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赫Ships In The Night》池鱼思渊

3、三

　　三
　　婚礼结束的第二周。
　　当赫敏欣赏着来自罗恩和潘西蜜月之旅寄来的明信片时，作为不速之客的德拉科马尔福叩响了她办公室房门。
　　在推开房门划过她眼底的那抹铂金发色让她干脆懒得抬头，将明信片放回抽屉，开始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时而落笔批注。
　　德拉科自顾自地拉开椅子落座，施施然道，“不欢迎吗，格兰杰？”
　　“马尔福，作为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得力助手，我可不认为你是来找我聊天叙旧的。”赫敏用以一贯强势直白的口吻说道。
　　德拉科不以为意的笑笑，翘起腿，后背倚在椅背上，看着赫敏手执鹅毛笔在羊皮纸上落下一串串他再熟悉不过的笔迹，认同般颔首道，“嗯，谁让我们无旧可叙。”
　　赫敏闻言几乎不可察觉的笔尖一滞，然不过尔尔，继续流利的书写出漂亮的圆体字，静待德拉科下文。
　　“听闻你的家养小精灵保护法案目前为止仍是一纸空文，形同虚设。”
　　“所以？法律执行司空闲的可以让你来奚落我？”
　　德拉科定定地看着赫敏，直视着她带有戏弄的双眸，极具诱惑力道，“格兰杰，我可以帮你。”话音刚落，他欣赏着在赫敏那巧克力色的眸子里瞬间纷纭涌动的错愕、质疑转而化为机警、锐利，压下嘴角爬起地狡黠的笑。
　　“看来格兰芬多的勇气尚不足以接受斯莱特林的好意。”德拉科将手臂架到桌上，上身前倾，凑到赫敏面前，浅灰的眼眸里满是不过如此的神色。
　　“不，我只是忽然想起秋张曾说过的一句东方俗语。”赫敏不退而进，往前逼近两分，“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末了，她顿了顿，合上公文，“说吧，马尔福，条件是什么？”
　　“所以你是怎么忍受红毛韦斯莱四年的？”德拉科调笑道，不待赫敏开口，“这个对象是我政敌。”
　　赫敏露出了然的神情，大战结束后，由于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牺牲，德拉科马尔福是凤凰社潜伏在伏地魔身边卧底的身份未能立刻得到证实，故而前两年布雷斯扎比尼被魔法部投闲置散，而西奥多诺顿则选择在霍格沃兹任教魔药学，作为当事人德拉科马尔福干脆销声匿迹，直至第三年随着搜索到足够的人证、物证才真正得以平反。
　　于是乎，德拉科马尔福厚积薄发，以政客的姿态跃上魔法部的政治舞台。
　　赫敏拨弄着手中的鹅毛笔，似有流光在她眼中不断闪过，忽而，她沉声道，“成交。”
　　“合作愉快，海狸鼠。”德拉科起身微微欠身示意。
　　神思恍惚让赫敏不及反击，回神时对方已在门边，就在他跨门而出之际，故作想起什么，侧身道，“对了，你的办公室和你一样乏味至极，韦斯莱居然能忍受你四年，真是奇迹。”语毕，他转身扭着脖子整理衣领轻松从容地避过身后砸来的统统石化。
　　德拉科那袭墨色巫师长袍没入漆黑走廊的背影与六年级天文塔阔别时的虚影叠在一起，天文塔上德拉科看着冷冽的北风下不由得牙齿打颤的赫敏刚想解下围巾替她裹上就见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他狐疑地看着身旁强忍冷意的女友，只听她深吸口气，“德拉科，怀疑容易成瘾，与其……”
　　话音未落，德拉科已是了然，他别过头仰首望着云卷云舒的夜空，脸上是淡淡的笑，如同被扫到天际两边卷起的轻云，揉着不易察觉的失落，夹杂早已预料的笃定，“赫敏，人性的确如此，轻信却又嗜疑，软弱又顽固，与其举棋不定不如果决些，这才是你的风格。”【注1】
　　赫敏眼眸微睁，轻笑着好似自嘲，语调倒是意外的果断，“没错，所以我们分手吧。”
　　“同意。”德拉科不假思索道，重新正视那双被笼在呼出的团团雾气后的清冷眸子，“格兰杰，不来一个离别的拥抱嘛？”瞬间恢复到曾经轻慢的口吻，却在赫敏犹豫般上前半步时他倒退一步将自己融入身后的阴影，月凉如水淌在赫敏身上，骤然出现的冷风吹得她长袍翻飞，德拉科神色复杂的笑了笑。
　　此时石梯上出现的脚步声回音让德拉科转身快步走入昏暗走廊，赫敏目送他离去的背影直至那团突兀的黑消失不见。

　　注：
　　注1原句：人性的确如此，既轻信又爱怀疑，说它软弱它又很顽固，自己打不定主意，为别人做事却又很有决断——萨克雷《名利场》

　　另，“怀疑容易成瘾”原句：怀疑容易成瘾，一旦冒出头，往往像积乱云扩散般，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江户川乱步《人间椅子》