。
“固有结界?”
他的惊讶不是毫无道理的,这种具现化自己心象风景的魔术,对于Berserker这种毫无理智的Servant而言是不可能的。眼下阿飞却施展了出来,这并不是什么常见的魔术。
“还不是完全的状态,不过也能将就躲过。”
阿飞不甚在意地回答,同时对于卡卡西的惊讶有些得意。
卡卡西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已经开始冷静思考藏在暗处的Master和下面的Servant们有没有看出阿飞这一固有结界,不出意外,这个固有结界很有可能是阿飞的宝具,而阿飞却在战争还没正式开始的时候就使用了出来。
在卡卡西看来,刚才的情况虽然危机,但还远没有到使出固有结界的地步。
“我坚持不了太久,不过我会换个地方把我们放出去。”
卡卡西却突然想起他觉得奇怪的地方了——他的魔术回路虽然能够感觉到阿飞在从中抽取魔力,抽取的部分却一直保持一个程度,哪怕是刚刚使用固有结界的时候。
意味着,阿飞使用固有结界没有利用一丁点卡卡西的魔力。
这显然不正常,在实体化方面意外固执的阿飞才不会理会卡卡西魔力上的浪费,为什么刚才使用这一固有结界的时候,却没有提取卡卡西的魔力?难道固有结界的展开不需要消耗过多的魔力?当然不可能。
在阿飞考虑把结界转移到什么位置放下时,卡卡西拦住了他。
“为什么刚才只用自己的魔力?”
“谁让我摊上一个,维持我实体化都觉得困难的Master?”
阿飞耸耸肩。
“那为什么直接用固有结界?”
阿飞听到这个问题时竟然难得有些正经起来,他稍作考虑,有些严肃地回答:“不用结界的话,你会受伤。”
卡卡西一时语塞,他的成长与战斗无不伴随着伤痛,只要能活到最后,哪怕遍体鳞伤也是无所谓的。而他的Servant竟然为了让他不受伤,直接使用了固有结界。
“早知道就狠狠地用你的魔力了,你没精神的时候也不会这么多问题和废话了。”
阿飞这时又像是后悔了一般感叹着。
“我先说好,虽然不是完全版的固有结界,魔力消耗还是相当大的,一会儿出去也转移不了太远,就算提取你的能力,也不能马上恢复魔力。我就暂时灵体化了,你能跑的话就赶紧跑。”
卡卡西敏锐地察觉到了阿飞话语背后的含义,同时又对这个自作主张不计后果的Servant感到一丝头疼。果然是毫无理智可言的Berserker。
“提取我的魔力。”
卡卡西冷静地吩咐道。
阿飞却夸张地叹了口气。
“我当然也想提取你的魔力,但是你的魔术回路实在太少了,提取大量的魔力需要的时间不会短,除非……”
“除非什么?”
“如果有方法你会用吗?”阿飞问。
“有方法自然会用……不过是什么?”
外面还有三个Servant的情况下,卡卡西实在不能大意,比起阿飞失去战斗力,面对三个抗魔性极高的职阶,他还是只供给魔力显得明智一点。
卡卡西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就被阿飞遮住了。
面罩被拉下,接着有一个微凉的东西落在他嘴上,他用了稍长的时间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类似亲吻的举动——
阿飞在吻他,舌头狡猾地在他错愕的刹那趁虚而入。
他的Servant,他的工具,他的利器,此时正蒙着他的眼睛,用舌头在他口腔中搜刮着空气和津液。
这一认知让他一贯清明的脑袋迟钝了一会儿。然而也就那么一会儿。
虽然在他意识中这是漫长的一刻,映射到现实中却不过是唇齿交融的一刹。
他伸手要去推开阿飞,阿飞却已经退开了,他刚刚摘下的面具又戴了回去,手还搭着面具的一角。
“你……”
嘴唇上的触感还没有消退,这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所能做出的反应仅仅是快速拉起自己的面罩,像是找回保护壳一般。
“短时间能快速补魔的方法,你说过有办法的话会用。”
他的Servant阿飞,再一次展现出于他的职阶完全相悖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